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女一剧本后[娱乐圈]》卿卿风檐

14、折腾

　　顾朝黎今天下班比前几天还要晚一些。
　　下了车，他习惯性抬头望了望，看见画室的窗户还露着些微的光。
　　佣人迎了上来，安静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轻声问：“顾先生用过晚饭了吗？”
　　顾朝黎摇了摇头，他的胃有些隐隐作痛了，但却没什么胃口，“煮碗粥就好。”
　　他一边进门，一边又问道，“晚墨画了多久？用过饭了？”
　　“这一整天都在画，”佣人的回答没出乎顾朝黎的意料，但接着又迟疑了一下说，“吃的不多，似乎心情有些低落。”
　　顾朝黎闻言眉梢微动，他换好鞋子直接往楼上走去，没敲门，径自进了画室。

　　出乎意料的，画布前没有人，水彩人像才画了一半。画布上很明显是秦听白的半张脸，微微对着他笑，只是几笔就描绘出她笑起来微弯晶莹的眼睛，顾朝黎像是随意看了眼。
　　而顾晚墨只是趴在一旁的桌子上，铅笔随便搁在一旁，下巴撑在桌上，没精打采地翻看着画册，见他来了也只是蔫蔫地喊了一声“哥”。
　　“不舒服？”顾朝黎走过去，挽起衬衫衣袖，伸出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反倒是顾晚墨被他冰冷的手指冻得一缩，这才打起了点精神关切道：“手指这么冰，哥你可别比我先感冒了。”
　　“那是怎么了？不饿？”他收回手，在顾晚墨对面坐下，没说自己应酬完染了一身别人的烟味，吹了好一会冷风才散去。
　　顾晚墨再度趴回桌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把画册翻过来翻回去，扯了扯嘴角笑道：“就是吃腻了。”
　　“那明日把厨子换了？”顾朝黎像是信以为真。
　　“别别别！我可喜欢林叔他做的春卷了，”顾晚墨赶紧制止，看见自家哥哥露出点笑意，才泄气似的嘟囔道，“又开玩笑，你真讨厌。”
　　“那让他做点春卷，你等下陪哥哥喝点粥，”他抬手发了个短信。
　　“晚上又没吃饭？胃疼了吗？”顾晚墨圆瞪起眼睛，看上去气势十足，实际上毫无威慑力道。
　　顾朝黎揉了揉他脑袋：“吃了些，只是这几天过了饭点才回来，都不知道某个小朋友原来又不好好吃饭了。”
　　“才没呢，我也不是小朋友，”顾晚墨看了他哥一眼，又心虚补充道，“只是今天吃得没那么多而已。”
　　他双指比出一小节距离，一本正经道：“就比之前只少了这么点。”
　　“为什么呢？”顾朝黎看着他的小动作，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
　　他垂着头，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划拉起来，像是在经历很复杂激烈的心理斗争。顾朝黎耐心地等着，才终于听见他用气声试探着说：“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听白啊？”
　　“为什么这么说？”顾朝黎顿了顿，还是之前的语气。
　　“我今天刷微博，才看到听白被好多网友骂，还造谣，但是明明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可难听了，说什么有金主，卖身，爬床……我看着很气，”顾晚墨说着又生气起来，说到后来，声音又慢慢小了下来，“但明明以我们家公司的能力，是可以抹除这些言论的。”
　　“公司并非事无巨细都经我之手，”他解释道，“而且只是一种宣传方式，她还是个小演员……”
　　“可是听白还是我的女朋友！”话没说完就被顾晚墨打断，他有些生气了，“哥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这一点？我知道这叫黑红路线什么的，但是以毁坏名誉来换取名声，这明明是不必要的损失。”
　　“有时候牺牲是有必要的，能花费最少时间获得成果，秦小姐也显然认同这一点，”顾朝黎声音沉了沉，“晚墨，都是成年人了，做事要考虑别人的选择和感受。”
　　“你总是这样，只把一条路放在别人面前，不选这条路还能选什么！你就是不喜欢她！”顾晚墨像是气得要跳起来，大声道，“你总是名义上说得好听是民主家长，其实哥你就是彻头彻尾的独裁者！”
　　顾朝黎沉默下来，微微垂着头，眼眸被发丝挡住看不清眼神。
　　画室内一时间只剩下顾晚墨急促的呼吸声慢慢平复。
　　这时候佣人敲响了门。
　　---------------------------
　　两人沉默着坐到了饭桌面前喝粥，只剩下他吭哧吭哧咬春卷的清脆响声。
　　顾晚墨向来是受不了这种凝滞的气氛，冷静下来又有些后悔，食之无味喝了几口粥后，抬眼看了看顾朝黎，终于示弱道：“哥，我口不择言说错话了，我真不是这么想的。”
　　从小到大，两个人很少吵架，但是从来吵架无论对错，都是他耐不住主动服软低头，这次也不例外。
　　见顾朝黎不答话，他有些急了，深入剖析一脸诚恳道：“我只是觉得听白她真的很好，我一看到她就能画出更好的画，哥你对她有偏见是因为不了解她。我很喜欢她，哥你会喜欢她的。”
　　顾朝黎一只手放在桌下按着胃，顶着他的目光，放下汤勺，悄无声息叹了口气道：“我会的。”
　　见他终于搭理自己，顾晚墨才高高兴兴凑过来坐在自家哥哥旁边，又趁胜追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哥，你想想，就算我愿意天天网上被人污蔑泼脏水来换得名垂青史，哥哥你肯定也不干对不对？”
　　他望着顾晚墨充满信赖的杏眼，只能点点头。
　　“所以啊，哥哥……”顾晚墨一本正经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头上像是有只耳朵志高意昂地竖起，他压低声音认真教育，“你应该像我一样，学会换位思考。”
　　顾朝黎眼神变幻，最终微微一定后，他冷不丁道：“那晚墨换位思考，考虑到她的演艺生涯，订婚这件事是不是先搁置一边？另外，你们的关系是不是也应该保持低调？”

