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的爱情故事》邻家蔡菜

59、第 59 章

　　方姐把合同推到晁与面前：“你缺钱，我不缺钱，你有时间，有能力；我没有时间，我要照顾，我要继续骗着我女儿。我俩互相帮忙，你帮我找人，我帮你还房贷。可以吧？”
　　晁与仍旧推脱：“方姐，你这么急切，我出去了一年半载，人没找到，让我怎么见你？怎么向你交代？你话是这么说，无论找到没找到，只要尽力找，可你是非常渴望找到的。”
　　芳姐心情急迫，习惯用钱来办事的人不在乎钱；晁与虽然囊中羞涩，可也不敢轻易答应下，知情的人说是交易，不知情的人呢？再说，找不到王辉呢？别人指责晁与不作为，上哪说理去？外人也许以为趁人之危呢。”

　　方姐站起来：“晁与，郭楚赢，走了的人，你还给他缴着手机费。明知道没有可能复生，可是在你心里，他还是活着的。何况我的王辉，（方姐眼中噙泪）他还有可能活着呢！你不理解我吗？”
　　晁与转过身：“理解。”
　　方姐：“妹妹，我多么着急，只有你心里最明白，你帮忙吧，（芳姐拍着桌子）我快急死了。”
　　晁与坐下：“我一点思路都没有，跑路我不怕，我怕耽误了你的大事。”
　　方姐：“还能怎么耽误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这样，保底四十万，一年之内，餐旅费我出，找到了人六十万。”

　　芳姐拥有过亿的财富，一亿人民币，即使给了最没出息的人，存到银行，也知道大额存储利率会高一些，保守计算也要：本金：100000000 目前年利率，就算是1.75% ；利息＝本金*年利率*1，一年的利息也有：1750000，60万对于芳姐是毛毛雨，撒点毛毛雨，就能驱使着平民的晁与，为她殚精竭虑地跑遍全中国，跑一年，值！

　　为了芳姐的情义，为了自己困难时，王辉主动给的股市获利，当然还有一笔不算小的收入，晁与终于答应寻找王辉，有了这笔钱，晁与才可以办一件大事。
　　接了芳姐的案子，坐在家里沙发上，凝望眼前的一张《中华人们共和国地图》。
　　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晁与很犯难：王辉还活着的话，是在北京，还是有可能已经离开了北京？辽阔的祖国啊，王辉去了哪？首先肯定，落魄的王辉不可能去投亲靠友，那太难为情了。

　　晁与闭上眼睛，设想自己就是王辉，此刻该怎么活下去，身上没有带护照，没有大量的现金，出境不可能。当然，王辉要寻死，怎么个死法，晁与不想去想。
　　一败涂地，失魂落魄的人能去哪？人活着就要吃饭，不几日就没钱了的王辉，吃饭也会成为大问题。王辉信仰佛教，佛不会赐予饭吃，可佛教寺院确有免费的餐饭。王辉有可能去什么地方的寺院？得意时多次到洱海修养，他不在北京，就很可能再去云南？旧地重游？今昔对比，会是怎样的感慨万千。
　　那个曾经踌躇满志的王辉，去云南的话，是去与春风得意的过去道别，还是接受往事成风？无论怎样，一个人最伤感的时候，不可能驻足在曾经最快乐的地方。云南佛教寺院，大理有很多寺院，他会去哪一家？

