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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风雨风雨，腥风血雨（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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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元年，征发民夫修建阿房宫及骊山陵墓，再从全国调发五万士卒至咸阳拱卫王室。
一时间民不聊生。
至于先前作乱的帝国叛逆，近一年都未再听到有何风声，二世权当其不过是一时风头两无，如今再无力对抗国家。然章邯却知所谓销声匿迹只是表面之象，有影密卫报，楚国项氏一族集结兵力已成，只怕不日便要发兵。
他们都在等，等哪一方先动手。
直至秋日，也未有楚兵行军的消息，章邯下令再探，此时却有了变故。
朝廷征发闾左九百民众屯戍渔阳，期间天降暴雨行路困难，到期限时渔阳县令未见有民夫前来，向朝廷上报，才知官逼民反。
率九百民夫起义之人一名陈涉一名吴旷，两人同为农家弟子，以兄弟相称。农家与墨家自帝国建立以来便是江湖上两大反秦势力，前两年农家败落，不想传承“青龙计划”之人陈涉隐姓埋名，如今正是要一鸣惊人。
两人以公子扶苏之名号，自号楚，一时间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自大泽乡至陈县，纷纷落入义军手中。
昔年七国称霸之时，楚地原就良将辈出，有一定的实力与基础，如今一经起义之人号召，纷纷起兵反秦，不出三月，义军满天下。
义军势力强大所向披靡，李斯十分忧心，数次欲进言，然胡亥却始终不愿召见。
一日李斯急急立在宫外等候，进去通禀之人离开良久，却换了赵高出来。
赵高向李斯远远一拜，再缓步走来时，脸上竟是十分担忧的神色，与李斯道：“如今叛贼嚣张如斯，陛下仍旧声色犬马，实在令人忧心忡忡。高本想劝阻，然位卑言轻，不知陛下是否愿听高一言。”
李斯皱眉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赵高继续言辞恳切道：“相国大人乃是先皇重臣，想来相国大人的话，陛下还是愿意听的。”说罢目光切切然望向李斯，全然一副希望李斯中肯进言的意思。
李斯却苦笑摇头：“赵大人莫要再取笑李斯，如今陛下哪里是愿意听李斯一言，陛下甚至都不愿召见李斯。”
赵高见其上钩，眼中微微盈上些笑意，复又道：“相国大人若是想进言，高必定替大人留意，待陛下空闲之时，高立即禀报大人。”
李斯大喜，如今已不复当初始皇帝陛下在世模样，赵高权势熏天，就算李斯是百官之首，如今对他也不得不避让三分，于是他向赵高一行礼，说了些感激之语。
赵高见李斯离去，站在宫门口微微一笑，此一时彼一时，李斯尚且还未意识到危险存在，一直以为自己与他站在同一条船上——只是兵家之道知己知彼，用在朝堂之上，亦是如此。
从来都是李斯太过于低估他的野心了。
此时一人来报道：“大人，您吩咐寻来的十名西域绝色女子送到。”
赵高一双丹凤眸中波光流转，嘴角笑意更深，片刻后他道：“送至陛下寝宫。”
胡亥自幼承西域人血统，双眸异色，右眼金珀左眼冰蓝，是以他对胡人女子十分喜爱。赵高投其所好，选了十名西域女子，胡亥自然高兴，后宫中日|日饮酒作乐，歌舞笙箫。
而每至此时，赵高便暗中派人向李斯传信，说陛下正值空闲，相国大人可以上奏。李斯信以为真，每次求见时却吃闭门羹，一连数次皆是如此，惹胡亥大为不快。
再一日李斯又奏，胡亥恼羞成怒，一樽白玉酒杯直直从殿内砸出，胡亥自幼随赵高学过功夫，恼怒之时这一砸是带上内力的。李斯被砸个正中，额头当即留下温热鲜血。身侧随侍小童急忙上前两步，想问李斯是否需要包扎治疗，却被李斯拦下来。
便听胡亥在屋中大骂：“相国是寻朕开心了！朕空闲时不上奏，每每至朕与爱妃宴饮之时败人兴致！相国究竟安的何心？朕不想看见你，给朕滚！”
李斯一言不发，在门口继续站着，寝宫内再度响起声乐，一派祥和盛世之态。良久之后才有小太监实在看不下去，劝李斯道：“相国大人请回吧，您等不到陛下了。”李斯回神问道：“陛下一直如此？”小太监如实回答：“一直如此，每每要到天快亮了才歇下。”
李斯又立片刻，神情空洞失望，终抬步离去——从一开始便是赵高的圈套，可笑自己为官多年，竟未能及时识破。
