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收拾的白月光》宋三冬

28、第28章

　　第28章

　　荣风百货的店铺租金偏高，但东亚广场往西走两个街，价格还算在姜稚安的接受范围内。

　　她和陈康商量过后，租了门面，开始捣鼓装修。

　　比起这是她将要奉献终身的事业，姜稚安更像是在研究一样从未接触过的玩具。

　　她联系工人，选漆，铺地板，因为定做衣架子尺寸和木匠磨蹭。

　　等门面这边的事差不多忙完，日历也翻篇，进到了凉爽的九月。

　　姜稚安招呼陈中把从广州拿货回来的衣服从蛇皮袋里拿出来。

　　陈康负责熨烫，陈中挨件挂起来，时不时给姜稚安跑个腿。

　　当姜稚安第六次把衣服从假人模特身上扒下来的时候，一向勤恳干事的陈中开口说了话，“安安姐，你不急着回家吗？”

　　“还早吧。”姜稚安把袖子从假人胳膊取出来，“把那件荷叶边的绿色碎花裙给我下。”

　　陈中递给她。

　　姜稚安边套衣服，问了句，“几点了？”
　　“四点二十了。”

　　姜稚安停下动作，“... ...，你不早说。”
　　陈中给自己抱冤，“我一直都在讲不早了。”

　　“你们先把衣服全部挂出来。”
　　“好。”

　　“裙子外套衣服裤子得分开挂，具体顺序我后天再来调整。”
　　“好。”

　　“换衣间里面需要安几个挂钩。”
　　陈康：“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能念叨，赶紧的回家，你姥姥不是交代你今天早点回去做月饼。”
　　“知道了知道了。”

　　姜稚安穿上牛仔夹克，把袖子稍往上折了两下，视线在乱糟糟店铺晃了一圈，“还有好多事没做。”
　　陈康：“你放一百个心，我们会收拾好，你明天在家吃个月饼赏个月，后天回来的时候，我保证这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行了吧？”

　　“那我走了。”
　　“拜拜，中秋快乐。”

　　姜稚安出了店铺，过马路对面赶公交。
　　她往前急着走了一段路，又后退到书刊亭，看着刊登在报纸上张爱玲去世的新闻，抿住脸上的笑。

　　姜稚安心情低落一直持续到公交到站。

　　她低着头，并着脚从车上跳下来。

　　后面跟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生，似乎打算要和她搭讪。

　　视觉雄性动物对漂亮的事物都会不自觉生出几分好感。

　　苏沿在他勇敢向前跨出一步的同时，喊了她名字。
　　姜稚安偏头，看见他，“你怎么来了？”
　　苏沿：“快到晚饭时间，你姥姥快把胡同给望穿了。”

　　姜稚安根本没瞧见可惜转身的桃花，走到苏沿边上，“我把时间给忙忘了。”

　　苏沿视线从她干净哑白的脸上扫过，“店里有什么事？”
　　“没。”姜稚安仰着头看他，轻叹了下气，“我今天看到新闻，张爱玲在家里去世被发现了。”

　　不是她出什么事，苏沿情绪可见的松了松。
　　他走在姜稚安右边，慢腾腾的回着话，“然后？”

　　“她已经死了一个星期才被发现。”姜稚安说着，偏头看苏沿，“明天就是中秋节，她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

　　苏沿不太好掌握姜稚安这个可怜是怎么个意思，毕竟能在二十岁就引领风潮，受人追捧，红极一时的张爱玲还真轮不到谁都掺一脚。

　　姜稚安这个话当然是没恶意的。

　　苏沿手指摸了摸鼻头，顺着她的意思，点头。

　　姜稚安：“你说我要不要买个bb机？”
　　“跟你讲很多次，有个比较方便。”

　　姜稚安觉得她孤独终老，一个人死在家里的可能老大老大了。

　　越想越觉得bb机不够，她应该紧跟潮流，买个手机。

　　姜稚安：“以后你每天联系我一次，如果我没回你，你得赶紧找我，我怕一个人死在哪里了。”
　　“... ...”苏沿用力掐了下她的脸，“你能不能想点正常东西？”

　　“你懂不懂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你会这么多成语，当年语文就考个及格？”

　　姜稚安那个气啊，伸腿就要踩他。
　　没踩到更生气了，生气得都顾不上为张爱玲唉声叹气。

　　两个人走到胡同口，看见一辆陌生的红色小轿车。
　　车门打开，走下和姜稚安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婷婷。

　　她双手拎着包朝他们打招呼，视线忽视掉姜稚安，直又专注的看向苏沿，“我毕业回国，目前在银行工作。”

　　苏沿点了下头，“挺好的。”

　　“... ...”这客套得姜稚安都替他们尴尬。
　　姜稚安鼓了下腮帮，“王姐姐，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王婷婷不得已的看向姜稚安，“苏爷爷让我来的。”

　　姜稚安“哦”了声，“但是你车不能停在这里，会挡住路的。”
　　王婷婷：“我对这一带不熟，不知道该去哪里停车。”

　　姜稚安指了个方向给她。

　　王婷婷：“谢谢。”
　　姜稚安：“不用。”

　　等她开走车，姜稚安后知后觉想起个不重要总被忘了的事，“和我假谈恋爱这事会不会耽搁你处对象？”

　　“不会，相反帮我大忙。”苏沿看着轿车尾巴消失在视线，神色松散，“老头子最近牌运不行，象棋输、围棋输，就是打个扑克也一塌糊涂。他输得没劲不去了，天天张罗给我相亲。这个月，他排了三个等我吃饭。”

　　“... ...”丧心病狂。

　　苏沿说着，松松散散的啧了声，“那就先这么处着，等老头子过了这个兴致再说。”

　　姜稚安完全没考虑这么信口胡说可能带来的后果。
　　她视线掠过浅浅扎根在砖块缝隙里的青苔，随意点头应了“好”。

　　院里得桂花树开了，空气里带着湿润温暖的香气。

　　姜稚安和苏沿挥手拜拜后，喊着“姥姥”小跑进了厨房。

　　姜姥姥已经和好面裹上花生仁和芝麻了，接下来，只需要用木质的月饼模具压出形状就行。

　　姜稚安帮着打杂，中间偷吃了一个过油微炸的月饼被抓个正着。

　　她嘴唇亮油油的，神色坦然极了，“我试了一个，味道超级好啊，宝刀不老。”
　　姜姥姥笑呵呵的，懒得戳穿她，“装一碟子给你苏爷爷家拿过去，趁热。”

　　“冷了也好吃。”边这么应着，姜稚安从橱柜里拿出个黄色小碎花装点的白盘子。
　　她装了满满的两层月饼，折出厨房，去了对面。

　　“苏爷爷，姥姥让我拿...”姜稚安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着沉默围坐在一起的三个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边看眼色边说剩下的话，“拿月饼过来，给你们尝尝。”

　　老苏上下打量姜稚安，“丫头，问你个事儿。”
　　姜稚安：“啊？”

　　“这小子说你们在处对象，真的假的？”
　　姜稚安飞快的反应过来，她赶紧拿了个月饼递到苏沿嘴边，“亲爱的，啊——”

　　苏沿眉心跳了跳，实在是无力吐槽姜稚安这个演技。
　　姜稚安也察觉自己夸张了点，她把碟子放在桌下，语出惊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