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老公捡回家》茶千两

3、总算还有个明白人

　　掌心的伤仅一个晚上就治愈大半，司念念百无聊赖地坐在拘留室里望着走廊尽头发呆。拘留室比她想象的要干净些，但没有一扇窗户，房间幽暗静谧，她被带入拘留室时手机就被没收了，此刻只能根据走廊处太阳光线映照在地面的长短推断，大约下午二三点左右。

　　不知道店里怎么样了，不过阿笙作为管家跟了她上千年，一些临时状况还是应付得来的。只是不能一直这样无休止地在这里呆下去。

　　司念念把脸埋进双膝，闭上眼睛，凝神回忆——

　　那天夜里，雨下得很大，好似无数根银丝从天空中飘下来。她从医院开处方、买药出来后，就抄近路钻进环兵南路的胡同里。

　　狭窄的胡同在深夜寂静无人，她脚步匆匆地在其中穿梭。两侧是几座老式四合宅院，红漆斑驳，每隔几步墙檐下就挂着一个通电的红灯笼，在细细的雨丝中轻轻摇晃。

　　就在还有几步便走出胡同，甚至可以远远看得到环兵南路宽阔的六排车道时，一声大吼如一把利剑划破静寂：“谁在那？啊——”

　　瞬忽间，站在斑马线中央的人影应声倒下……

　　秀眉蹙成一团，司念念双手紧抠着衣角，指节发白。她怎么才想起来，那时受害人一定看到了什么，极有可能就是凶手，可是，凶手是怎么做到瞬间杀人的呢？

　　除非，凶手的法力比她还要高上一筹。

　　司念念心中一惊，这才发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已由远及近。

　　不知何时，白崇礼领着一位头发蓬乱，眼神涣散的中年女妖走到对面的2号拘留室门口。

　　他熟练地取出钥匙开门，中年女妖进去后，又将门反锁上。这期间，中年女妖动作僵硬，神情呆滞，似乎周遭一切都于她毫不相关。

　　白崇礼若有所感，回头见司念念隔着铁栏好奇地向这边张望，便问：“手怎么样了？”

　　“谢谢你的药，好多啦，”司念念举起双手，掌心朝向他。那处，已长出白嫩的新肉。

　　“想问什么？”看着司念念微抿的粉嫩双唇，就知道她满肚子疑惑。

　　“她怎么了？是不是中了什么法术？”司念念歪着头，虚心求教。

　　“你的控制人心的法术可不是人人都会。她其实是刚刚经过法力测试，那测试机器还没研究完善，造成自身精神紊乱。”白崇礼转头扫了一眼那中年女妖，垂眸。

　　他很反对郑队用这种机器，妖也是一条生命，不顾妖族安危用尚有缺陷的机器来做实验，实为不耻。可惜，他只不过是异界警卫部的一个下属警官，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

　　“那她会好起来吗？”一只活生生的妖被“测”成精神紊乱，若还是不能恢复的话，那可以告妖界协会插手干预的。

　　“需要一段时间自我修复，”看着司念念还微微发白的面庞，白崇礼担忧地说：“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郑队命我带你去测试法力。”

　　“我……我？！”司念念指着自己诧异：“你确定你们做的那玩意能测出我的法力？”

　　白崇礼把拘留室的铁门打开：“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

　　司念念背着手，踱步到他面前，头微微仰起，清凌凌的眸子睃着他，“你们是把我当完善实验仪器的小白鼠了吧？”

　　被点出真相，白崇礼心里一慌，气势便低了一截，他沉默着拉起司念念就向回廊出口走去。

　　检测仪表面看上去倒也没什么特别，一把沙发椅上安着不可拆卸的铐链用来固定住手脚，旁边则连着一台高大的立式仪器，乍眼一看以为是柜台机，但黑色屏幕里滚动的却是各种数据和奇怪的字符。

　　司念念倒也不挣扎，她安静地坐在沙发椅中，双手双脚被牢牢铐住，一毫也动弹不得，双腕、脚踝的静脉处，脖颈的动脉处，以及额头的穴道处都附上感应器，一条条红色的感应线像血管一般连接这旁侧的仪器。

　　见司念念配合地坐在沙发椅上，看似平静，仔细观察她却双手握拳，双目紧闭。白崇礼忍不住轻声问：“你不怕吗？”毕竟测试过后极有可能会导致法力紊乱精神失常。

　　剪翳般的睫毛微颤，司念念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怕，但你们会因为我怕而放过我吗？”

　　白崇礼不再吭声，站在仪器旁，手上不停地输入着信息。

　　司念念咬着下唇，盯着他在键盘上跳跃的修长手指，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底愈加不安。

　　就要开始了……

　　指尖忽的在enter键上方顿住，白崇礼猛地抬头。司念念清楚地看到他黝黑的眸子里亮光一闪，紧接着，手腕、脚踝和额头上的感应器尽数被他扯下。

　　她颇意外地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你要干嘛？”

　　还不待白崇礼说话，就听门口处一声怒喝：“白崇礼，你在干什么？”

　　司念念心头一紧，抬眼见郑队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正横眉怒目地瞪着白崇礼：“我不是叫你测试她的妖力？怎么擅作主张？你小子才来几天就翅膀硬了敢不听命令？”

　　“郑队，我觉得没必要做这个测试，”他扔下感应器，上前一步将司念念挡在身后：“首先，她与受害人并不相识且无冤无仇，没有杀人动机，其次，如果她是凶手，既然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将自己暴露在摄像头下？再次，按照她提供的证词，什么也没看到是不是意味着速度极快，凶手的法力远在她之上？这样一来，我们做法力测试还有什么用呢？”

　　说得好！

　　要不是司念念此时双手被铐着，她真想为他好好鼓鼓掌，整个警局里他难得还算个明白人。

　　郑队挑起半截眉毛，审视的目光在白崇礼和司念念之间回转，少顷，他扯着干得起皮的嘴角冷笑：“呵，和你说过多少遍，人是人，妖是妖，你和妖讲动机？你怎么不去问问一条狗为什么咬人？还为一只美貌女妖辩护？你对得起牺牲的队友吗？自甘堕落！”

　　“郑队，我只是就事论事，我们现在还缺少证据。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搜寻多少遍你不是不知道，缺少证据就去找证据，”郑队截断白崇礼的话，抬抬下巴：“接着测啊！”

　　“第一我再强调一次我不是妖！再者，妖族里虽有的低智，但不少智力与凡人不相上下，甚至高于凡人，你这么蔑视他们，迟早要遭报应的！”只恨她现在法力被禁，也没法证明自己身份，更没法和郑队正面刚。

　　郑队掏掏耳朵，仿似没听见，斜睨着白崇礼。

　　而白崇礼紧抿着唇，高挑的身形将司念念挡在身后，脚下仍未动一步。

　　“白崇礼！我可是你上级，擅自行动不听指挥，你知道是什么后果！”郑队瞪着双眼，额顶青筋微凸。

　　话音刚落，一个司念念听着熟悉又亲切的声音从郑队身后传来：“哎呦，这是在训下属呐？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路过，顺便来领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