*****
几日后李斯上书胡亥，除去申诉自己之冤屈外，还提到赵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要胡亥小心提防。
然胡亥偏信赵高，竟将此书交于他过目，赵高一见心中竟快要笑出声来——好你个李斯，我还没动你，你反倒要先动手对付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帮你一把！
于是赵高上前一跪，哀哀戚戚道：“奴才冤枉！”
胡亥一惊，心说从未见过赵高如此模样，想来是被李斯冤枉得狠了，关切道：“赵大人怎么了？”
赵高道：“相国父子谋反之心已久，所担忧唯奴才一人，然奴才死不足惜，只担忧死后再无人照拂陛下。”
胡亥听罢紧皱眉头，问道：“此话怎讲？”
赵高见胡亥所问正中自己下怀，于是将早已想好的借口和盘托出道：“彼时沙丘之谋相国大人亦参与其中，原以为陛下登基后能实行分封，立他为王呢，可如今相国大人不受陛下重视，必定是怀恨在心。再有一事，奴才却不敢言说。”
听闻李斯对自己不满，胡亥已然心中不快，此时见赵高吞吞吐吐更是不甚耐烦，急忙催促道：“还有何事？朕赦你无罪，讲！”
赵高这才开口道：“相国长子李由任三川郡守，而叛乱之首陈涉与李由本是同乡，正因如此，叛军经三川郡时，李由并未组织进攻阻拦，致使如今叛军如此猖狂。奴才还听说李由与其有书信往来，然奴才如今还未得到真凭实据，是以不敢贸然上奏。”
胡亥一掌拍在桌上，怒道：“好他个李斯！父皇对他恩宠有加，他竟还不满足，想要图谋我嬴氏的天下吗！”
赵高急忙一拜：“陛下息怒。相国不知好歹，的确可恶，陛下还请保重龙体。”
胡亥怒不可遏，下令道：“立即革去李斯职务，交于有司审办！”
“遵旨。”
李斯被捕入狱，方知赵高其人野心昭昭，城府深不可测，自己养虎为患，自责不已。
赵高受命审查李斯父子之案，然李斯入狱他却一次也未去过，一开始为逼李斯招供，命牢中看守施以严刑，直至其皮开肉绽。
李斯哪里受过此等酷刑，本想咬牙忍过去，不想刑罚一日重过一日，从未停歇。为求一命尚存，李斯只得招假供。
此时他尚且存了一丝妄念，他为大秦开国功臣，又有雄辩之才，如若陛下看了自己的申诉书，念及过往或许会饶他一命。然申诉书石沉大海，他等了数日，却只等来御史、谒者、侍中轮番审查。
“罪犯李斯可还有话要讲？”
李斯此时已是十分虚弱，头脑却仍旧十分清晰，与那人道：“我无罪！”
那人一声拧笑，给身旁狱卒递了一个眼神，狱卒会意，扬鞭抽在他身上，李斯再道：“我无罪！”那人也不理他，只自顾自道：“李大人好胆量，本就是一介布衣，仗着先皇信任，竟背着陛下勾结叛军，意图谋反。”
李斯大吼：“李斯从未想过要叛国！”
那人剔了剔手指，悠悠然道：“再打。”
又是数鞭打下去，李斯一边吐着血沫子，一边道：“欲加之罪……李斯……绝不会认……”
“好一个铁骨铮铮的李大人呐。”那人拍了拍手，“那就试试烙铁。”
烙铁之刑痛彻心扉，牢内充满李斯惨叫之声，不忍细听。
最终李斯终于气若游丝道：“我认……所有罪名，我都认……”
那人记下口供，又要李斯印上指印，李斯皆照办。
而后那人走出牢房，将口供交给早已在外的赵高。赵高甚至没有看那份口供，就将其放入一旁火中烧了，实则近来审查的御史、谒者、侍中皆是赵高派人假扮，如此往复数日，李斯就算不想忍，也熬不过一道道酷刑，为了减轻痛苦，必然一见到有人来审，便会说出假口供。
是为屈打成招。
而后二世当真派人来查，李斯依旧以为是来逼供的，果真向其说出自己意图谋反的假供，此认罪书送到胡亥面前，胡亥十分惊讶，连连道：“原来李斯当真有谋逆之心！此番还需多谢赵高大人，如若不是你，朕就要被李斯出卖了！”
于是又派人查三川郡守李由，使者至三川郡，才知楚军自会稽起兵，至三川郡时李由死守，却因孤立无援终为项梁所杀。如此一来死无对证，赵高又向胡亥言，李由拒捕，已被就地正法，胡亥全然相信，无半分质疑之意。
继蒙氏之后两年内，左相李斯、右相冯去疾皆遭莫须有之罪名入狱，定秋后问斩。
作者有话要说： 2018.9.21
修文
我有罪
从开学到今天连轴转了20天，牙龈肿了，手臂摔肿了，三个星期了终于回家了
大三升了部长干的活比大二还多
和对床天天轮着开会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开会拍照被催
我也想更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