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非人间》特别随便

25、立夏4

　　叶行和凌飞星洗去一身风.尘，重新拿带子绑了头发。
　　出了内门之后就看到陶晚已经换了一身女装，正拿着一个罐子在干嘛。
　　凌飞星走过去，陶晚便直接靠近叶行，抬手就要摸脸。
　　叶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躲开了。
　　陶晚歪头了一下，随后笑出声：“这人皮面具要真实，还是得贴近脸部骨骼呀。”
　　陶晚和苏晴完全不一样，正是十五六岁尚未长开的小女孩样子，浑身都透着一股生气。
　　与凌飞星和曲清言一般无二，带着绝对的侵略性，毫不讲道理。
　　叶行长出了一口气，随后才点了点头，往一边坐下了。
　　陶晚上手把小罐子里的泥一点点抹上叶行的脸，凌飞星好奇地凑过来：“话说杨柳枝是怎么回事？”
　　陶晚一边抹，一边想了想开口：“刀口都是颈部一刀斜下。”
　　“那你还救得了？”凌飞星十分震惊，这陶家说是能死人医活，可这也就是还吊着一口气救回来的形容。
　　一刀下重头都没了，要救恐怕真的得去找阎王爷要人了。
　　“当然救不了。”陶晚一副你想什么呢的语气，随后抬手抚平叶行的眉毛，“别皱眉。”
　　“？？？”凌飞星更加震惊了，“那你过来干嘛的？验尸的？”
　　“这要是被那位活着的老刘将军听到了，怕是追着你屁.股打。”陶晚说完之后还起身做了个打屁.股的动作。叶行又抽了抽眉毛，然后憋住了。
　　凌飞星那边歪头，陶晚才又开口：“这杨柳枝以往杀人，都杀的是那些文官，就算武官也是不上战场那种，当然得手就简单。”
　　然而这临近边陲重镇，特别是将军府，恐怕扫地的仆从和女眷都是有几分本事的。
　　“刘老将军本来是回来歇个脚的，也不知道这杨柳枝的事情，所以就中招了。”陶晚开口，“不过怎么说人家也是修罗场上回来的，没被得逞，还救得回来，正好我在这附近就过来了。”
　　若要真谈这些将军名号，陶晚和凌飞星就真是大部分都不认识了。
　　叶行那边不能开口，却抬手敲了敲桌面。
　　凌飞星和陶晚看过去，就看到叶行用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字。
　　“名将？”
　　叶行这字写得歪歪扭扭，特别难看，陶晚往一边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叶行又要皱眉，然后陶晚一抬手又制止了。
　　简直快被这两个人气死了。
　　不过笑完之后，凌飞星和陶晚又有些若有所思。
　　但凡是人做事，总是有迹可循。
　　若说冒充杨柳枝，那亦是如此。
　　真正的杨柳枝，向来是只杀贪官的，而且从未动过任何边关将领士兵。
　　如今的“杨柳枝”杀的到底是不是贪官，江湖中人人自危求证也难，然而这杀边关将领却绝对不正常了。
　　无论当政者是谁，这边关将领都是拿功绩换地位，拿命换一方安宁。
　　没有任何理由杀这边关将领，杨柳枝毕竟是武林中人，不可能存在朝中那些党派之争。
　　大概是准备工作做好了，陶晚开始一点一点拆叶行脸上的泥：“恐怕很快大家就要明白过来，这个杨柳枝是假的了。”
　　“嗯。”凌飞星便应了。
　　就算秦缕死了，秦家也算是武林中心。秦歧枝来处理这个事情，事实上就是从叶行手里拿回流辉。
　　流辉不在叶行手里，“杨柳枝”却还在继续杀人。
　　而其他武林中说得上能这般杀人的，却都没有理由用杨柳枝的名头。
　　杨柳枝是假的这事，肯定很快就能传出来。但是如果这个杨柳枝是假的，又是哪方人士，就颇需猜疑了。
　　只不过现在可以清楚地知道，肯定不是噬骨殿的人就是了。
　　毕竟曲迎风直接上顾王宴杀人，这般都不畏，难道还需要蹭杨柳枝的名头？
　　如此一看，这冒充杨柳枝的人就更加居心叵测了。
　　叶行却又微妙地察觉出了些许联系。
　　“刘将军还没好？”凌飞星走过来，陶晚示意叶行去洗脸，随后扒拉着看了一下凌飞星的脖子。
　　上面还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是那日在秦家叶行割的。
　　并不明显，然而仔细看还是有的。
　　叶行抬眼看过去，凌飞星那边并没有注意，或者说他其实根本就没在意过这道伤，在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那边陶晚开口：“刘将军早好了，不过……”
　　“不过？”叶行移开了视线，有些疑惑地看着陶晚。
　　陶晚那边又开口：“就两天前，又出了第二起。”
　　叶行的眼皮跳了一下，凌飞星那边也是很震惊：“第二起？”
　　“嗯。”陶晚点头，“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尸体都凉了。”
　　难怪陶晚还留在这将军府没走，只怕是怕再出事。
　　“杨柳枝之前也这样吗？”叶行有些疑惑。
　　叶行和杨柳枝的关系凌飞星约莫也猜到了，便开口：“不会，杨柳枝神出鬼没，都是出手便毙命，这杀将领没有，一门两次就更没有。”
　　叶行若有所思，那边陶晚洗了手又接着说：“而且这第二次，和第一次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事情到跟前了，凌飞星自然就上心了。
　　“往常杨柳枝都是一击毙命，我也看过另外的死者，与刘将军伤口一致。”陶晚洗完手之后却又开口，“两天前那次，却根本就是……”
　　陶晚皱眉迟疑。
　　陶晚这个人向来爱闹，年纪小也用不着她继承家业，陶家很是宠爱。只要不闹出乱子来，怎么作都没人管。反正腿被人打断自家人都可以给你接回来。
　　因此要说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说到这里却迟疑，多少让凌飞星有点意外：“怎么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凌飞星曲清言和谭遇尚且不说，陶晚从小在家里可是看多了各种生死离别和生不如死的人，若要说吓到她，恐怕真的是有点难。
　　那边陶晚也是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那人不是被一击毙命杀掉的。”
　　“嗯？”这次是轮到叶行意外了。
　　陶晚那边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开口：“深夜被割了舌头，无法呼喊。之后卸了胳膊腿……再之后……”
　　几乎浑身器脏五官都被人割下，然而从流血量与温度来看，能够清晰地知道：
　　这并不是死后被割下的，而是尝尽了所有酷刑之后，才被恩赐般的夺走了性命。
　　纵使是叶行屠村之仇，也未曾想过用这种手段去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