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审神者离开之后》窸壬

2、1.造访者

　　在审神者离开的第二天，这个本丸的刀剑付丧神的精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原本她还未戳破之前，大家即使有所担忧，精神上有所压力也不会表现出来，然而，现在大家就像放弃了一样，任由自己把精神上的创伤一口气释放出来。
　　哭声自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停下，尤以粟田口那边最为严重，尽管还有一期一振以及鸣狐在那边安慰着哭泣着的短刀们，但他们自身的精神也令人担忧，他们的眼底也有化不开的阴霾与悲伤。
　　加州清光自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待在审神者的房间里，让他吃饭洗澡都是会去的，但做完这些必做事项后他又必定会回到审神者的房间里，坐在一角，用着迷离的眼神凝视着审神者日常办公坐着的地方。
　　之前还和审神者一起喝茶谈天的，有着长久历史的几把刀似乎没什么改变，依然坐在一起喝茶，但只要稍微花一点时间去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脸上不再带着轻松恬淡的笑容，甚至连交流都没有。
　　还有很多很多，在审神者离开之后，就发生了剧变的事情。
　　虽说本丸的绝大部分是由刀剑付丧神所组成的，但是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作为主心骨存在的，无疑是审神者。
　　这主心骨离开后的本丸，大概很快就会陷入分崩离析的境况吧。
　　就在这时，本丸的大门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坐在廊下的数珠丸微微动了一下，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一下子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的今剑，他的眼周还红肿着，脸上犹带泪痕，然而那眼睛深处却带着狂信般的希望。他赤裸着双脚，不顾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连绵细雨，刚在门前站定，他就用力地拉开大门。
　　然后，那仿佛燃烧着最后希望的红色眼睛里的火焰，熄灭了。
　　在那门前站着的，并不是他们本丸的审神者。
　　数珠丸是知道的，本丸所处的这个时空，审神者是来去自如的，按照她的性格来说才不会特地来到门外敲门，她更喜欢忽然出现在本丸的某个地方，然后吓附近的刀剑一跳。
　　回忆着往昔的数珠丸慢慢站起身，拿过自己身边的伞，撑开，然后来到了今剑的身边，伞挡住了刚才一直打在今剑身上的雨水，今剑依然失魂落魄地低着头，被浸湿的头发软趴趴地垂着，滴滴答答地掉落着水珠。
　　“让您见笑了实在抱歉，无论您为何事造访都请先进屋宅吧，这样的环境也不方便说话。”
　　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眉眼间都透露着温柔神色的青年女性，她的身后站着六位刀剑付丧神，只要凝神细看就能知道他们每一位都是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佼佼者。
　　这女性他们却不陌生，是称得上他们审神者至交亲友的，另一位审神者，据从前的审神者说，她们俩在现世中的关系也非常好，常常有往来。托她们俩的福，两座本丸中的付丧神们也时常有往来。
　　“那就暂时打扰了，另外，数珠丸先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召集一下这座本丸内的所有刀剑，有一件关乎你们主人和这座本丸的事情我要说。”
　　饶是数珠丸听到她话语里包含的信息也愣了一下，但这也只是一瞬，他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向着女性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在本丸偌大的议事堂中，被召集到此地的付丧神全部都安安静静地，整齐划一地望着现在站在那主位边上的女性审神者，她的身后站着六位她带来的精锐，与他们失去生气的模样不同，他们的眼睛里依然有着灿烂的光芒，全身心地注视着他们的主人。
　　“那么，我就向各位开门见山地说了吧。”女性的声音柔和。“有关这座本丸未来的事情。”
　　“现在，你们的面前有两条路。”
　　“一个是选择更换自己的审神者——”她的这句话才说到一半，就已经被歇斯底里的吼叫给打断了。“不需要新的审神者！！”“我们的主公只有一个！”
　　他们的反应显然在女性的预想之中，她无视着他们的叫声，继续以原本的语调和音量说着。
　　“我只是代为传达你们审神者的话语，若是不想继续听的话我就此结束离开。”
　　刹那，刚才还混杂着各种声音的议事堂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见这样确实有效果，女性露出了一个略带怜悯的眼神，但那很快就消失了。“若是选择更换审神者，这座本丸就依然会存续下去，人选的话你们的审神者会严格地为你们进行审查，保证新的审神者的人品，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她的内心叹了口气，其实她们俩都知道，唯一能让他们心安满意的方法只有一个，然而即使如此，她也选择离开。
　　“还有一个，就是死守着这里，保持着审神者离开的无主模样，但这无法保证你们能够在长时间后继续存续下去，而且等待也不知道要到何时。”
　　这是第二条路。
　　“我们……不，我会等下去。”眼神空洞的加州清光却坚定地说出了此话。“我要等我的主人回来。我不会让什么新的审神者进入这里成为首领，如果有谁想要迎接新的审神者的话，那就与我战斗至死吧。”
　　怀抱着如此心思的绝非加州清光一人，不如说这座本丸里的所有刀剑都是这样子想的。
　　这是预料之中的情况，女性也没多惊讶，她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那么，你们一致拒绝新的审神者，对吧？”
　　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宁可溺死在渺茫微弱的希望之中，也不愿活在明晰可见，只是不同的未来里面。
　　“好的，那么就这样。事情说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那个！请……请等一下！！”
　　叫住女性的，是鲶尾藤四郎，他的眼下有着显而易见的青黑，高高扎起的马尾略有些凌乱，看得出他的主人没有怎么打理它。
　　“主人她，没有……更多对我们说的话了吗？”
　　他的表情明明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的悲哀，却硬生生地将自己克制在那里，颤着声乞问着她。
　　女性只是淡然地摇了摇头。
　　“…………………………”鲶尾一边笑着，一边淌着眼泪。“对、对不起，问了您，多余的问题。”
　　女性看着他那副可怜的样子，稍微回忆起了以前她的这位亲友和她聊起本丸中的刀剑时的话语。
　　“鲶尾啊，可是我本丸中第一把胁差，第一对我来说总是有些特别的嘛，所以对他也特别宠一些~”
　　越是亲密，在此时受的伤就越深。
　　她敛下眸，思考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启唇说道。
　　“我会……稍微试着找时机，劝说她一下，也许……只是也许，她还是有可能回来的。”
　　她看着本丸里所有的刀剑付丧神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眼神，暗道一声糟糕，站在她身后的，属于她的物吉贞宗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他们的主公大人就是容易心软，此刻给出的这个话语对这座本丸的刀剑可是非同凡响的。
　　然而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也不可能收回，到时候头疼还是交由主公大人自己吧。
　　毕竟，同为刀剑，彼此之间也是有过友好交际的，他也不希望这座本丸的刀剑从此就陷入无限的绝望之中。

　　在回去的路上，和物吉共乘一匹马的女性拿出她的通讯工具，开始进行联络，就算不去看，物吉也知道她现在在联络的就是那位离开了的审神者。
　　“吉，你要说的话我都替你传达到了。”
　　“哈？结果？你自己也知道的吧。”
　　“他们看上去真的很惨哦，你确定不回来吗？”
　　“这样……无论如何，对我来说，你能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是是~那么就这样，之后再联络。”
　　挂断电话，女性扭过头去看坐在她后面的物吉。
　　“虽说对他们说了那样的话，但是物吉，你也明白的吧。”
　　物吉弯起眼，笑着轻轻点头。
　　“对我来说，吉的感受才是排在第一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