《嫁给田园》一点香

9、第九章我们试试

　　田源翻开叶欣面前倒扣在茶盘里的杯子，用热水烫过一遍后，倒上热茶。

　　一直在移动的手指，格外出屏，骨指修长骨肉匀称，亦如他的人一样线条立体。

　　手指好看，不知道性格是不是也这么好看。

　　“你来点餐。”田源将菜单递过去，却发现姑娘的眼睛有点走神。

　　叶欣咳嗽了一下，拿着菜单字儿都在眼里，却没有一个看进心里。

　　这糟糕的社交恐惧症！

　　深吸两口气，挪开视线，努力平复已经乱成雨打窗的心跳，叶欣不断的默念：

　　放空放空。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大厅的木梁是红色的，配了黄色的灯笼，嗯，富丽堂皇……

　　渐渐的，叶欣看清了自己的手指，那不再颤抖的干净洁白。落在用色暗红的菜单纸上，落樱配绿叶般分明。

　　她笑了，沙哑着嗓音说：“来一个锅子、怎么样，搭配菜的？”

　　停顿很小，田源听见了，看着她此刻明亮含笑的眼睛，下意识的点了头。潜意识里，她眼里似乎有玻璃水晶，带着脆弱的凌光。

　　“吃鸭还是吃排骨？”叶欣的声音更流畅了。

　　田源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就觉得松了一口气。

　　“都可以，我不挑食。”

　　“好，那我点了全鸭。”

　　把菜单推还给他，叶欣埋头喝茶。从支棱起的姿态，变成了完成任务的塌塌怂。

　　如果这世界不用交流和沟通就好了，生活已经这么累了，为什么还要语言把伤害变成加倍？

　　田源注视着她的一些列小动作，眼睛里含了一丝笑。

　　召唤服务员过来点菜，田源加了一瓶果汁。

　　交流中清浅温润的声线，含嗓而出低伏高扬，都在让人舒服的水平线上，酿造出昏昏欲睡的境意。

　　叶欣想打哈欠，事实是她也确实打了一个哈欠。

　　“犯困了？”田源问。

　　叶欣揉了下眼角，把自己提起来，挺直背脊坐直。

　　“戴了隐形眼镜，眼睛容易疲劳犯困。”

　　心里极不诚实的想，以后要是抑郁症发作了，就让他给她念书，保证催眠效果一级棒，绝对没有心思想七想八。

　　田源笑笑，不太深究这个问题答案的真实性。

　　“你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叶欣反问：“问什么，你不人就在这里？”

　　这话没毛病又好像哪哪都不对。

　　田源看着人，一板一眼地问：“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叶欣把一次性筷子撕开，吊儿郎当回答：“你等我把这顿饭吃完了我再告诉你，相亲可没有说两句话就评论怎么怎么样的。”

　　她上挑着嘴角，玩味的调皮劲儿跃然眼底。

　　是个不按照路数出牌的姑娘，不过，还挺特别，至少他对她印象不错。

　　“你对金钱敏感吗？”叶欣突然有感而发，“很多人认为金钱要排在婚姻里的极重要部位。”

　　像她姐她爸妈，以及她的前男友。他们都活得那么现实而又自我呢！但似乎每个人都自我感觉比她的生活状态要好。

　　“看每个人的生活品质定位吧，物欲是俗人的共性。金钱是维持生活的根本，但更重要的，还是要有创造条件的能力。追求不同，看到的层次不同。能活下去，找到自己最舒适的平衡点，这是我的看法。”

　　田源的这番见解，叶欣意外极了。它很有内在含义，又说得十分笼统，这是一位情商不错的高手。

　　她挑了下眉头，找茬地道：“可是往往人都用价钱来衡量创造条件的能力，如果价钱和能力不匹配，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就被定义废人？”

　　一根竖起来恶意满满的刺儿，寒渗渗招摇着。

　　太像他们队伍里冒尖的刺儿头，不给它拔秃噜了不会清爽。

　　抿了下嘴唇，眼神微微内敛，田源笑得含蓄。

　　“废不废试试才知道。你想请我评审评审？”

　　叶欣举着筷子，土豆它掉了，就像头脑风暴中躺平的问号。

　　他他他他调/戏我？

　　盯着他敞亮的眼睛，叶欣两脸爆红。

　　我是个被精神调/戏的崽，我不纯粹了。

　　再次戳了块土豆，巨坚强的把它塞进嘴里，就像直接无视他的话，叶欣吃得一脸复杂。

　　看着一本正经，sao话本事却无缝无痕迹，是她太相信他的外表。

　　不过，战斗在一线的头铁女王是不会认输的。

　　“怎么试？”

　　语调大无畏。

　　淡定吃菜田源，辣椒水卡在了嗓子里。

　　扯纸转头捂嘴，蹲身连声咳嗽。

　　今天的辣椒太够味。

　　叶欣毫无责任感的笑得两肩抖，不就是比sao吗，谁还sao不过谁。

　　“服务员，空调开低一点。”

　　田源够着纸巾擦额头上的汗，把面表情拿捏的坦坦荡荡。

　　“里面不太透风，好热。”

　　叶欣视线往他身上一刮，暗示性太强。

　　田源没好气，“你还看！”

　　“我看你哪儿热？”说完还对他得寸进尺扬唇笑。

　　四目相对，田源哭笑不得。

　　两个人一场没来由的交锋，倒是距离拉近了不少。

　　“说实话，你对钱这个事到底怎么看的？”

　　叶欣没有放过这个话题，她是以结婚为目的来的，做了决定她就不要笼统的不确定。

　　“够用就好。我在队里的时候对钱没有太大的想法，现在出来了，也只想够生活有一定的存款就好。”

　　“所以你不会买房也不会买车吗？”

　　田源：“我会买车，但房子我不需要，家里的房子够住，与其把那么多的钱和精力砸在买房子和装修上，还不如在家人都身体健康的时候陪在他们身边。”

　　“你是一个好儿子。”叶欣由衷道。她不会觉得田源是心无大志，反而认为他是回馈本源。

　　“你呢？”这个夸赞听入耳里是熨帖的，田源也想关心一下叶欣的状况。

　　“我？”叶欣哑舌了一下。

　　“我不知道，从前我喜欢的都是别人喜欢的，现在……大概他们不喜欢的我都喜欢。所以，钱我想我是不喜欢的。”

　　裂痕一闪即逝，叶欣不喜欢自己破裂的状态，她快速低头又快速张扬起笑脸。

　　他们是她的家人吗？听起来很决裂。

　　“别怕，向前走别转身。”

　　田源还是那个方方正正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