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非人间》特别随便

35、芒种1

　　陶晚给叶行换了绷带，又把人.皮.面.具拿下去换洗清理之后，凌飞星才往一边敞开楼阁的门。
　　此时月已西沉，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有夜风吹来，吹散了房内的血腥味。
　　凌飞星长吐了一口气，随后便听到叶行开口：“于你，这江湖是什么呢？”
　　凌飞星有些诧异的看着叶行：“你问这做什么？”
　　因为叶行想起了曲迎风那句话。
　　叶行并不明白凌飞星为何一路上想跟着他，他只道凌飞星并不真知这江湖如何，逃婚出来无处可去，又见不得他杀人，便一路跟上来。
　　而这次瑶光阁的事情，不过都同自己一般，起了怜悯之心。
　　然而曲迎风问凌飞星那一句，救小满还是救他叶行，却全然不是这个意思。
　　“没什么。”叶行便回了一句，随后两人又沉默了。
　　叶行不回应，凌飞星那边却是一眼看得懂的，便笑了一声：“我会一路跟着你，是因为师父想救你。”
　　叶行听到这里又抬头看了过去，凌飞星便看着叶行：“我只是因为我欠他的。”
　　叶行愣神了，凌飞星那边依然没有停：“就和我欠苏晴一样。”
　　凌飞星欠苏晴什么？叶行不知道。
　　世人所言，也不过凌飞星与苏晴于曲家一见倾心罢了。
　　叶行低下了头，凌飞星才悠悠长出了一口气：“你看到的，并不是全部。”
　　说完这句话之后，凌飞星便又笑了一声：“我也是。”
　　叶行便不知道说什么了，而凌飞星便往一边捞起个凳子坐叶行旁边：“你太相信你看到的东西了。”
　　叶行正抬头要反驳，凌飞星便做了个制止的动作，随后才开口：“我和你一样。”说完这句话之后，凌飞星便笑了一声：“所以我很高兴。”
　　“？”叶行并没有听懂凌飞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凌飞星那边却又说：“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后面的代词凌飞星却是有点不好意思说了。
　　“我不是吗？”叶行转眼看过去。
　　凌飞星直接一下子扑到床上：“若你是，便不会去救了。”
　　“徒劳挣扎。”叶行并没有任何动容。
　　叶行那边却翻个身脸朝上：“可是不一样，如今想来，你屠人灭村，不过是不想别人再走一次你的路罢了。”
　　“那又如何？便不是杀人了么？”叶行看向凌飞星。
　　“是。”凌飞星开口，然而之后却又回了一句，“可是以后不会有了。”
　　这一句话出来，叶行眯起了眼睛，那边凌飞星才开口，“事有因果，他们种的因，结他们造的果。”说完之后便又眨眨眼，“我不觉得你做的事情有何值得原谅的，只不过我也没立场去教训你。”
　　终于，叶行多少察觉到了凌飞星身上的违和感。
　　若说叶行是只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么凌飞星便是，谁也不信的。
　　叶行虽不知道为什么，却隐约地察觉了些什么。
　　叶行便要开口，就看到凌飞星往一边已经……睡着了。
　　“……”叶行算是有些服气的。
　　之后便看了看已经被包扎好的左手，动了一下。
　　伤虽严重，然而到底没有伤筋动骨，不过需要数日休息罢了。
　　这两日，种种事情掺杂一起，叶行是没有凌飞星的神经，睡不着了。
　　往一边拢了衣袖，把凌飞星下半截身子扔上了床。
　　也不知凌飞星是怎么回事，无论什么事情境地，都可以倒头就睡。
　　叶行发现自己居然想笑，便往一边开着的门栏外去透透气。
　　然后刚一走出去，便看到曲迎风在夜色中点着一盏小灯于露台下擦拭着那把琴。
　　听到叶行出来的动静，曲迎风抬眼看了一眼，便又没什么表情的继续擦拭了。
　　叶行往一边坐下，明明之前有那么多的争论话语，此时两人却谁都没有打破这夜色的静谧。
　　仿佛又回到了叶行离开噬骨殿之前。
　　当年那么多事情，叶行心中苦闷并不得解，一到夜晚，每每都做噩梦。
　　有时醒了再也睡不着，便会走到回廊上。
　　噬骨殿夜晚总是有人守门的，却也守不到叶行与曲迎风门口。
　　于是往往数十米远的地方，曲迎风夜晚擦琴所点的那一盏灯，便是叶行这两年来所有对夜晚的记忆。
　　至于为什么总是在夜里擦这把琴，叶行早的时候是无暇关心，等到终于逐渐走出来之后，却与噬骨殿中约定俗成的规矩一般，不会去问了。
　　然而即使不问，只言片语之间，也多少能猜出许多。
　　这把琴原本不是曲迎风的，只是琴的主人后来死了，便算遗物留给曲迎风了。
　　然而这琴原本主人是谁，与曲迎风是什么关系，却无人知晓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曲迎风不问叶行，叶行便也不问曲迎风。
　　师徒两人，就这样在夜色一盏油灯之下，安安静静地坐着。
　　等到天色微曦时，曲迎风总算把琴养好了，往一边拨了一下试了试音。
　　叶行才开口：“师父会弹高山流水吗？”
　　“……”曲迎风看了过去，随后便笑了一下，把琴调了一下，便弹了起来。
　　实际上叶行不过随口一说，他并听不懂这些乐曲一类的东西，或者说曾经他的世界里也并不需要这些。
　　不过听了两段之后叶行便微微皱眉，他自然是不懂欣赏这些音乐好坏的，也只觉得很多音略有刺耳。
　　不过大概这便是所谓好友相处吧，叶行或许从未曾企及的地方。
　　叶行这样想着，曲迎风便也狂放地弹着。
　　原本琴的主人是谁呢，他是否也曾经拨过这首曲子呢？
　　给谁拨的呢，师父也曾经和我一样听过么？
　　叶行想了很多，趁着微亮的晨曦，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曲迎风似乎也回想起了什么，开口唱了两句：“当来时来，需走时走。”
　　叶行正这般想着，就听到自己身后房里有了动静。
　　凌飞星醒了吗？叶行正要回头开口，就看着凌飞星衣衫凌乱睡意朦胧却满脸怒气的样子。
　　凌飞星扒着门框就冲曲迎风怒嚎：“你不会弹琴就不要弹啊！扯着破锣嗓子瞎嚎什么啊！不怕隔壁告你扰邻啊！”
　　“……”叶行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转过去看自家师父了。
　　所以其实……果然是在乱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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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因为之前手瘸，复制上一章发表的时候少复制了一段。已经改上去了。如果发现断章请在留言敲我。
谢谢瓜大活好妹子的两枚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