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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隐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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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卿带着夏平平在黑夜中静静飞翔的时候,风轻轻地吹在夏平平脸上,夏平平熬了一晚上,已经是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睡着,突然想起来自己有流口水的习惯。
她努力睁开眼,警告自己别在陆卿衣服上滴口水,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平平努力地找着话题来聊。
“陆卿,你跟校长是亲戚吗?”
陆卿眼中盛着一轮明月,他真的挺好奇夏平平脑袋里怎么总是装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他是亲戚?”
“你们两个不是都是猫嘛!”夏平平理所当然地说道。
熊猫也是猫,这没错啊!
陆卿只说了句“不是”,后面就再也没有接过夏平平的话了。
夏平平讲了几十句废话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还是撑不住,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回到自己的佛殿时,陆卿看到了常圆正焦虑地在寺庙前走来走去。
“陆卿同学!你跟平平回来了啊!”常圆一看到他们两个,就马上迎了上来。
常圆接着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怯怯地开口说:“陆卿同学,可以麻烦你把平平送回到我们寝室吗,我……背不动她。”
兔子力气小,陆卿并不意外。他点点头。
“带路吧。”
常圆忙应答,然后带着他往自己寝室走去。
此时校园的大道上已经没有妖怪了,大家都回房休息了。
陆卿把夏平平放倒在她自己的床上之后,就化成了原形跃了出去。
他晚上是不睡觉的,通常得一整晚吸取月之精华。
结果夏平平做噩梦了。
先是梦到之前见过的那条大黑蛇,梦到那条大黑蛇想跟她打招呼,伸舌头还有咝咝的声音。
然后又梦到了九头鸟冲她长大着嘴不停地留着口水。
常圆洗了个澡出来看着夏平平睡在床上不住地翻身,嘴里面还不停地喊着别过来。
常圆担心得耳朵都耷拉了下来,但她知道人类说梦话是不能叫醒的,不然惊醒了就会死了(?)
她只好顶着巨大的压力去把陆卿找来了。
陆卿被打断了修行,显然特别不耐烦地来到她们的房间,冷冷地看着说胡话的夏平平,人类怎么那么脆弱。
他想了想,对常圆说:“变回原形。”
常圆不知道他要干嘛,刚战战兢兢地变回了原型就被陆卿一把揪住耳朵猛地往夏平平怀里塞去。
常圆僵直着身体,还压着了夏平平的脸,陆卿看着夏平平不舒服的样子,又把常圆又揪了出来,常圆一解放马上头都不回地往门外逃去,恨不得离陆卿十万八千里远。
陆卿没办法,只好自己变回原型敞开肚皮躺在夏平平床上,心里想着明天要狠狠收拾晖和隐飞,还有校长,给他带来这么大个麻烦,又容易受惊吓,又有心脏病。
夏平平只感觉到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怀里,又温暖又舒服。
梦里还梦到陆卿变成了她的猫,于是她就天天撸猫撸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醒来,陆卿早已不在夏平平怀里,夏平平睡得很好,只觉得神清气爽。
学校因为凶案的事情,还没有开课,学生们都是自习状态。
不过夏平平知道很快这种悠哉的状态就得结束了,所以她得抓紧时间好好收拾一下东西了。
就这样,一整个白天夏平平都在收拾行李和搞寝室卫生,常圆不在,也不知道去干吗了。
晚上夏平平原本想往饭堂走去,只是不知不觉地,她又走到陆卿居住的寺庙里去。
大概是陆卿的寺庙有一种很静谧的氛围,又或者是因为陆卿的坐镇让这个地方成为了让夏平平感觉最安心的地方。
不过当她今天走到陆卿的寺庙时,意外地发现晖跟隐飞一人拎着一大袋东西往殿内走。隐飞穿了件黑色皮衣裙子,又酷又好看,晖意外地幻化成了一个普通男孩子的模样。
她“嘿!”了一声打了个招呼。
晖掉头看她,竟然连眼珠子都不是红色的了,而是像墨一样的黑色。
冲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进来。
夏平平立刻屁颠颠地跟了进去。
晖和隐飞拎着木柴,到后院空旷的地方上,生起了火。
“烤火吗?”夏平平蹲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看他们两个在禁制线下失去妖力只能跟人类一样用最普通的方式生火。
“不然呢,烤你啊?”晖拿了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小扇子,扇风扇得呼呼响。
火很快就生了起来,夏平平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现在是九月份,也没有很冷吧!
