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的爱情故事》邻家蔡菜

29、北漂的爱情故事

　　郭楚赢爸站在门外，门内的布帘掩住了他。郭楚赢从护士站那边跑过来。郭楚赢爸迎上去：“怎么样了,大赢？”
　　郭楚赢：“签了声明，声称不是孩子父亲。”
　　郭楚赢爸：“这就麻烦了，人不行了，护士打电话说昏迷了三次了，已经通知了病人家属。”
　　郭楚赢：“家里不是没人了吗？”
　　郭楚赢爸：“还有个老父亲，另组织家庭了。孩子跟着她表姨呢，马上就到了。”

　　父子俩正说话，一老人领着一小女孩急急忙忙跑过来。郭楚赢爸看看那孩子，没有说话。护士从监护室跑出来，看到一老一小：“快进来吧，醒过来了。”
　　郭楚赢：“爸，我进去，你在外面deng吧。”
　　郭楚赢爸惭愧：“大赢，爸，对不起你。”
　　郭楚赢没有说话，和一老一小一起进了监护室。

　　粗粗细细的管子，滴滴响的催命般的监视器，病人睁大眼睛：“爸，安安。”
　　老父亲：“安安，叫妈妈，这是你妈妈。”
　　小女孩害怕地看着病床上浮肿的的脸：“不是，不是妈妈，我不认识。”说着孩子把自己藏在姥爷身后。

　　病人看着郭楚赢努力张开嘴，哆嗦着的嘴唇，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哗流。郭楚赢走近前：“一会儿孩子父亲就来了，在外面给你买花呢。”
　　病人流着泪露出一丝笑容，眼泪流到了耳边，枕头已湿了一片。

　　善意的谎言，有时候胜过铮铮誓言。

　　郭楚赢：“请耐心等待，一个父亲，要见到没见过面的孩子了，会激动一会儿的。”
　　病人眨动着眼睛，无限留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老父亲搂着小女孩放声痛哭。

　　门外的郭楚赢爸出现在门口。医生站起来，护士在打电话。

　　穿白大褂的两个人进来：“病人曾要求遗体捐献，家属知道是吧？”
　　老父亲：“知道。”
　　医生：“病人已经脑死亡，请家属签字吧！”
　　老人领着孩子蹲在走廊地上，搂住小女孩抽泣，小女孩害怕地把头扎在外公怀里。

　　不负责任地非婚，生子女，暂且不说谁之责，谁之错，
　　强调——谁的痛？

　　父母这个角色要想随心所欲，很容易；要想演好，做好，实属不易。
　　为人父母这个职位，无须任何考试，不经任何人的面试，没有任何证书，没有任何门槛，只要有生育能力，只要有激情，只要有目的，就能上任，即使是流氓无赖，即使是明知道孩子生下来就得不到健全的家庭，即使是明知道有可能生下不健康的孩子，让孩子一降生就面对悲催的人生，这是对没有选择能力的孩子的极大的不公平。

　　此时此刻，郭楚赢倒希望跟这个孩子和自己有些许的关系了。

　　郭楚赢动了佛心，把爸爸郭景山拉到一边，小声说：“爸，孩子怪可怜的，真是我的妹妹，我们领回家，我妈不接受，实在不行，我把她养大。”
　　郭景山神情严肃，看看那一老一小：“没有假如，只有现实。我的孩子，我决不会让她这么悲惨的。觉得他们可怜，就用慈善机构的名义，给他们一些钱，让孩子能温饱，能上学。”

　　病房走廊，灯光下，郭楚赢弯腰，把孩子父亲的声明交给老人：“孩子的父亲不承认孩子，这是他写的声明。你们打算起诉的话，我可以为你们提供法律援助。”
　　老人只顾着哭泣。
　　郭楚赢蹲下身，看着一老一小，自然心疼，拉起孩子的小手：“大爷，你可以起诉他，让法律迫使他履行做父亲的义务。我可以做你的法律援助律师。不收律师费。”

　　老人擦着眼泪：“算了，我把孩子带回家吧。起诉，就是法院判他给抚养费，他不给，出去打工了，我哪里找他去？我老去告他吗？我有那么大的精力吗？”

　　郭楚赢：“大爷，这份声明是他亲自写的，还有他的身份证号，还有他留下的手印。这个您留着，孩子大了，交给孩子，或许有用。”

　　孩子依偎在老人怀里，老人蹲在地上，老泪纵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写个声明，就把孩子扔了，自己孩子都不要了。”

　　郭楚赢：“这个声明你留着，万一，孩子长大了，他父亲老了，找回来了，要求孩子尽赡养义务，可以以这份声明拒绝。如果他要求亲子鉴定，也可以拒绝，不配合去做。这是对他的惩罚。”
　　老人把声明握紧在手里：“我等着他这一天！”

