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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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雍州一路颠簸，在路过的一处城镇里，左昀愤怒的买了一床被子扔在车里，这才缓解了她屁.股的疼痛。
她心里默默感叹，安逸使人退步啊。
自己原本也算是皮糙肉厚勤劳肯干，自打飞升之后，养的细皮嫩肉不说，连抗折腾能力都变弱了。
左昀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荀翊。
荀翊这人，安安静静，文文气气，无论样貌、举止、言谈、礼节都是一顶一的好。
唯一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似乎有点过于温和了。
他就像块云，你靠上去，他就顺着你，偶尔还提供一点支撑力，让她颇为怀念道乾殿的云台仙床。
“荀兄，我见你一直低咳，可是生了什么病？”她原本只是好奇，想问问。但话一出口，就好像是去问人家是不是得了痨病一样，忒没礼貌。
还好荀翊为人温润，只是淡淡笑道，“我打小身子便不好，稍稍累了便会咳上两声，当日家中以为我活不长的，谁知竟然拖到了今时。”
左昀“哦”了一声，原来自小体弱啊，看来还能多活几年。
荀翊又说，“我原本想着，若是能活到及冠，便出来走走看看，也不枉费在人间活这一遭。”
他看向左昀，“左昀此次能来雍州也是好的，世间的景色风貌，非亲眼所见不能比。左昀之前在画上见过海，却不知海的辽阔和神秘。”
左昀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和海的亲密接触，不要太多，多到这位柔柔弱弱的公子哥想也想不到。
但她脸上还是摆出一副谦逊的模样，“我此次担安抚使一职，旨在劝降海寇，却不知留望海上的海寇究竟有何能耐？”
荀翊微微蹙起眉头，“海寇我倒是没见过。只是听人说起，自打那海寇头整合四方，反而制定了三大铁律。其一，不准奸.淫掳掠沿岸，骚扰渔民；其二，不得擅离船队；其三，不再做沉香木柴的生意。
自此，好似留望海上，反而比以往要和平许多。”
左昀往后一靠，惊道，“他们竟然连沉香木柴的生意都不做了？真的不做了？”
“近来确实没有听过哪家被扣下。”荀翊看着左昀，笑道，“我原本以为小威烈公只是擅长舞刀弄枪领兵打仗的粗糙汉子，谁知道一见左昀，面容清秀雅致宛如女子不说，竟然还通达世事，连海寇的黑话都懂。”
左昀心里一咯噔，沉香和木柴是海盗传袭已久的黑话，指的是海盗们擒来讨要赎金的人质。家境优渥能敲一笔大的人，被叫做沉香；而家境平平，只能给点路费的，就叫做木柴。
别说小威烈公苏沐尘了，就算是不经事的海盗，知道这黑话的也少。
但她聪明，不答反问，“珪之竟也知道这样的话？”
荀翊咳了两声，缓缓说道，“家中曾有叔父早年被海寇擒去，听人说起才知道有这样的说法。”
左昀总不能说自己家里也有人被海寇擒去，威烈公上下，怕是没一个和海沾过边儿的。
她笑道，“军中爱讲些江湖上的事，偶尔听到的。”
荀翊点了点头，“确实，军中生活枯燥乏味，需要调剂。前朝还有一本集子，名叫《兵夜野说》，便是将军营中讲的故事整理出来，其中不乏这样的内容。”
这简直就是搬了个台阶给左昀下，她连忙称是，并表示自己就是《兵夜野说》的忠实读者。
荀翊只是嘴角噙笑看着她，偶尔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于是，在他的鼓励之下，左昀又胡编乱造了几句军中之事，权当玩笑话。
她看这荀翊，只觉得甚是可惜。
论起样貌，宛如清风明月，如芝如兰，比起仙君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论起性情，温和端雅，与世无争，单纯清明，说话做事熨帖。
论起学识，什么船遣明月图、《兵夜野说》信手拈来，想来应该不差。
只可惜啊，身体弱。得空问问彦冲，有没有什么能让人延寿的法子，就当感谢他这一路的陪伴吧。
