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1、老师的谈心时间总会留给晚回家的孩子 ...

  •   “来比比谁先跑到私塾吧!”

      从道场回来的路上,人群里不知道是谁高声喊了这么一句,于是一群学生们撒开脚丫子呼哧呼哧地往前跑。

      他们穿过朱红色的鸟居大门,无拘无束地跑向他们心中的归去之所;脚下木屐踏着石阶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而嘈杂的敲击声;热烈而喜悦的欢笑声惊起树枝上沉沉睡去的飞鸟。

      细碎的尾羽落下来,又被从脚步间穿行的风轻盈地卷起来,飘进头顶上那片闪着星光的夜空。

      他们的老师就在这段旅途的终点等待,一如既往地朝他们露出温柔的微笑,轻言细语道。

      ——“欢迎回家。”

      朦朦胧胧的声音消失在耳边。

      石阶两旁的石灯笼早已无人点亮,因此映照在脚下的只有头顶上那轮月亮仿若悲悯般洒落下的清冷月光。

      少年时的高杉走出这片被烧毁的残垣断壁,走过破败的院门,背向着那段再也回不来的过往,坚定地朝着黑夜踏出脚步。

      木屐踏过石板粗糙的纹路,脚步自暗绿色的青苔上方掠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冰冷而缓慢的敲击声拖得很长,回荡在无声的夜空之中显得寂寥而落寞。

      美梦在大火中付之一炬,而他心底的火焰正燃烧着,要将阻碍他的苍天毁灭殆尽。

      为了夺回他所珍视的憧憬而永不回头,即便为之牺牲所有,也在所不惜。

      同伴战死亦然,昔日同窗死伤无数亦然,退无可退亦然,只要希望还未熄灭,只要——

      只剩下一无所有。

      世界在一瞬之间倒塌。

      噩梦持续得太久、太久,美梦已然虚幻到令人不敢触碰。

      ——高杉站在鸟居前,沉默地望着石阶两侧幽幽泛着荧光的石灯笼。

      刻着松下神社几个字的牌匾挂在鸟居正上方,是他曾一笔一划描绘过的熟悉笔迹。

      他绕过一群正在对着鸟居各个角度拍照的游客,穿过鸟居,踏上了熟悉而又陌生的石板路。

      游客里也有八九岁的孩子,四五个一撮在石阶上跑来跑去地打闹,因为被父母呼唤了,便急忙忙往下跑。

      脚步声混乱地重叠在一起,石板被踩得嗒嗒作响,这动静又隐没于孩子们逐渐远去的那天真不谙世事的笑声里。

      他们无需畏惧失去。

      亦不会迎来被夺走整个世界的那一天。

      只用像这样奔跑着,掠过他在微风里摇晃的衣袖,奔向如此平凡且触手可及的幸福。

      ——高杉跨过最后一节石阶。

      他走完了那如丧家之犬般流离失所的十年。

      他曾因绝望至死去,又因复仇而化身亡灵,直到希望之花将他从地狱的悲鸣中带回这个再平凡不过的世间。

      有人倚靠在那扇被修复的几乎与过去别无二致的院门上,一言不发地低垂着头,银白的头发将他所有情绪都遮掩起来。

      高杉经过他身边,他亦不曾抬头,只是哑着嗓子说了句。

      “她在私塾里面。”

      这个银发的男人并没有去找到谁,或者去怀念什么的想法。

      他仅仅是站在这里。

      好像由始至终,每一天,每一刻,他都像这样漫不经心地等待着,反正想见的人很快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尽管一等就是万念俱灰的十年。

      院子里有游客把三脚架支在空地上,正对着那颗高耸入云的松树调整dv机的镜头,好把周围成排的慰灵碑,和树底下背对着这面伫立着的灰白色头发的男人一同拍摄进画面里。

      这人宛如雕塑,一动也不动,流逝的时间仿若与这人一同停留在冰冷的慰灵碑前。

      高杉并不清楚这位最初的弟子此刻所注视的究竟是过往的梦想还是逝去的梦想。

      怀着憧憬的是这个男人,毁灭憧憬的亦是这个男人。

      任谁都曾渴望被救赎,可人并非生来就能懂得何为救赎,只晓得为了夺取,就轻易的牺牲掉他人的愿望。

      而他也犯下了同等的罪业。

      ——高杉动作轻柔地推开玄关的拉门。

      教室经过修葺后被还原得分毫不差,做旧的课桌课椅整整齐齐排成几列,大概是为了避免被损坏,桌腿跟椅子腿都固定在木地板上。

      桌面上放着刻有名字的小小木牌,木牌底部亦被固定着,上方贴着黑白色的大头照,照片上的画面已有些模糊了。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松阳背对他站在某一张课桌边。她面朝的方向有一个在过道间跑动并四处张望的孩童,孩童眼下正向他身边的母亲发问。

