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陆之遥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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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往上一个阶段，视野就会开阔一个层面。
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竞争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有山外有山的感觉。
更别说，进入了北大。
不过唯一没变的，似乎是陆之遥的异性缘。
不管是系上活动，还是社团作业，甚至平时出去吃个饭撸个串，都有女孩子借着这个机会，支支吾吾表达出喜欢。
今天又是聚餐。
大家本来一直有说有笑，可不知道为什么，热闹骤然结束，饭桌陷入到一片诡异的沉默当中。
对面开玩笑的“我要杀了你”就显得格外突兀起来。
大家视线齐刷刷凝聚在他们身上。
小学妹一愣，悻悻收回了放在学弟领子上的手。
陆之遥突然想到，读高中的时候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有老师看守，吵吵闹闹的自习课上，大家骤然一下安静下来。
好像什么乐曲演奏到快要高|潮的部分，戛然而止，留出荒诞扭曲的空白感来。
然后过个两秒，班上同学会一起大笑。
年轻真好。
哪怕毫无理由，也能笑得开怀肆意。
可现在饭桌上的朋友们没有笑。
只有小学妹在对面局促地捏着手指，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可爱的苹果脸一点点红起来。
“我们刚才开玩笑呢。”
小学妹解释了一句，脸更红了。
她伸手把垂在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浅色发丝后透过灯光，疏疏落落之间，能够看到柱子那边也有一桌聚餐的学生。
全是女生。
奇怪的是，隔了一点距离，在人声吵闹之中，陆之遥似乎也能听见那边的聊天声。
有个留着和李宇春参加超女时差不多发型的女生，拍了拍手，大声说：“都认真的，说下理想型吧，我给你们做参考。”
她点名：“晓晓你先说。”
“我？”
穿着粉色毛衣的姑娘指了指自己鼻子，露出被黑幕了一般的夸张表情。
她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我喜欢会跳舞的……就我男朋友那样。”
她旁边的人立刻接口：“那我也喜欢我男朋友那样的，会踢足球的。”
轮到最后一个女生时，毫无疑问：“会弹钢琴的。”
“你们呀你们。”
短发女叹了口气，对她们摇头。
“太不纯洁了。”
众人不服。
“怎么不纯洁了？”
短发女：“跳舞的男生，腰好。踢足球的男生，体力充沛。还有弹钢琴的男生，手指多灵活呀。”
“你才不纯洁！”
那边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打闹。
陆之遥人生中第一次，居然有种要被呛住喷水的感觉。
原来清华大学的女生也会讨论这些没营养的话题。
他想。
他胳膊肘突然被人撞了撞。
舍长探过头来，露出狡猾的表情，对他一挑眉：“问你呢。”
“什么？”
陆之遥刚才走神了。
舍长说：“小学妹问，咱们是不是不喜欢她那种过于活泼的女生。”
说着，和他一咬耳朵：“根据她说话时的眼神判断，她应该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陆之遥的异性缘就这样再次发散出来。
他在对方羞怯躲闪又偷偷摸摸的眼神中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眼角余光却瞥到女大学生那一桌当中，有个人站了起来。
陆之遥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我出去站站”。
宿舍男生们在身后不停打趣，他却顾不得解释什么，一路到门口。
然后，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脚步放轻，慢慢走出去。
北大和清华相隔太近。
1.5公里，一条街，两个站的距离。
可在这里度过四百余日，还是第一次见面。
“好久不见。”
他率先打了个招呼。
***
高中以前的时光分为两个阶段。
按照陆之遥的分法，一个是小学阶段，一个是初中阶段。
这两个阶段中，又各有代表性的那么一天。
小学一年级暑假某日，上完补习班后回家。
一般来说，到家后立刻能吃到冰冰甜甜的西瓜。
但是这一天却什么都没有。
陆之遥打开家门，看到的只是有些异常的父母，和空气中若有似无漂浮着的，未散尽的战火。
家人，对于孩子来说是世界上最熟悉的人，哪怕有一点不对劲，都能够立刻察觉出来。
