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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进宫。 ...

  •   在这一个月多的日子里,大概玉自寒和他的手下说了些好话,天如罂能在静渊王府出入自如,下人对她恭敬有礼。

      这会,她将她在厨房足足熬了六个时辰的药捧去亭子下,给那个在庭院独自下奕的青衫男子。

      “借过借过,烫死人了。”

      天如罂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滚烫的药到玉自寒眼前。

      她感觉手指都快要烫熟了,她赶紧伸手捏着玉自寒软腻的耳垂,玉自寒略惊讶地抬头傻愣着看她,却也没有挣脱。

      “干嘛,借来降降温不行?”

      说着,她干脆整双手贴在他冰凉如玉的脸颊,这人的体温偏低,在盛夏最适合用来降温了。

      玉自寒没料到她又这样,以往盛夏酷暑时,她就是这样伺机借他偏低的体温来缓解炎热,他不习惯这突然又久违的亲密靠近,开口:

      “放手!”

      天如罂唇角一勾,揉捏好一会他的脸颊才放了手,瞟向他红彤彤的脸颊、略带恼意的眸子,就有种莫名的喜感。

      她坐到他的对面,拿起茶盏就喝起茶来,提醒道:“药要趁热喝。”

      表面波澜不惊的玉自寒,实则心底很讨厌喝药,尤其是苦如黄连的药。但眼下,他别无他法,只好轻轻地捧起药碗放到唇边喝了一小口,随即大惊失色地咳了出来。

      这古怪的药味比他预想中还要苦涩还要奇怪恶心数倍,他难以忍受才咳出来,抬眼看向天如罂,一副这药怎么这么苦的呆萌表情。

      对面的天如罂故作黑着一张脸,心下却在笑话他,嗔道:“良药苦口,你以为你是小孩子?赶紧给我喝下去,这可是我天未亮就去熬的。”

      玉自寒也发现她如水的眸子下是浅浅的乌黑,不忍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只好视死如归地将药给吞咽下去,喝完之后他就觉得胃在翻腾着恶心。

      他刚想开口询问这是何药,唇瓣刚张开,就被天如罂迅捷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他柔软湿热的唇瓣贴着她的指腹,他能感觉到她指间肌肤的滑腻,玉自寒瞬间涨红了脸,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一时间忘了唇内的药丸,药丸便卡在喉咙。

      天如罂好心给他拍拍背,一如在他两三岁的时候,他吃东西噎到呛到的时候,她都是这样轻轻拍他的背。这纤瘦的背,担负着太多的责任与苦涩,两三岁的调皮捣蛋的样子,如今甚是怀念。

      “为自己活,不好吗?”天如罂低声道。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因为玉自寒看不到她的唇形,他咳完之后偏头看向她,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让玉自寒不禁有点不自在。

      “怎么了?”

      天如罂轻声:“烈火山庄,还好吗?”

      “嗯,目前还是平静。”玉自寒明白她所问的意思,她一个女子能行商纵横天下,必定对现在天下武林的局势看得透彻。

      “如歌和战师兄呢?”

      提到这个,玉自寒黯然,略带感伤道:“两年前,战师兄带回来了一个青楼女子,就开始与歌儿渐行渐远。”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可以趁虚而入,夺走歌儿的芳心。”天如罂恢复那个笑容满面的模样,怂恿道。

      “你就爱胡说八道。”玉自寒心里明白,他是有残缺的,配不上如此美好的歌儿。

      “你别妄自菲薄啊,你虽残废,但身残志坚!”天如罂一本正经地安抚。

      玉自寒神伤的表情散开,“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天如罂将之后的行程和他简单说一下,“治好你需要四朵奇花。今日的药里分别占了两朵,还差最后两朵。”

      “一朵在雪山悬崖,一朵在碧云湖底,明日我们就出发寻花。”

      “后日我们再启程,明日是我母妃的忌日。”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散掉。

      天如罂面上一黯,忆起那个身中剧毒仍旧欢笑又坚强地让她的孩儿出世的美丽女子,玉妃娘娘的温柔坚强让她敬佩,明日不止是玉妃娘娘的忌日,也是他的生辰。

      “明日,我和你一起进宫。”

      玉自寒看出她眼中的执拗,便点头应承,看向她一身英姿飒爽的男装打扮,提道:

      “明日,你还是穿回女装与我进宫。”

      *

      晨起,天如罂推开朱窗,任凭朝霞的光淡淡洒落在她身上,又是神清气爽的一日。

      与玉妃娘娘的相处的数月,点点滴滴浮现在昨日梦里,玉妃娘娘很喜欢她穿暖橘色的衣裳,总说:

      “如罂穿这颜色的衣裳最适合,就像一缕缕阳光,让人觉得很温暖。”