      “金泽——重一郎——1840—1858……为什么这个哥哥的名字后面有两个时间呢?明明那边的——那个——桂小太郎,那个哥哥名字后面就没有第二个时间呀。”

      “这是一个人的生卒年喔,那位桂先生如今还活着,而这位金泽先生已经去了天堂,并不在我们所生活的世界里啦。”

      孩童的母亲轻言细语地回答他。

      “啊……”

      孩童捧着脸注视着木牌上的照片,困惑的喃喃出声。

      “这个重一郎哥哥才18岁就死掉了吗?为什么呢?”

      “你这孩子,刚才一定没有认真听导游小姐的解说吧?历史小测上不是考过攘夷战争的题目吗?”

      “这个哥哥也跑去战场上和坏人战斗了吗?”

      “这间私塾所有的学生都是唷,好像是因为——哎呀,导游小姐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个我知道!历史书上看到过来着!这间私塾的老师被幕府的坏蛋抓走了,所以大家要去把老师救回来!”

      “是这样呀。那他们救回了他们的老师吗?”

      “啊……后面是怎么说的来着?呜呜呜我好像忘掉了……话说妈妈不是有听导游小姐的讲解吗?一定知道答案才对啦。”

      “你啊……”

      孩童的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发,无奈地笑道。

      “就知道你的小脑袋装不下学习,我记得导游小姐说,这间私塾的学生们为了解救身陷牢狱的老师,当年全都上了战场,最后剩下的三个人把他们的老师救了出来。其中有两位现在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呢——”

      “那么其他学生都和这个哥哥一样死掉了吗?”

      孩童的母亲试图用委婉的言辞应对这份过于直白而天真的好奇。

      “我想是这样吧,不过对他们来说,把老师救出来这件事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呢。只要愿望达成,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会安息才对。”

      “……可是……”

      孩童看起来不太能理解这种说法,疑问道。

      “……可是,他们的老师被救出来之后,知道其他的学生都死掉了,一定会非常难过吧……死掉的学生们也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老师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啦,毕竟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好了好了别不开心啦,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去里面看看就回去好不好?今天可以带你去吃汉堡套餐——”

      “好耶!我们现在就去嘛!走啦走啦!”

      孩童扯住他母亲的衣袖,兴高采烈地把他笑吟吟的母亲往外拽,两人毫无察觉地走了出去,并不知晓他们方才同这段故事的见证者擦肩而过。

      这对母子如世间所有平凡的人,听闻着距离他们太过遥远的,和他们无关的,不会发生于他们身上的故事,或是轻描淡写地为之感叹几句,或是不在意的抛诸于脑后,简单的,日复一日的人生里终究不需要太沉重的思考与怀疑。

      ——天照院奈落的存在随着旧幕府消失而永远被埋藏于地底。

      往事亦被美化成令人津津乐道的英雄事迹,最后能展现于世人眼中的所谓历史,不过是剔除了阴暗与不光彩之后剩下的寥寥几笔,无人在意经过如何,何为真相。

      ——只需要皆大欢喜的结局。

      “其实茂茂君向我提议过,想把你们三个的照片拿彩色近照替换掉。不过银时和小太郎都不同意。”

      面前的人没有回头。

      落在高杉耳边的气音轻飘飘的太像自言自语的感叹,他怔楞几秒,才缓慢地回应道。

      “老师决定就好。”

      “就知道晋助会这么说。”

      木牌上贴着的大头照边缘并不规整,角度也都各不相同,看上去像来自同一张老照片,只是被分别剪下来肩膀以上的部分,背景有些泛黄,照片上的脸还是稚嫩且天真的模样。

      “因为不常见到晋助,就算想问也没办法,我姑且自作主张的帮晋助回绝掉了。”

      指尖触碰着旧照表面粗糙的纹理,松阳注视着木牌上幼年高杉少有的露出微笑的脸,眼神是一贯的柔软。

      “旧照片保存的技术毕竟不如这个时代,多少都有点褪色……说起来,晋助小时候一直很少笑呢,明明笑起来会很温柔,却老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我见你第一眼时就在想,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这个孩子多笑笑呢?结果到如今也没想到有用的办法。”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实讲有点失败对吧?明明……是想看见晋助轻松的笑容的,结果长大之后的晋助脸上总带着寂寞的神情,我又实在是个迟钝的笨蛋,总是猜不出我的学生们心里的烦恼,一意孤行的作法不知不觉中或许伤害了谁,光靠我自己大概不容易想明白吧。”