“回来了。”他妈妈胸膛还在不停起伏，努力冷静地说了一句，“我去做饭。”
她站起身来，掩饰着微红的眼眶，往厨房中走。
父亲则一言不发，目光沉沉看着电视，嘴角透露出心气儿不顺的讯息。
这样的气氛让陆之遥觉得害怕。
他努力想要说点什么缓解家里紧张的氛围，奈何声音就好像完全被堵在肚子里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晚饭异常沉默。
快结束的时候，他妈妈突然放下筷子，声音微微发抖。
“你是不是觉得，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能原谅你？”
不是对他说的，是在对父亲说话。
陆之遥抬起头，借着金色的落日余晖，看到母亲眼睛里面飘着抹水汽。
那天开始，父亲和母亲开始分房住。
两个人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吃着同一桌饭，但是谁也不搭理谁。
据说他爸偷偷挪了三万去买股票，血本无归。
母亲查账发现不对了，差点急晕过去，后来得知真相，又是气晕。
三万在那个年代，可是大数目。
他们冷战日子持续了大概一个礼拜。
有天晚上，父亲一个人出门散步，陆之遥出来端水，意外听到母亲打电话。
“……真的，他就是仗着，到最后道歉的是我……”
母亲一边说话一边抽泣，声音断断续续的。
“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他就站在那里不说话不理我就行了。”
“他就是骄傲，要面子……可谁还没有自尊呢。”
“还能怎样，找他和好呗。我给你说，感情就这样，谁先喜欢，谁就输了。”
谁先喜欢，谁就输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母亲语气透出股认命般的无奈感。
陆之遥那时还不能理解话的意思，只知道做错事的是爸爸，最后道歉的是妈妈。
因为爸爸是被爱着的人。
小学二年级，学校艺术节。
他们班表演话剧。
具体演了哪个童话故事，陆之遥记不太清楚了，但他清清楚楚记得，那时候老师站在讲台上，问。
“谁来演王子呢？”
班上同学齐刷刷看向了陆之遥。
文娱委员用稚嫩的声音大声说：“陆之遥来演！”
班级里立刻是一片巴掌声，毫无疑问地通过了这个提议。
可事实上，他对要怎么演好这个角色，根本就一头雾水。
被动的接受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安排，然后苦恼地背着书包回家。
他好像天生就没有艺术天赋。
但那么多人把希望的目光投到他身上，他根本拒绝不了。
陆之遥希望自己每件事都能做得成功，他难以面对失败——或者说，他难以面对失败之后的挫败感。
这种话不能对身边的朋友说，他只能回家求助父母。
等妈妈听到他的问题之后，立刻笑了起来。
“小王子啊。可不就是你爸爸的样子么。”
母亲眉眼柔和，声音中掺杂了两分叹息。
陆之遥应该好好去观察一下父亲的样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
他莫名想到了去年暑假时母亲那通电话。
那就是，按照电话里的形容来演绎就行。
他把王子这个角色诠释得很好，维持了他一如既往的完美形象。
那之后，他在同班女生间多了个称呼。
小王子。
他像王子那样活着，因为他记得很清楚，那样才能被爱。
***
青春最不缺的经历。
其中绝对有一段叫：一厢情愿的误会。
2002年。
初二。
随着“时代在召唤”推行，市上的初中响应召唤，居然来个体操比赛。
——而且是学校评优赛。
陆之遥作为形象好的学生，就算不感兴趣，也必须参加，而且得站在第一排。
他觉得桑苑大概会把“无聊幼稚”的标签打在比赛上，没想到选拔参赛学生的时候，她居然特别认真地跳着。
老师在前面来来回回走，始终没有钦点桑苑。
眼看着一百个名额就要满员了，桑苑突然对邱婷婷比了个口型。
陆之遥作为帮老师挑选人的“内定选手”，在人群中穿梭时看得清楚，桑苑口型比出来的两个字。
——选我。
热衷于口型游戏的邱婷婷，一解答出她的密码就兴奋地拽拽老师衣角：“老师，你看看桑苑怎么样！”
桑苑在千来个学生中，终于也被“钦定”。
陆之遥想不明白对学校艺术节都不感兴趣的桑苑，有什么理由对一板一眼的广播体操感兴趣。
就连邱婷婷也想不明白。
只有叶旭在后面信誓旦旦地说。
“她的动机绝对是为了某个人。”
为了某个人。
陆之遥心脏突然一跳。
比赛那天，桑苑心情明朗地去了英才中学。
回来时却闷闷不乐。
三个人像猜测桑苑参加比赛理由一样，又猜测起她不高兴的原因。
陆之遥心里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个底。
叶旭没参加比赛。
揭开谜底的就只有邱婷婷。
“我看到了，十班班花，给陆之遥表白了！”
这句话完全重合了陆之遥本来的想法。
像是双重肯定，让误会诞生得理所当然。
直到高中毕业的暑假，他在公园篮球场遇到了纪亦一群人。
陆之遥心情复杂地和他聊了几句，突然问他。
