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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喑声敛羽(五) ...

  •   慰灵宫乃是西南第一大门派。南疆与梁州相去不远,慰灵宫的名声日盛,葛月襄自然也有所耳闻。

      更不要说眼前这位几年前继任慰灵宫宫主时,曾传的轰轰烈烈。

      葛月襄眸中怀疑更甚。慰灵宫与他葛家无渊无源,此番突然前来,还不知是敌是友。

      马车里的人像是知晓葛月襄心中所想,开口道:“我已将冷玉丸给了姑娘,用与不用,您自己斟酌。”

      他说完,车夫便要驾车离开。葛月襄也是个果决的,心一横,决心赌上一把:“公子请留步!”

      她走上前去,款款道:“阮公子既雪中送炭,我岂有不用之理。公子远道而来,贵客临门,还望不嫌寒舍简陋,在此落脚,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以表谢意。”

      “不必。”阮临低低的咳了几声,继续说,“三日后,若你父亲醒了,来醉月阁寻我就是——走吧。”

      阮临话音一落,车夫不顾别的,立刻便牵起缰绳驾车前进。

      葛月襄握着瓷瓶,看着马车缓缓离去,若有所思。

      身后侍女有些气恼:“这是谁啊?架子这么大!”

      “慰灵宫的掌权人。整个西南江湖都在他手里,的确有傲的资本。”葛月襄轻声道,“就是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熟悉感。”

      侍女不屑:“江湖人,不过就是一群莽夫聚众,如何敢在我们葛府面前摆谱?”

      葛月襄轻斥道:“江湖自有江湖的活法。听他声音,也不过与我年岁相当,就已经坐稳慰灵宫宫主的位置,心机手段绝非常人能比。便是我都要敬上三分,你又有何资格在背后编排他?!更何况——如今是我们低头求人!”

      那侍女被葛月襄几句重话吓得连声认错。葛月襄身心俱疲,也没心思因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找她麻烦,皱着眉转身回府。

      葛函升面色青白,躺在床上,除了胸口还有一丝起伏,其余没有丝毫生气。

      皇帝派来的太医正在一旁给葛函升换药,葛夫人担忧的站在床边,紧张的看着太医,泫然欲泣:“我家老爷何时才能醒过来?”

      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惋惜的摇头:“这毒属实罕见,又来势汹汹,下官也只能尽力而为。”

      葛夫人拿着帕子,听太医这么一说,登时就要抹泪,却被开门声打断。

      葛月襄急匆匆的进来,将手中瓶子塞到太医手中,沉声道:“劳烦大人替我看看。”

      太医拔开塞子,一股寒凉的香气扑来,细细闻了闻,略一思索,忽的脸色一变,急声问:“这是从哪儿来的?!”

      葛月襄回道:“一位朋友送来的。如何?可能解我父亲的毒?”

      “若是用至寒之物,以毒攻毒,或许真的可以……”太医喃喃自语,而后激动的说,“制药者当真是个天才,这药或许真能救葛大人一命!”

      他撑起葛函升,将药丸给他喂下,又略喂进些水,确保他吞咽下去。

      “此药或可解毒,只是药性太烈,只怕葛大人醒过来后,还得好生调养。”

      太医嘱咐葛月襄自然无不遵从。葛夫人喜极而泣,葛月襄等太医离开后,略微宽慰了葛夫人几句,心里石头落地,只待葛函升醒来。

      阮临算的时间果真丝毫不差。

      三日后,葛函升终于动了动,勉强睁开眼,往身边一望,挣扎着叫了一声:“襄儿。”

      葛月襄立刻上前,并派人通知太医。葛函升刚醒,精神实在不好,等太医检查完,已是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葛月襄将太医送出门,忧心的问:“如何?”

      太医思量道:“虽是醒了,毒却也彻底伤了身,只怕以后也难恢复正常,只能细细养着,见风受寒、费心操劳,皆不可。”

      葛月襄倒是看的开,对太医行礼道:“人能醒来便好,其余都是身外。还望大人费心,将平日里要注意的事务一一告知,家人也好照料。”

      太医立刻应下:“好说。”

      天色还早。葛月襄将府里安排妥当,带着侍女去醉月阁寻人。

      醉月阁是南疆当之无愧的风雅之地,也是千金一掷的销金窟。

      入门却是古木森森。

      不见雕栏画栋,只有一座半人高的古朴的太湖石立于石路前,上头书醉月二字,飘逸随性。

      侍者领葛月襄入内,一路不见花草,只有竹木。

      葛月襄让侍女在门口等候,自己推门,就闻得屋里一抹极淡的香气。

      明明已过了春分,她总觉得看见了雪。

      纱帘之后,一人斜靠窗边,左手执卷,右手撑额,背脊绷的很直,便又在无拘中显露出几分入了骨的克制。

      葛月襄立在帘外,阮临淡淡的说:“请坐吧。”

      桌上放着一杯茶,葛月襄落座后,手指触了触,竟还是温热。

      阮临给她的感觉太过深不可测,葛月襄不敢造次,恭声道:“阮宫主。”

      “你并非我慰灵宫人,无需唤我宫主。”阮临翻过一页,说,“我字回川,姑娘唤我表字便好。”

      他虽是这么说,葛月襄却也只是换了个称呼:“阮公子。”

      阮临不置可否,又问:“葛大人醒了?”

      “多谢公子赠药。”葛月襄站起来,深深一拜,“此等大恩,葛府没齿难忘。”

      “不需你们记恩。”阮临动作未变,只道,“这药也只能保命,纵使侥幸不死,以后也只能缠绵病榻。”

      葛月襄苦笑:“这事我们已知晓。”

      “桌上是给你父亲调养用的方子。”阮临语气不变,“若是不信,可以先让府中太医查验。”

      “公子多虑了。”葛月襄忙道,“公子雪中送炭,我若怀疑公子,岂不是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阮临自始至终都未曾抬过一次头,最后也只说:“既如此,也无事了。不送。”

      她口中这么说,拿着药方回府后,还是请来太医过目。

      太医细细看了几遍药方,忽而郑重问:“写此药方者,可是送您药丸之人?”

      葛月襄点头。

      太医捏着药方,长叹一声:“真乃奇才也。”

      当夜,太医一封奏折情真意切,第二日便自葛府出发送往京城。

      半月后,一行人带着圣谕而来,安抚葛函升的同时,亦将调往京城的皇令颁下。而后奔向醉月阁,将阮临请上马车,恭敬的护送在两侧,与葛府一同向京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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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喑声敛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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