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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226 ...

  •   裴拒霜哑口无言,听完之后也觉得过于离奇。

      他俩这一来一回,曹始音这个慢半拍也反应过来:“你怎么能怀疑君上呢,君上是我老曹看着长大的,恕我直言,绝对是真人真皮!”说着还捏了司马文善的脸一把:“练字我虽然没怎么注意过,但他的起居都是阚如负责,少年时候的东西都收在拏云台,你同我们回去看看就知道,阚如总不会做假吧!”

      曹始音和他曾共事多年,为人最是憨直,不会说谎,裴拒霜抬头,看到司马文善一脸平静坦然,对曹始音提出的建议也没有任何反驳,心里忽然也开始打起退堂鼓:莫非自己真的想错了?

      司马文善适时叹息:“我入主拏云台时,您并不在颍川,因而对稀松平常的日常琐事并不清楚,恐怕虫鱼正是利用这一点,借你之手来对付我们。”

      “我原本也没想要伤你们。”裴拒霜道:“我拿到锦囊后,唯恐拏云台已不是昔年之地,不敢贸然前去江左,只能想了个法子将你们引来我的地盘。虫鱼的信暗示我杀人,但我有我的考量,阚如之死若有玄机,你们见到故人死而复生,自会跟来,届时对峙,你二人在他国,形单影只,无法动用风骑,而我还有个身经百战的杀手做帮手,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曹始音搭着他的肩膀打圆场:“哎呀,说清楚就好!”

      裴拒霜沉默了片刻,却又拨开他的手臂:“老曹,虽然我们是老朋友,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他面向司马文善:“无论如何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是个粗人,不懂练字拓碑,那些字帖你也可以伪造,除非你告诉我事情原委,让我自己查。”
      曹始音急道:“老裴你……”

      司马文善打断了他的话:“曹叔,让他查,你我行端坐正,坦坦荡荡,又何惧鬼神。”
      曹始音便摆摆手:“老裴,你查吧,需要什么知会我一声,我会给你搭把手,但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没查出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办!”

      裴拒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朝司马文善拱手:“那我裴拒霜愿为公子鞍前马后,鞠躬尽瘁,直到我死的那一天为止!”他立誓后又道:“我是相信老曹和如妹的,但我有一事不明。我听说二将里的虫鱼从前乃是您的家将,但他却数年如一日,要置你于死地,要我说,血海深仇也不过如此,这当中必定有玄机,公子,您也不想有把剑一直悬在您的头上。”

      “当然。”司马文善微微一笑:“我也想知道,他到底为何如此。”

      ——

      稚衣端着盥洗的铜盆从正殿里走出来,天色濛濛,尚未放晴,她依稀瞧见鸣銮殿院外立着个清冷的熟悉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走眼,等那人抬起头来,她吓得把手中的盆都摔了出去。

      “公主!”
      “公主,您怎么回来了?”

      她还牢记着之前的交代,尽心侍奉卧病在床的“公主”,等着魏王昭告天下后,她好被打发出宫去和公主汇合。

      荆白雀瞧见她脸上的惊疑不定,便知道宫中密而不发,恐怕拓跋嗣此次出兵,也是寻的别的借口,才会趁夜入城。
      稚衣奔过来,在她身边团团转:“公主,是不是出事了,那怎么办?要不稚衣帮您掩护,您想法子再出宫!”

      “不必了。”
      荆白雀推开正殿的门,把包袱往架子上一扔,便开始高卧床榻:“之前如何,现在便如何,我病了,需要卧床静养,从今日起谁都不见。”

      “叱干将军也不见吗?”
      “所有人。”荆白雀叹息,过了会,把她招过来:“帮我捎个信,让他送缦缦离开,另外通知三十六陂在魏国的所有人,随时做好强行撤离的准备。”

      稚衣明白事态的严重,连连点头。

      但愿不要走到最坏的那一步。
      荆白雀在心里默念,随即往榻上盘膝坐下,开始运功,稚衣往外走,在门前撞上一堵肉墙,她正要呼喊,就见那人拿出一块令牌在她眼皮子底下一晃,随后侧身越过。

      “你,你……”稚衣倒抽了一口气,她认出了那张脸,分明是之前让她传消息的“缦缦”姑娘,可现在她分明是个男人!