“你初中是哪个学校？”
纪亦回答：“英才，怎么了？”
果然。
陆之遥又问：“你记得初二时，你们学校举办过一次广播体操比赛吗？”
“记得。”
“那你记得比赛那天，你做了什么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喉咙突然干涩起来，死死盯着对方。
也许他最希望纪亦说出来的是：没做任何事。
好给他一个松一口气，扬眉吐气的机会。
纪亦虽然诧异他的问题，却也老老实实想了半天。
显然，他的检索没有答案，他摇了摇头。
倒是李露开了口。
“那天我哥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纪亦眼睛一亮：“噢，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李露接着说：“班上那群损货让我哥比赛时穿裙子，还准备了假发。”
纪亦说：“对。”
李露面无表情道：“我哥那阵才刚开始发育，又瘦又矮。”
“对。”
李甘不满意了：“人家问纪亦比赛时做了什么，又没问我，你曝我黑历史做什么。”
男生有时候很粗神经。
除了纪亦这种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桑苑的人选，其他人的感情心思都很难能够互相察觉。
李露看着眼前两个粗神经的男生，叹了口气：“因为我觉得陆之遥想知道。”
她哥不满：“你又晓得了。”
李露不理他，转脸对着陆之遥：“然后，因为纪亦笑得跟二百五一样，我哥报复他，冲上去抱着他亲了一口。”
陆之遥的幻想在李露声音中四分五裂。
尘埃落定。
他离开之际，李露追了上来。
“我答应了桑苑不把这件事告诉纪亦，但我没答应她不告诉别人。”
她擦了把汗，冲他笑笑：“我和桑苑那阵在闹矛盾，所以我对她说，亲纪亦的人，是纪亦女朋友。”
陆之遥安静地看着她。
李露耸了耸肩。
“不过我觉得，桑苑后来应该有想到，那是男生。”
“我猜她家里出事，脱离了从小到大的圈子，和纪亦也分开了，所以需要一个途径撒气，或者说，确认自己地位——我可能表达不出来，不过我能理解。女生心思本来就难猜。”
“你别那样看着我。她不是菩萨，不会没有一点脾气。她只是不对别人闹脾气而已。”
“我说这些就是……嗯，你别乱想了，祝你以后万事如意，开开心心。”
李露冒出来一句过年时才会用到了的祝福语。
他们都是温柔的人，直到最后也照顾着他的自尊心。
***
饭店门口的灯是暖橘色的，和老家楼梯间的拉灯颜色一样。
桑苑转过头，眼睛弯起来。
刚才吃饭时就注意到了，她看起来比高中时候开朗许多。
不过总体来说，没什么区别。
陆之遥突然松了口气。
虽然李露说，那是女生的心思。
但他竟然稍微有了体会。
生活圈相隔远了，害怕再见面时，对方在自己无所察觉的时间里，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好久不见。”
桑苑也这样笑着说。
陆之遥作势抬起头望望，然后若无其事地问：“你一个人出来的？纪亦没陪你？”
“我们宿舍聚餐，没他的事儿。”
她摇摇头，马尾晃动一下：“你呢？”
“我们也是宿舍聚餐。”
他们沉默了一下。
陆之遥舔了下嘴唇，缓缓开口：“我去看过《白夜行》了。”
桑苑对这个话题露出犹豫的态度，过了一会儿，只问：“好看吗？”
陆之遥没有回答，倒是问她：“你以前和我说，你也因为没有爸爸妈妈，而有过特别阴暗的时期。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用来安慰我的？”
桑苑莞尔：“真的。小学的时候吧。”
是真的就好。
他接着问。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纪亦的。”
“不知道，”不管对谁，她都是这个回答，“我说不出来具体的时间，但就是觉得，他是我的。”
“你喜欢过别人吗？”
桑苑目光凝在不远处，毫不迟疑就给出了回答。
“我从来没考虑过他以外的人。”
“——因为纪亦是你的太阳？”
他做了一番铺垫，把看似无关的问题一个个抛上来，像是接二连三的陷阱，引人入套。
最后才点出主题。
和以前一样别扭。
桑苑抿着嘴笑起来，对面霓虹灯在她眼睛里面闪烁，仿佛洞悉了他的企图似的。
陆之遥突然有些心虚。
她没有戳穿他，只单纯回答问题。
“不是，理由是说给需要它的人听的。我和纪亦之间没什么理由，我觉得我本来就生活在晴天里，我不需要多余的太阳。”
想了想，又一笑。
“我和纪亦没那么复杂，很简单的关系，就是从小在意对方，然后在合适的年纪自然而然成为恋人，就这么简单。没有理由。”
陆之遥还记得高二时在水房被纪亦撞到自己收情书的场景。
他虽然蛮欣赏他，却在那时候产生了分歧。
他觉得应该好好倾听对方的心意，然后婉转地让对方明白不可能。
纪亦却说，在对方表达之前就直接拒绝。
这会儿陆之遥突然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幸好，就语言表达这一方面，桑苑和纪亦是一样的人。