      天如罂今日便穿上了她最爱的衣裙,对着铜镜梳妆打扮,平日行走江湖她都是以男子装扮,许久未女装的她,打扮起来花了好些时间。

      偏偏头看看窗外的时辰,她起身去寻玉自寒,打开门,就对上了玉自寒如玉面容。

      玉自寒对她浅浅一笑,清清凉凉,沁入心脾,一笑倾人怜。

      或许是在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们俩没有针锋相对,而是有惺惺相惜之感。

      天如罂也头一回,发自内心地对他明媚又温柔的漾起笑容。

      她一笑,天地皆变得美好起来,仿佛风是温柔的,花树也是温柔的,连同静默深沉的静渊王府都温柔起来了。

      玉自寒微微一愣,他一直都知道她长得好看,但这回他头一次细细地打量她,六年未见,她竟美得清艳绝伦,如微光之淡淡温暖耀眼亦如风之自由不羁。

      天如罂袅袅婷婷地向他走去,靠近时,玄璜很自动地退一边去,让天如罂来推轮椅。

      其实玄璜宁可推轮椅,亦不愿意做传话筒。因为在王爷背后推轮椅的天如罂,说话的时候,王爷是看不到的,他只好写在纸上传递给王爷,然后王爷又在纸上回答,又让他递给天如罂。

      真的好忙碌啊。

      进宫之后,天如罂远远就听见大殿里传来歌舞之声,她面上一沉,拉过旁边的小太监一问:

      “今日皇宫是有什么大事吗?”

      “回禀姑娘,今日景献王带着邻国使者进宫面圣,现大殿在招待欢迎。景献王吩咐奴才,请静渊王欣赏歌舞。”

      景献王?今日是玉妃的忌日,他却故意为之,分明是想让玉自寒难堪。

      皇帝心中再有不悦,也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弃江山社稷。

      太监说话的时候,玉自寒将他的话看得清清楚楚,他没有任何反应,不怒不笑的模样更让人有种凛冽的威严。

      一进去大殿,载歌载舞,觥筹交错,好生热闹奢靡。

      太监将他们带到最前面的座位,离皇帝最近的位置,代表着静渊王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一坐下,天如罂就感受到一道令人厌恶的污秽目光缠着她,她微微偏头对上正前方穿着华贵衣裳的男子。

      他眼底是露骨的淫靡,也有对静渊王的不屑与恨意,他带着奸邪的笑意对她微微举杯。

      天如罂一猜就猜到这就是景献王,她也有礼地颔首,举起酒杯,并不是放在嘴里品尝,而是抬起手用衣袖遮挡,当着他的面,面带笑意地将酒优雅地倒落在地上。

      如同祭拜时倒酒的动作,在祭拜着他。

      景献王不由面上一青,随即又是势在必得的笑容,她勾起了他的兴趣。

      将这些收入眼底的玉自寒,在桌子底下拉拉天如罂的衣袖,天如罂转头看他,玉自寒抿唇对她摇头,示意她不必如此。

      天如罂点点头,放下杯子,继续看歌舞听曲子。不过说真的,这珠歌翠舞倒也别致,她偏头瞥向玉自寒精致的侧脸,他唇角紧紧地抿着,眼里波澜不惊如平静的湖面,安宁又遥远。

      也对,这些歌舞在他寂静的世界里什么都不是。不知为何,天如罂突然想让他感受一下这曲子的旋律。

      她悄悄地在桌子底下,伸手到玉自寒的手臂,撩起他的袖子,手偷偷溜进宽大的衣袖中,五指在他冰凉的手腕上跳动,随着曲子的旋律而舞动。

      她正襟危坐,眼睛就还是专注看舞,不让人察觉她的小动作。

      玉自寒在她撩起他衣袖的顷刻就浑身僵硬,感受到她的手指在他肌肤上舞动,他惊愕地看向在装正经看舞蹈的天如罂。

      失聪的他,对触觉更为敏感,她带着一点点薄茧的五指一下又一下,时而轻时而重地划过他的肌肤,这令人迷醉的触碰让玉自寒整颗心都柔软了,过于悸动的心跳让他面带赧色。

      他知道,她在弹曲子给他‘听’,随着她手指的舞动,玉自寒仿佛真的听到了曲子的抑扬顿挫,高山流水。

      一曲终,手腕上的舞动也停止了,天如罂又悄悄地抽回手,瞥头看向玉自寒,见他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就觉得自讨没趣。

      若她低下头,就会看见玉自寒的手张开了又握上,怕是只有玉自寒本人才知道心底涌上的不舍有多强烈。

      “七弟,方才的歌舞如何?”景献王满怀恶意地问。

      大殿这么多人,他偏偏问失聪的玉自寒,这明摆着的戏弄,还是让朝中其他人脸上有了嘲笑与看戏的神情。

      坐在尊贵之位的皇帝不悦,想开口,玉自寒便先他一步开口:

      “甚好。”玉自寒面带温柔笑意,他是由衷觉得还不错。

      景献王嗤笑一声,随即一副好兄长的模样,“七弟喜欢就好,今日是你生辰,为兄才特意准备了这歌舞。既能欢迎使者,又能祝贺七弟。”

      “嗯,七弟在这感谢皇兄。”

      “七弟,你身旁这位美貌女子,是你府上的侍妾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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