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匆忙》星放

62、结局

　　年底的时候，贺良就决定不做艺人了。他回到贺知邯身边，学起了管理公司。准备继承家业。

　　张一格笑着调侃，你不会把你爸的公司败光吧？

　　贺良踹了他一脚：“少乌鸦嘴。”

　　两人寒暄几句，张一格突然提起穆晓槐，问道：“你现在放下了？”

　　“是我配不上她。”贺良难得自贬，“我也做不到像束星阑那么没骨气，为了一个女人，说什么接受弱小。男子汉大丈夫，说出那么怂蛋的话。不会是想学杨延生他爸，倒插门吧？”

　　张一格一噎，他怀疑贺良完全没听懂束星阑的话。笑笑，瞥了眼窗外的天空：“有时候，能坦然接受弱小，也是一种强大吧。”

　　贺良哼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张一格也不赘述。。
　　作为旁观者，他能感受到，贺良对穆晓槐的爱，似乎没有他所说的那么浓烈，更多的是一种自尊的角逐罢了。

　　而束星阑对穆晓槐的爱，才是真的奋不顾身。

　　为什么这么说呢？

　　张一格最近在处理束星阑和陈鹰解约的官司，跟陈鹰闲聊的时候，才得知，束星阑最开始想跟公司解约的原因，仅仅是为了公开和穆晓槐的关系。

　　张一格大受震撼。
　　觉得很合理，又儿戏。

　　*

　　束星阑的个人工作室，成立于次年的春天。

　　拍摄的电影《流沙》也于同时间上映，票房喜人。束星阑名副其实成了文艺片导演的香饽饽，片约纷至沓来。

　　顾不上休息，《流沙》的宣传活动刚一结束，束星阑就进入了下部电影的剧组。

　　按照陈鹰的规划，到这个阶段，束星阑要开始冲刺各大电影节的奖项了，摘一两个影帝的头衔。所以这次的接的角色是个精神分裂患者，对演技要求很高。

　　公司请了两个指导老师，从进组就跟着束星阑。人物小传，角色分析写了厚厚一沓。每天不是在拍摄，就是在练习。

　　*

　　穆晓槐也很忙。
　　年初的时候，欧阳凯住院，请了一个月的假，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他口风很紧，穆晓槐打探不到。

　　不过，因为他住院，手缝里漏出个地产项目，落到了穆晓槐的手里。

　　穆晓槐很珍惜这次机会，几乎是全程跟进。

　　*

　　他们已经有201天没见过面了。

　　直到新电影杀青，导演对试映会的效果非常满意，拍着胸脯保证，束星阑这次一定能得奖。

　　陈鹰等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生好像有点做过头了。

　　束星阑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演员训练，一下子入戏太深，出不来了。

　　刚开始是把自己反锁在家里，不肯见人。后来是听到自己的名字，没有反应。
　　有时甚至会莫名其妙的大哭，哭到浑身颤抖，停都停不下来。

　　陈鹰反应算快了，发现这些症状之后，立刻请了心理辅导人员进行干预。

　　就当众人以为他的症状在减轻，慢慢从戏里走出来的时候，束星阑离家出走了。

　　*

　　穆晓槐刚睡两个小时，就被吵醒了。睁开眼，发现束星阑躺在她身边。

　　“又来，”穆晓槐浅笑了声，伸手覆盖在他的脸颊上，再次合上眼，“但凡心理承受能力弱一点，会被你吓死的。”

　　听她的声音软绵无力，就知道她累极了。

　　束星阑伸手环抱住她：“再睡一会吧。”

　　“嗯。”刚答应完，鼻息声就变重了，甚至有了轻微的鼾声。

　　束星阑就这么抱着她。似乎这么抱着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实。

　　再次醒来，是手机响了。

　　“喂？”

　　陈鹰急得不行：“穆总，星阑一个人出门了，我们......”

　　穆晓槐睁开眼看看身边的人：“我知道，在我这呢。”

　　束星阑也醒了，侧头盯着她看，发现她说那句‘我知道，在我这呢’，特别帅气。没忍住，凑近，吻了她一下。

　　穆晓槐瞪大眼睛警告他，我还在打电话呢！

　　束星阑笑，一只手搂住她的脖子，将她拉了过来，索性深吻。一只手抢过手机，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鹰：“？”

　　他们很久没亲热了，却丝毫不生疏。

　　事后，穆晓槐趴在束星阑胸口上喘息，用纤细的手指在他的锁骨处画圈圈：“陈鹰说你拍完戏走不出来，抑郁了。”

　　束星阑的手还扶在她的腰上，稍一用力，就将她往上提了半截，两人视线齐平。

　　“怎么又变轻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穆晓槐拍了他一下：“我跟你说正事......唔......”