拒绝人的方式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给对方留一丝希望。
早在李露追上他和他说明初二事件的时候，他就该明白的。
有句歌词是“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但现实是，那只是两个人的电影。
第三人从未走进镜头之中。
这样也好。
不破不立。
希望被完全粉碎之后，迎向一段崭新的人生。
陆之遥回去桌子，男生们还在大笑，说：“遥哥，正好轮到你。”
“什么。”
“问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陆之遥视线飘动一下。
“我以前喜欢的人，有个小马尾，手很小，但手指又细又白。被男生欺负了不会恼怒，而是用‘你真幼稚’的目光怜悯地看着对方……一个很特别的姑娘。”
“哟，还真有！”
男生们发出不可置信的呼喊，赶紧问：“没在一起？”
看起来好像他没追上他喜欢的女生，是多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一样。
陆之遥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没，她有喜欢的人。”
真难得。
还有人看不上陆之遥的？
对面的小学妹忐忑道：“那你还喜欢她吗？”
还喜欢吗？
他想了想，慢慢说：“反正以后不会喜欢这种类型了，太伤自尊。”
他自嘲似的笑了声。
隔壁兄弟立刻搂住他肩膀：“没事儿遥哥，来喝酒。多喝点。”
男生们慢摇摇往回走的时候，他再次看到桑苑。
以前的400多天没能见面。
今天一天倒是见了两次。
她那帮朋友不见踪影，倒是纪亦站在旁边。
他俩步调一致，走路姿势一致。
桑苑没绷住，板起脸：“你怎么又学我？”
纪亦觍着脸，死皮赖脸地笑：“夫妻相夫妻相。”
“谁和你夫妻。”
纪亦牵住她。
“桑桑，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求婚地？”
桑苑露出诧异的表情，片刻后，和他数：“摩天轮，热气球，穿梭在烟花中的直升机，还有面朝大海的悬崖断壁。”
她每说一个短语，纪亦脸就白一分。
“啊？”
桑苑睫毛垂下：“纪同学，咱们才大二呢，你想那么远干嘛。”
纪亦咳一声：“我其实还想了想，要是有孩子了，女孩子叫纪知苑，男孩子叫桑逢亦。”
“说你想得远，你还来劲儿了是吧？”
她顿了顿，语气中突然有了点不自然。
尽可能不当成一回事地交代：“对了，吃饭的时候遇到陆之遥了。”
纪亦一愣。
“他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挺有精神的。”
“有女朋友了吗？”
“不知道，没问。”桑苑也像他那样坦率地表达，“他就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太阳？”
太阳？
高三在雪山里那通关于《白夜行》的电话？
纪亦笑起来。
“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不是。”她对他得意洋洋地一挑眉，“说你是太阳也太抬举你了。”
纪亦立刻回以可怜的眼神：“那我是什么？”
“是金毛啊。”她摸摸他的脸，“你要再傻一点，就叫你哈士奇了。”
他不满地嘟哝：“林澈才是哈士奇。”
“……你要不是和林澈脸不一样，我真怀疑你们是双胞胎。”
“为什么？”
“惊人的相似。像哈利波特里面的韦斯莱兄弟，你俩大概是……跟踪狂兄弟。”
他俩手牵手，轻快地走过小广场。
然后在草坪外的自动贩卖机旁停了下来。
纪亦买了两瓶易拉罐。
打开了递给她一瓶，自己喝一瓶。
不过，他只喝了一口，就皱着眉伸手：“桑桑，帮我拿一下。”
桑苑用空闲的手帮他拿住。
不疑有他。
对面男生那双笑眼里却涌上些别的。
该说是狡猾还是机灵。
在桑苑两手不空的时候，他突然俯身啄在她嘴唇上。
桑苑举着两瓶易拉罐推也不是拉也不是。
最后横他一眼：“你做什么？”
纪亦摇着尾巴，笑容灿烂：“金毛的亲昵行为。”
***
这场未完的两人电影，陆之遥只看到了这里。
他夹杂在一群朋友之中，从他们旁边走过。
心里惆怅，失落，乃至难过都有。
可奇妙的是，也有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的感情到此为止了。
总有一天，他也会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有个单纯喜欢的人。
不。
他已经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了。
只缺一个单纯喜欢的人。
会有的。
作者有话说第5章 陆之遥番外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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