　　中国的佛教圣地有四个。

　　四川峨眉山，普贤菩萨的道场，掌管平安。经历过命运惊心动魄的颠覆的王辉，此刻应比谁都明白，世上最难得的，其实是最不被重视的“平安”。富贵，名利都是云烟。

　　安徽九华山，地藏菩萨的道场，掌管孝道。王辉父母已去世，可能不去考虑。

　　山西五台山，文殊菩萨的道场。掌管智慧。学子们祈求的地方，王辉自认为是智慧型人才，四十岁不会去五台山求什么了。
　　浙江普陀山。观音菩萨的道场。掌管慈悲。

　　想来想去，又安静，又不用为衣食困扰的地方，只有寺院了，就像芳姐判断的那样，王辉很可能是在哪一座寺院落脚了。假如从云南再跋涉，王辉的肺不允许他去西藏，再说王辉信仰的是汉传佛教，不是藏传佛教。
　　如果王辉先到了云南，云南寺院很多，但王辉在云南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因为王辉每年都到大理疗养一段时间，认识他的人，不免会遇到。假如从云南再进入四川，到峨眉山去，第一座寺庙是安济寺。如果安济寺没有王辉的踪迹，有可能王辉根本就没有到过云南。
　　除了这条线路，王辉还能去哪个地方的寺院？此刻最与王辉心境接近的，怕是只有寒山寺了。当年张继没有金榜题名，落榜回乡途中，怀着落寞的心情写下了《枫桥夜泊》，当年的状元早已没有人记得了，落榜的张继，写下的名篇却流传于世。
　　历来悲剧最感人。没有刻骨铭心的痛苦经历，就没有亘古绝世的名篇传世。

　　晁与心里打定主意：“沿着佛教这条线路去找可能会有收获。”

　　接通了李景浩的手机，晁与开始布置任务了：“你到北京市佛教协会，查一查在册的寺院有多少，我们一家一家找找。”
　　“芳姐不是都找过了吗？”李景浩坐在晁与家沙发上问。
　　晁与数着寺院数量：“我俩分头行动，王辉在北京的可能性很小，可也要再筛查一遍，万一呢，万一我们跑遍了半个中国，王辉就在北京，我们不是笑话了吗？”
　　“干嘛用最原始的找人的办法？网上人肉搜索，找一个人，那还不容易？”李景浩天真的问。
　　晁与看一眼这个岁数不小，可阅历不深的学生：“王辉出走，芳姐是活要见人呢？还是死要见尸？”
　　“当然是活要见人了！”
　　“网上，人肉搜索，投资大师失联，那不等于全国通缉王辉呢吗？那不等于要逼死王辉吗？芳姐有钱，可人家的钱也不是废纸，人家有钱，因为人家有智商，有情商。”李景浩被晁与呛得很不好意思。
　　晁与把寺院名录放到茶几上：“芳姐委托我去找王辉，不是因为我最聪明，最懂王辉，而是因为，我能为她保守王辉失踪的秘密。”

　　北京的寻找，一无所获，按照既定的线路，外地寻找开始了。
　　出租车到了山下，出租司机停下车，解释着，山上没有回车的地方，车都停在山下。

　　晁与和李景浩下了车。一条弯曲的小公路通到山上。两人循山路而上。
　　这里是四川，云南交界的地方。树木葱绿，空气也好，真是个好地方。在北京干燥的地方住惯了，乍一到了这里，感觉空气穿透胸膛，穿越双肺而过，清心！
　　晁与感慨：“景色宜人，环境清幽，是出家人修行的好地方。上山吧。”

　　晁与和李景浩到了寺庙山门外，晁与仰望山门，双手合十：“这是第一站，不知道王辉是不是来过，但愿得我没有判断错。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山门开着，三三两两的香客，晁与和李景浩进了庙门。中轴线上是大殿，东西各配殿。晁与打量着寺院，都说是僧人过着晨钟暮鼓的生活，这里却没有听到钟鼓之声。
　　李景浩看出老师的心思：“在寺庙中，早晨，钟声继以鼓点，僧人早起随太阳升起，傍晚，鼓点继以钟声，僧人夜寝随太阳下山时。佛教寺院敲钟击鼓是有规矩的。”
　　晁与仰望大殿中的塑像：“晨钟暮鼓，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
　　李景浩：“嗨，回头是岸。可是这世间有多少人不愿意回头啊。”

　　李景浩见一僧人，尊敬地对僧人双手合十：“师傅打搅您了，请问这位师傅，两三月之内，有叫王辉的人，来过这里吗？”