      ——大战结束之后,松阳并没和第七师团的兔子们同行,而是带着胧回了歌舞伎町。

      她在医院照顾挺尸的银时两周,又从万事屋搬回庭院,和胧一同里里外外打扫整理,又把后院的屋子改成道场,前前后后过了两个月,桂和银时还有信女时不时来报道,高杉却一次没出现过,松阳还是从桂那里才听到了一些有关的消息。

      那时她与银时在战场上,鬼兵队的舰船在地球外围,从侧面突袭了春雨余党的舰船,并找到了天道众的残骸和钥匙。之后,高杉带着东□□自上了联合军的舰船,将这些交给了联合军总督紫雀后,又上了第七师团的舰船。

      “小太郎当时也在场吗?”

      “我啊,我那时候正好在看大战的直播来着,话说联合军的船设备真不错,直播画面清清楚楚,银时同学血糊糊的脑袋被放得超级大,我还看到老师了喔!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情被黑压压的肮脏制服全挡住了,可恶啊居然耽误我观察老师身姿的大好机会!”

      “……晋助那时没说什么吗?”

      “咦?说什么……啊,他有讲老师在夜兔的船上来着,老师是去拜访朋友吗?不过为什么会把约定见面的地方定在战场上——我知道了!友情就是这样经历战火淬炼也不会消失的美好情感啊!就如我和伊丽莎白坚定的革命友情……”

      再往后的动向桂也打听不到,两个人又牛头不对马嘴的聊了几句,到临道别时,桂意外的收起那副不着调的样子,难得有些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知道对于老师来说,去考虑依赖他人是件为难的事,但是呢,我们是不一样的,对吧?也请老师尝试着依赖我们,不管什么事情都好,不然我们会非常失落的唷?特别是高杉和银时这两个家伙,他们一定比谁都想要被老师依赖,但是老师总是把他们扔下,超任性的跑掉……不是在指责老师啦但老师这方面真的超超超任性——”

      “……这种程度的任性吗?”

      松阳头顶的呆毛肉眼可见的垂了下来。

      “!!!老师的本体被我打击的干枯掉了啦呜呜呜……”

      ——大战结束后的第三个月,松阳收到由鬼兵队的小兵送来的信件。高杉在信上所写的内容大多都是异星见闻,有时也会附上一眼看上去价格不菲的礼物,信里只字不提与第七师团或者阿鲁塔纳有关的事,亦不讲回地球的时间。

      松阳询问是否需要回信时,小兵也是战战兢兢地摇头,声音干巴巴的答复道。

      “晋,晋助大人说,不想让老师——啊不,松阳大人费心,我只要把信送到就可以走了。”

      松阳也不愿为难信使,轻声道过谢让他离开,自己踱进里屋把信收起来。

      这样的信陆陆续续收了几次,还未正式就任首相的德川茂茂前来拜访她,提出了把私塾复原的计划。

      高杉不知是怎么收到的消息,总之悄无声息地回来地球,只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跟胧一起前往长洲处理重建事宜,一来一回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又匆忙忙地走了。

      松阳目送着他于夜色中消失的背影,稍微有点失落。

      她想,这个孩子还在忙些什么呢?他心里又藏着些什么呢?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反而比过去疏远的多,是至今还在为什么感到不安吗?

      ——为什么还是会流露出寂寞的眼神呢?

      “嘴上讲着想成为人类什么的,实际上一点都没弄明白人类那些温暖的情感,又任性又自以为是,一意孤行的把难题丢给你们,这点上实在是有够差劲——”

      “老师做的很好。”

      紫发男人骤然出声。

      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反驳的语气过于刻意,又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老师……一直以来的都做得很好,并没有错,错的是我。”

      错的是我。

      ——那时高杉听着昔日的仇人一言一语的讲述着那段漫长且辛酸的往事,一瞬之间,他只觉得心底发冷。

      ……从一开始就彻彻底底做错的,是我。

      我是知道的,我当然知道,唯有我知道……老师……老师她不仅身体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经历也不同于普通的武士,她打心眼里不希望我们上战场,更不希望看到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她唯一重视的是我们的安全,只要我们乖乖地留在松本村等着,她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来。

      是我自以为是,以复仇的名义把所有人送上了战场,让他们带着没有结果的希望闭上眼,是我一意孤行,往错误的方向继续走,让老师只能为了我们放弃自己,是我让那片阴影占据了老师的身体,是我带来了所有的绝望。

      ——那个男人毁灭了归去之所,他则毁灭了最后的希望。

      无论当年多么固执地坚持这条鲜血淋漓的路,如今也没有可以继续往前走的方向。

      要怎么样才能停下来?