　　他又吻了上来，从唇到耳垂到下颌线。

　　穆晓槐被他弄得痒痒，直缩着脖子躲，笑道：“束星阑，刚结束，你不累啊？”

　　“我不累，我动。”说着，他一翻身，将穆晓槐压在申下。

　　快到八点，两人才起来洗漱。

　　浴室的热气一蒸腾，两人站在同一个淋浴头下，情愫又燃起来。

　　穆晓槐笑着求饶：“束星阑，你年轻，你饶了我吧。”

　　“谁让你都不来看我，两百多天，你怎么忍心？”说着，将穆晓槐整个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腰间。

　　语气里满是抱怨。

　　“我也想你。”穆晓槐揉挫他的头发，“可我怕你分心。陈鹰说，这部戏对你很重要。”

　　束星阑直截了当地戳穿她：“骗人，明明是你自己忙。还怪到我身上？”

　　“好好好，我认错。”穆晓槐刮了下他的鼻梁，“不过，拍完戏走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束星阑慢慢将她放下：“入戏太深了，刚拍完的时候，有点恍惚。现在好多了。”

　　“那他怎么说你抑郁了。”

　　束星阑吐了吐舌头：“我演的。想休息一个月，鹰哥不答应。”

　　“所以你就想了这么一出？”

　　束星阑很自豪地表示：“说明我的演技真的进步了，骗过了所有人。”

　　事实却并不像他说得那么轻松，束星阑切实挣扎过一段时间。刚杀青的时候，他是没有自我的。
　　但这些没必要在穆晓槐面前说，徒增她的烦恼。

　　却不想，穆晓槐突然踮脚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我也好累啊。”

　　“公司的事情永远处理不完，到处都是问题。欧阳凯那个贱人，知道绿杨地产的项目是坑，故意住院，引我上钩......我真是蠢，但凡再有些耐心，再等一等，也不至于掉进这么明显的陷进里。”
　　“还有上次，董事会......”

　　她的声音里都没有愤怒，全是疲惫。

　　束星阑搂紧了她。很奇怪，明明吐槽的人是她，可得到力量的人却是自己。

　　他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骂人。”

　　“骂人，我骂谁了？”

　　“欧阳凯啊。你刚才骂他是贱人。”

　　“我才没有，”穆晓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他确实是贱人。”

　　说完，她偏头吻了吻他的脸颊：“星阑，我也在这莫名其妙的世界，跟你一起烦恼。”

　　男人突然热泪盈眶。

　　洗漱完出来，穆晓槐已经有十几个未接电话了。

　　她换了身衣服，立刻准备去公司。

　　束星阑一个人躺在床上。满屋子都是穆晓槐的味道。让他全然放松下来。

　　二百多天的疲倦袭来，眼皮慢慢变重，就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穆晓槐打电话来问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便立刻换了衣服，戴上帽子。

　　别墅的地库有很多辆车，束星阑都有钥匙，但他今天不乐意开车，他想走过去。

　　巧的是，穆晓槐今天也没让司机送。

　　两人徒步到餐厅，吃完饭，束星阑要送她回公司，穆晓槐也没拒绝。

　　他们便牵着手，慢悠悠在街上走。

　　“你有没有觉得，走路和坐车看到的城市是不一样的？”

　　穆晓槐指了指路两边的建筑：“走路的时候，它们是风景。坐车的时候，它们只是背景。”

　　“是啊。”

　　“今年年假的时候，我们出去玩吧。”

　　束星阑很期待：“好啊，你想去哪？”

　　“不知道，我很少旅游，也不知道哪里好玩。”

　　“那我来安排。我拍戏去过不少好地方，都想带你去......”

　　他们正闲聊，不知不觉走进窄巷。

　　清脆朗朗的读书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泉眼无声惜细流, 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 早有蜻蜓立上。”

　　老师读一句，学生读一句。从学校的后门处传出来。

　　老师的声音恢弘沧桑，学生的声音明亮稚嫩。

　　束星阑和穆晓槐一时听呆了。
　　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路过的人，开始有人认出束星阑了，举起手机开始拍照。

　　“是他吧？”
　　“就是他，就是他。束星阑，我看过他演的电视剧。”
　　“之前那个流沙，电影也是他演的吧？”

　　慢慢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

　　束星阑拉起身边人的手就准备跑。穆晓槐却留住了他：“比个耶吧。”

　　“啊？”

　　“你不是早就想公开恋情了么？比个耶吧。”

　　他心中动容，转身搂紧穆晓槐的肩膀。两人一起冲路人的镜头比耶，笑得格外灿烂。

　　晚上，恋情就和照片一起上了热搜。

　　束星阑将路人上传的那张照片下载了下来，设定成手机封面：“我原本没打算公开你的照片，只想发一则简单的声明。”

　　穆晓槐凑过去看了眼照片：“很好啊，毕竟是公开恋情，甜蜜一点比较好。”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有想过今天么？”

　　“我第一次见你？”穆晓槐在脑海里搜索记忆，“我什么时候第一次见你？”

　　“你居然忘了？”

　　“你提醒我一下。”

　　束星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提醒道：“在大学的阶梯教室里......”

　　女人有些懵：“阶梯教室？”

　　“是啊，我在阶梯教室弹吉他，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闯进来的，坐在第一排睡着了。”

　　穆晓槐才反应过来：“那个弹吉他的人是你啊？”

　　“对啊。”

　　两个人回忆往事，笑闹了半宿。

　　第二天又奔赴各自的战场，期待着下次见面。

　　*

　　在外人眼里，他们的感情并不浓郁。可事实上，他们也一直没有分手。

　　他们没结婚，没儿没女，却相爱了一生。

　　对于这一点，他们本人更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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