　　医院住院部楼下，郭景山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郭楚赢：“你搞一份声明有什么用？”
　　郭楚赢：“孩子妈妈手里有他们租房的合同书，上面有孩子父亲的签名，两份签名一比对，就证明怀孕期间他们在一起，这也是证据。”
　　郭景山：“我曾经对不起你们母子，当初她接近我，是为了谋财，可恨也可怜。所以，我还是放过了她，让她自逃活命去吧。”
　　郭楚赢：“你也仁至义尽了。”
　　郭景山：“人世百态，有的人不如禽兽。你让他签下声明，就是断了他的后路，省得他以后落魄了，来厚着脸皮找那孩子。不与恶人论恶，不与小人斗小。懒得理他了。”

　　依照事发当时记下的店铺，晁与郭楚赢要一家一家拜访取证。
　　花店外摆放着几个花篮，鲜花盛开。郭楚赢挽着晁与走进花店，花朵五彩缤纷。
　　花店老板头都没抬：“碰瓷的那事啊？”
　　郭楚赢兴奋：“您看见了？您知道他是碰瓷的？”
　　花店老板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听——说了，那人在这一片转悠了好一会儿，我没看见。这个……”花店老板一边说着话，一边扫视并排的，另一电脑显示屏。
　　“您知道谁看见了？”郭楚赢欣喜地问。
　　花店老板顾不上看郭楚赢两个人，只是摇摇头，算是回答了。
　　郭楚赢看老板爱答不理的样子，自己也知道，这种事，很难有谁会主动站出来作证。
　　晁与说明来意，花店老板头都不抬笑一笑：“监控录像，我们只让公安机关看，不能让私人随便看。”
　　晁与明白，谁家的监控录像也不愿意随便让人看。
　　晁与投其所好地搭讪着：“您这是炒股？还是炒期货？”
　　花店老板立即像打了毒品一样，顿时精神起来，打量着面前的一男一女：“都做，都做！你也是炒股的？”
　　晁与指指郭楚赢：“他一朋友炒股，炒期货，收益不错，我们在他那里有投资。”
　　晁与说的是实话。
　　实话看谁来听，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你听不出弦外之音，说明你是外行，晁与一说起郭楚赢那个朋友，并且还在朋友那里有投资，花店老板就明白了。
　　都说股市是九十八个赔，一个持平，一个赚钱，赚钱的必定都修炼的成了人精了。
　　另有人说股市是与虎谋食，与鳄鱼争利。那郭楚赢的朋友不是虎王，也是虎了；不是鳄鱼那就肯定是骑在鳄鱼背上的，或是遥控指挥鳄鱼的人。
　　花店老板正求贤若渴的，求之不得的，希望有这样的高人指点迷津呢。
　　花店老板又看一眼一分钟K线，：“您炒期货的朋友，引见引见吧！一起切磋切磋？”
　　郭楚赢：“我这个朋友，不保守，怎么操作都告诉别人，跟不跟，自己看着办。”
　　晁与在旁边看一眼郭楚赢，心想：“郭楚赢你是想诱惑死人家呢？！还不保守？那人就更有认识的价值了。”

　　花店老板目不转睛盯住郭楚赢：“要什么费用不？”
　　郭楚赢摇头：“不要，自称江湖中人。”
　　花店老板脸上花朵绽放，攥起拳头敲击着桌面：“不要钱的，就是愿意交流切磋的！要钱的，都是扯淡的！微信，能告诉我那个朋友的微信吗？……”

　　“好办，这条街上，开店的我都认识，这几家的门面都是我的，我领你去，监控，你说看几家就看几家。”花店老板显得格外热情了。

　　灯光下，郭楚赢电脑插好U盘，大奔在旁边认真辨认每一秒钟的影像，郭楚赢每当看到影像里有瘦瘦的老人就问：“是他吗？”
　　大奔一次次摇头。
　　“是他，你看，他推着破自行车！”
　　两个男人兴奋起来。
　　“他在打量店面的监控探头呢！”
　　“老手了。”
　　一直到凌晨2点，只有碰瓷人经过的影像，却没有他倒地的情景，
　　等于一无所获，两人都累了。
　　郭楚赢舒展着腰背：“大奔，还能坚持不？再看一遍，找找蛛丝马迹。”
　　大奔倒杯水给郭楚赢：“你和晁与都专业，你说你不让晁与陪你看这东西，我帮不上忙。”
　　郭楚赢喝着水：“晁与夜里12点睡不着，一宿就睡不着了，熬夜了第二天头晕。”
　　大奔这个嫡福晋吃醋了：“晁与一宿睡不着，你站在床边看见过？……”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这次遭遇的碰瓷人，算得上碰瓷界的状元或者榜眼了。晁与停车的位置，近处几家的监控探头，一家坏了，一家门前大货车挡住，一家门前的条幅垂下来遮挡了探头。
　　—— 狡猾得很。
　　郭楚赢，三个律师，遇到高手的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