      要怎么做才能算是停下来?

      想不出,也寻求不到答案,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做出正确的抉择,亦不知道这是否是他的老师所期待的结果。

      “我……”

      “——那天,我是打算和虚一起跳进龙脉从头开始的。”

      高杉陡然僵硬住。

      松阳这会儿转过身来看他,神情如往常般平静且从容,语气不徐不缓的,仿佛并未察觉到对面的紫发男人缩紧的瞳孔和颤抖的身体。

      “晋助是知道的,这场战争能顺利结束,至少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虚的确消失了。”

      联合军的队伍中真正被虚炸掉星球而无家可归的那些人,他们所想要的既非钥匙也非天道众,只是纯粹的想为逝去的同伴报仇。

      比起鬼兵队带来的利益,他们更在意的是这场战争的最终结果,除了亲眼看着虚被打败,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们复仇的决心。

      如果魔王注定要被勇者退治,那么以“吉田松阳”为名的虚也该作为魔王的一部分得到应有的结局。

      “银时满脸血的来抓我的时候,我还对他说,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答应我的请求,只要松手就好。”

      她已经看见了学生们长大的模样,银时也从未忘记与她的约定,也有了要保护的朋友,成为了她始终没能变成的真正意义的“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感到幸福了。

      ——那个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又在重蹈覆辙。

      “我想着,虚这个家伙所犯下的罪责,我至少也有一半的责任,我从来都不肯和她好好交流,我自顾自的丢下胧,自顾自把银时拉进来又把他推开,自顾自介入晋助和小太郎的生活,自顾自丢下私塾的大家跟着胧走,自顾自和银时做出那种不负责任的约定。”

      夜色在窗外沉沉落下,院子里暖色的灯火从窗口照进来,金黄色的朦胧光晕映在轻声诉说着的人静谧的眉眼间,便如水一般柔软地淌开。

      她的声音亦温柔如水。

      “因为内心的软弱而始终逃避着自己真正的错误,不肯面对这一切都是我自私的抛弃另一方而带来的恶果,为了想要成为人类的目的,把大家的幸福也一并牺牲了——你看,我甚至到最后还一点都没改变,自说自话地想把你们又扔下,和银时说叫他放手,又想在他眼前离开一次。”

      “所以银时气的要命。明明人都快被扯下来了,光是抓着我跟虚都费劲,还大声地告诉我‘阿银这次什么都不会答应你。’丝毫不准备松手。”

      明明是约定好了要回来的。

      明明是因为心中有所眷恋,才又回到他们身边。

      “于是我恍然发觉,由始至终我讲着要保护你们,不希望失去你们,但我每一步原来都把所有人慢慢的从我身边推开。”

      “不敢将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不敢把真实的面目暴露给珍视的弟子们,把自己的意愿交给你们去背负,亦把罪责交给你们去背负——如此残忍地搅乱了你们的人生,忽视了你们真正的想法,作为老师,把学生逼迫到这个地步都没有好好道过歉,真的是糟糕透了——”

      要把老师夺回来。

      想永远和大家在一起。

      想回到最初的美梦里。

      不过是……这样单纯的心愿。

      “所以在道歉之前,有句欠了晋助这么多年的话还要对晋助说。”

      紫发男人怔怔地抬起头。

      ——时间是放课后的夜晚。

      私塾的孩子们你追我赶打打闹闹的往院子里跑,初来乍到的武士少爷高杉第一次被如此没规没矩的气氛包围着,反应自然稍慢一拍;身上还带着和银时对打之后留下的伤;灵巧程度上更难以胜过这帮从小在田野山石间摸爬打滚的乡下孩子,理所当然的落在了最后。

      “啊!今天的最后一名是高杉同学的说!”

      获得第一名的重一郎当着高杉的面喜滋滋的从松阳手里拿过本该属于他的那一份金平糖,并且毫无诚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高杉同学刚来私塾,还不怎么习惯,下一次就不会跑成最后一名啦。”

      接二连三的挫败感带来的不平在高杉看见银时慢悠悠地走上来时达到了顶峰。

      “那个家伙!”

      他指着没精打采的挖鼻孔的银时,愤怒道。

      “明明他才是最后回来的啊!”

      “那是因为——”

      “因为,银时正在禁糖阶段喔。”

      松阳笑吟吟地抚摸他的头发,温柔地朝他眨了一下眼。

      时光定格在她面上一如既往的笑容上。

      ——“晋助,欢迎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高杉这家伙……暗杀篇还在念叨着啥原来自己还没被开除之类的傻话……哎……松阳一直很心疼他的,最后还看着他掉眼泪……能回家就太好了!
    还有人记得重一郎吗哈哈哈……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