　　“……”
　　顾晚墨显然没意料到话题的突然转向，几秒钟内像是进行了复杂的心理斗争，最终还是有气无力答应道，“好吧。”
　　“乖孩子，”他夸奖似的揉了揉顾晚墨柔软的发，又道，“那参赛的画……”
　　“我会换个素材画的。”没等他说完，顾晚墨垂头丧气赶紧道。
　　顾朝黎看着仿佛头上的耳朵耷拉下来的他，从脸上一掠而过的笑像是等候已久的猎人看见猎物终于茫然不知地落入了自己的陷阱之中。
　　----------------------
　　难得第二天没她戏份，林轻落洗漱完就坐在床上，按着遥控机把电视拨来拨去。最后还是调到了卡通频道，正在放《猫和老鼠》。
　　等到放了广告，她随手一刷微博就看见公司官博推出了她练习生那半个月的纪录片。

　　洗白这么早就提上进程了？

　　她有些诧异地点了进去，纪录片里果不其然放进了她唱歌那一节，她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忍卒视地退了出去。
　　但是纪录片的效果意料之内的好，她在表演课上表现出来的演技让一部分人闭上了嘴，再加上唱歌跑调这种不伤大雅的缺点又增加了所谓萌点。另外，镜头里在精致妆容中间清水出芙蓉的素颜巩固了公司所营销的“盛世美颜”，或多或少吸引了一大波颜狗。
　　短短两个月内，林轻落的微博粉丝就涨到了一千多万。虽然不知道里面塞了多少的僵尸粉，不过随便发的日常博的转赞评也水涨船高起来，评论里不少人嗷呜舔颜，活粉数量可观。
　　足以见顾氏的营销功力有多深厚了。
　　她想了想，拍了张正在放汤姆被杰瑞反复殴打的电视屏幕，随手发了条微博，附文：唱情歌不如看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