      这宫里果然不寻常,自己竟然被蒙骗了那么久,难怪公主要离开。稚衣打了个寒噤,有些悻悻,她刚才还忍不住想要追问,公主为什么就那么固执,非要弃公主之位皇后之位于不顾,眼下却全然打消了念头,这幽幽深宫,可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等等,你回来……”她追着喊,那人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不去找你算账,你倒敢来见我?”荆白雀眼皮都没抬,单从脚步也能推断出来人。
      “陛下听说我们有仇怨,希望我与公主冰释前嫌,特赐了恩典,前来解决前尘旧事,以后大家同心所向,同在王宫之中,也不必分外眼红。”桓照慢悠悠行礼:“我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要是再晚一些,这鸣銮殿怕是要封殿了。”

      荆白雀闻言,调息收功,一抬头就见那如玉公子,要冠宝剑,一身素白,不染铅华,十分落落。
      这一身男装……
      “原来你是拓跋嗣的幕僚,算我看走了眼,你赶紧走吧,在我拔刀之前。”

      桓照幽幽道:“我早说过,你和他没可能,就算你不惧怕天下百姓的目光,那拓跋嗣呢,他心高气傲,你可以跟天下任何人走,除了司马家的小子,这南北局势吃紧,他想要南下,司马家想要北伐,你这不是打他脸么!”

      “你早就知道?”荆白雀厉声道,她两指一并,刀气如剑,擦向桓照的脖子,对方身法变换,轻松躲了过去,她故而收手,愤怒化作冷笑:“躲什么躲,不是要冰释前嫌么,你知道江湖上化解恩怨最常用的方法是什么?”

      桓照微笑地望着她,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荆白雀冷冷道:“哼,当然是你死我活!”

      桓照无奈摇头,忽然消失在原地,摇曳的烛光熄灭,荆白雀听风辨位,与他过了几招,两人同时撤手,分立两端。
      “你的伤为何还没好?”他急声脱口,眉间难掩关切。

      “关你什么事!”荆白雀冷冷回道,却在说话间不动声色将发麻的虎口往袖子里掖,不过短短两年,他的天狼手已然大成,北斗功更胜从前,大有登天一步的趋势,更不必说他本来的武功就不弱,又身负不世出的神兵天赏剑。
      胜负还真不好说,真要分高下,就要看谁豁得出去命。

      可她还没见到司马文善,也不确定他是否回到晋国,眼下是否安全,怎敢就此舍命
      白雀历来是雷厉风行的,在雪山上杀董仙府,悍勇无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今犹豫,可见她心中已有牵挂,桓照心里一时又酸又涩,苦笑道:“公主,真要分生死,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何必呢。”

      “你说得对,何必呢,为了你不值得。”荆白雀收手,侧过身,面向窗户,轻声唤他:“阿照。”

      桓照身形一晃,久久回不过神来,她若不唤这俩字还好,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站在面前的是大夏的公主,是赫连玉,她并不知情,不知道自己嫉妒得发狂,宁可将她牵绊在魏国,也不肯让他随司马文善离开,不知道自己是那个曾经放手的人,还惦念着重新开始,但这一唤,彻底粉碎了他的笑容,他的空花幻梦。

      荆白雀始终背对着他:“阿照,你的执念太深了,你明明知道,你我都不再是当年的模样,又何苦走到这一步,连过去的一丁点美好也要彻底粉碎。”

      桓照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握拳,狠狠掐进肉里。
      是啊,如今的白雀哪里还是当年大漠里和他相依为命的小女孩,他们之间早就千疮百孔,他又在奢望和惦念什么呢!

      她真的好狠,也真的好聪明,即便能在武力上压迫她,她也可以轻易在言语上给他沉痛的一击。

      可他也好不甘心!
      当初明明错的不是他,是天狼手,是老天,他找过白雀的,可是没能找到她,要不是阴差阳错,又怎么会轮到司马家那个小子!

      他在人前从来和善,只有在她的面前,露出了狼狈却又倔强的眼神:“你说我执念,我执念什么呢?难道我不应该这样做?世人皆知我桓家与司马家不可共存,我又怎会轻易予他们再添一员精兵强将?”

      “当然,我也不希望拓跋嗣一家独大,我与他合作,却不是他的走狗,水越混自然对我越有利。”桓照身形一变,贴近她的身前,一手撑着窗棂,一手去挑她的下巴,终于卸下往日的平和的笑容,露出狼一般的凶狠:
      “过去再美好,也已经过去,我只要来日!”

      荆白雀翻手踢刀,大夏龙雀出鞘,一击跳劈。
      寒光割碎残影,在地上留下重击过后的裂缝,身后的窗户洞开,清风徐来,桓照已翻窗而出。

      她拉上窗户,回到榻上继续打坐。
      幸好刚才没有冲动,桓照这样走一步看十步,受到重创也死而不僵的人,难保在魏国还没有后盾和势力,他的话一个字也信不得,指不定就有坑等着自己,就算没有,他有一句话确实在理——和他拼命,没有任何意义,还是想法子离开最好。

      只是前有狼后有虎,只能剑走偏锋。
      她将手按在心口,那枚随她多年的红宝石项链在晨曦的光芒中熠熠生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6章 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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