　　僧人很有礼貌：“阿弥陀佛，施主，寺院里每天人来人往，小僧实在记不得，您有事可以问我们这里的住持。”

　　僧人转身带领晁与和李景浩到了后院，一排僧房，是僧人们休息的地方。僧人到一房门前敲门，从屋内传出住持的声音：“请进来吧。”

　　法庭上为委托人辩护的时候，双方律师唇枪舌剑，晁与没有紧张过。此刻晁与心里有点敲小鼓。
　　晁与对和尚的印象，小时候看《白蛇传》，里面有个法海，从此对和尚有了点偏见；看过《西游记》对和尚又有了点看法，总之，和尚一直和妖孽有纠葛。

　　有一天在北京地铁看到了和尚打扮的人，竟然还戴着眼镜，晁与才顿开茅塞，原来和尚早就不是青灯古佛，骑马挑担了，和尚也不能完全脱离社会，也是与时俱进的，现代文明的光芒也会照进寺院。

　　仔细想想，其实，媒体渲染的的和尚开汽车，也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了，和尚考驾照，也应是正常的。《西游记》里的唐僧骑马去取经，那时的老百姓，也只是靠着一双脚去量路有多长，买不起马，也不算是少数。这样的话，和尚上网，拿手机不算是过分吧？至于和尚可不可以抽烟，喝酒，ktv唱歌，打麻将，是不是违反戒律，晁与不知道。

　　无论是不是信仰佛教，到了人家的地盘，你就要遵守戒律，不要有忌讳的言行。晁与出于敬畏不敢四下张望。
　　推门而入，身后门没有关上，李景浩留在门外。扫视一眼，不敢四下张望，室内并不像想象的那样简陋。宽敞明亮的禅房，白地砖铺地。一张僧床，一张电脑桌，一台笔记本电脑。
　　室内一老僧盘膝而坐在僧床上，晁与进门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住持闭着眼睛，威严地：“不必多礼，坐下吧。”
　　晁与听话的坐下。

　　晁与打量着和尚，小心翼翼：“住持高僧，打扰您了，请问，两三个月之内，是不是有叫王辉的男子来过寺院？”
　　住持闭目捻动佛珠没有答话。
　　晁与再鼓起勇气：“住持高僧，我们是从北京专程来找王辉的，请问，您见过他吗？”

　　住持双眼微微裂开一条缝，睁开一点眼睛，打量晁与，合十：“阿弥陀佛，人，前世今生，一切皆已注定。缘起，缘灭。缘聚一切皆是定数；缘散一切都是天意。不可强求。”
　　晁与欣喜：“住持高僧，您是见过王辉了吗？我们找遍了北京的寺院，这次专程来四川找他的。”
　　住持高僧捻动佛珠：“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
　　晁与还在执着：“住持 ，您见过王辉了，他还好吗？”

　　住持高僧还在弦外有音的劝导：“世人要懂得放下执念，缘分是前世今生注定。一切因果皆有缘由，不可强求，不必刻薄，要学会接受，不能放下，就要学会宽容。”
　　王辉的事，晁与没有得到正面的答复，晁与转换话题；“住持高僧，执念是什么？”
　　住持高僧：“缘来惜缘，缘去随缘！不可强求的事，不要强求。”

　　“执念？请问高僧，我冒昧地问一句，爱情是不是执念？”话一出口，晁与就后悔了，怎么能问人家跳出红尘的人，这样的问题呢？
　　住持高僧并不恼火：“佛说放下，不是放弃。家庭、事业、友情、爱情、亲情......并不需要放弃，放下的仅仅只是心中的执念而已。佛教劝人，学习放下万缘，不要执着感情，却不是要人无情，因为，人本来就是有情众生，只要明白“缘散则散，缘聚则聚”的道理，爱、恨便能在这一念之间转变、释怀。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感情，佛教称众生为“有情”，就是因为“有爱”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