她正想着，外面的马蹄声却传来一阵骚乱，有人大喊，“保护好大人！”
左昀掀起帘子一看，马车外的士兵正和一队黑衣人打的不可开交，暗器四射，刀光剑影，火花四溅，叮叮咣咣。她默默的又把帘子放了下去。
荀翊见她如此，问道，“左昀为何不去帮忙？”
左昀咳了一声，沉声说道，“小小杀手，何需我亲自动手？”
——我帮什么忙？！我只是个连房顶都跳不下去的仙！
“砰！”的一声，一个士兵的身体重重的撞进了车厢，他脖颈之间有一道血痕，此刻向外汩汩留着鲜血，“大……大人……”
荀翊似乎对于左昀这样的处事很不赞同，他再次说道，“小威烈公，难道你就是在此坐看手下的人去送死？”
他换了个称呼，语气严肃。
左昀灵机一动，摇了摇头，“珪之大概不知，我在进京之前曾招人暗算，虽奋力杀敌，但手下皆死，我也险些送了命。此次遇袭，乃是我精心计算，势要将背后黑手一举拖出。珪之莫急，勿坏了大事。”
荀翊显然是被她的言论惊到了，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不愧是小威烈公，心思缜密。”
左昀觉得他似乎是被吓到了，声音有明显的颤抖。但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疯狂的给彦冲传音，“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快来救我！有人要杀我！！！！日.你大爷的你选的什么破身份！我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彦冲匆匆忙忙回道，“别急别急，我正在南叶这里下棋，马上下完了！马上来！”
“我.日.你大爷！”左昀骂道，“下个屁的棋！”
“我没大爷！”彦冲掐断了传音。
荀翊掏出手帕，低头咳了两声。
似是外面的激战，让马匹受到了惊吓，拉车的马嘶鸣着，高高抬起前身，左昀和荀翊向后摔去。
“快下车！”荀翊疾声说道，“这马要是失控了，不知会发生什么！”
左昀听他这么一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二话不说就跳下马车，落入三个黑衣人之中。
她落地先回身搀了荀翊一把，“珪之闭眼，以防血气惊了你。”
荀翊老老实实的闭上了眼睛，左昀深吸了一口气，从腰间拔出宝剑，叹了一口气，“原本我是不想拔剑的，但是……吾友在此，勿扰了他。”
跳下马车的一瞬间，她已经看见了黑衣人身后的彦冲，立刻开启了装逼模式。
彦冲向她点了点头，左昀拔剑向着一个黑衣人冲去。
彦冲不知给那些黑衣人施了什么法术，左昀剑身刚至，一个黑衣人就歪七扭八的倒了下去。
剩下的人见左昀气势如此，大喊一声，“走！”
呼啦一声，带着躺在地上的那人，瞬间散的没了踪影。
左昀冲着彦冲偷偷比了个大拇指，收剑转身，“珪之，可以睁眼了。”
荀翊睁开双眼，看着眼前死去的两个士兵，似是有所不忍。但他还是夸奖了左昀，“不愧是镇守西凉的威烈公。”
左昀但笑不语，转身就要爬回车厢。
——吓死老子了！
荀翊却在她身后突然说道，“这是什么？”
“嗯？”左昀走了过去，见他从刚才那黑衣人倒下的地方捡起一块白色木牌。
左昀探着脑袋看了一眼，“不认识。”
“……”荀翊指着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威远将军府侍卫，赵高。为何……”
荀翊一回头，左昀已经爬回马车上，冲他招了招手，招呼着，“前面就要到雍州地界了，快来。”
荀翊一脸郁猝，坐回马车，又将那腰牌拿了出来，“左昀你看，这黑衣人莫非是威远将军府派来的？左昀你可和威远将军有过误会？”
左昀摇了摇头，将那腰牌收了起来，叹了口气，“这些龌龊事，珪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怎么知道？！你再问下去，我就要露马甲了！心好累……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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