隐飞挑了挑眉,“傻了吧,我们要烧烤!”
夏平平很想提醒一句烧烤应该用炭会好一点,而且,连烧烤架都没有,他们要怎么考。
看着晖和隐飞兴冲冲地低头摆弄木柴,夏平平觉得自己还是善良点不要打扰人家兴致为好。
夏平平坐到火堆旁边比较干燥的地上,天空慢慢变得有些阴沉起来,四周开始起风,眼看着要下雨的样子。
夏平平转了转脖子,“陆卿在哪里呀?”
隐飞掏了袋黑糊糊的草药出来,突然就让夏平平给她抹药,“老大在房里睡觉呢,我们早上过来学校的时候他居然也才刚回来,一回来就进内殿休息去了。”
“痛就跟我讲哦。”
“不要把我当成脆弱的人类一样对待!”隐飞气愤地从地板上蹦起来,然后因为昨晚受的伤,痛到直抽气。
晖在旁边不屑地嘲笑着她,虽然自己也没好到那里去。
夏平平一点点地挤出草药,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她轻轻地抹在隐飞外露的皮肤上那些昨天打斗留下的斑驳的伤口。一边抹一边问:“那你们不用进去伺候他,在外面吃烧烤,这好吗?”
晖被柴火弄得脸上都有点黑黑的,听夏平平这话就不乐意了,“我们是家臣又不是奴才,你小看我们是吗?”
隐飞把上半截皮衣撩起来,让夏平平抹她背后的伤,草药熨帖在皮肤上的感觉清凉又舒服,连疼痛都缓和了很多,她半眯着眼享受,跟夏平平说:“你别搭理他,他白裘被烧掉了还没做好新的只能幻化成人形,他现在不痛快着呢。”
火光很明亮,夏平平看伤口看得很明显,听到隐飞的话偷偷笑了起来。
这时几滴雨滴滴到了夏平平的鼻梁上,“哎呀下雨了。”
夏平平一句话,晖和隐飞却突然紧绷了起来。
“怎么了?”夏平平有点懵。
外头的天色正暗,学校里星星点点的灯火遍布,他们身处的这个小院子在夜色中化成一片黑影,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雨声不停。
晖跟隐飞忽然往内殿奔去,夏平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一起跑。
等他们真的到了内殿前时,又不敢推门进去了。
看着晖和隐飞一脸犹豫的样子,夏平平问:“到底怎么了?”
隐飞脸上有着担忧的表情,“一到下雨天老大的头就会痛,现在也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
“那糟了,这雨得下好几天呢。”夏平平说。
隐飞一把抓住她的手,晖也面色紧张地看她:“是用奇门遁甲算出来的吗?”
夏平平:“额,天气预报你们都不看的吗?”
晖和隐飞一脸震惊。
夏平平无语了,“你们不会连天气预报都不知道吧?”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只白色的猫突然向院子里跑去,是陆卿。
一人二妖俱是一惊,晖神色凝重,“痛到连人形都不愿意维持,是不是因为昨天的战斗导致头痛加重了?”
隐飞大力拍了一下他脑袋,“还楞在这干嘛!”
说罢拉着夏平平也往院子里头跑去。
陆卿几步便跃上了院子里唯一的一颗大树,雨水落在他的耳朵和绒毛上,他猛地抖动身子。
自从在家那回发生的事情之后,他的头一到下雨天就巨疼无比,偏偏苍穹市地处南方,湿润多雨,他躲在树叶堆里,这棵树是他从家里挖过来的,还有这片院子的泥土也是,熟悉的味道让他的头痛也缓和了很多。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夏平平打断了他的平静。
“头痛就不要再淋雨了。”夏平平在树下对他喊道,“回屋里好不好,不碰到雨水就不会那么疼了。”
陆卿不耐烦地在树上换了个姿势,没有回应他。
夏平平不放弃,一直在树下跟他僵持着,唠唠叨叨地继续说着废话。说来也奇怪,小猫形态的陆卿,是让夏平平觉得最没有危险性的时候。
人类的话,都那么多吗?陆卿眯起猫眼,从树叶的缝隙里看出去,夏平平身上的碎花小裙子都被雨水打湿了,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晖和隐飞站在院门边,陆卿头疼起来的时候,是他们都不敢太靠近的。
陆卿从树上一跃而下,跑进了屋内。
他躺在自己的玉几上,喉咙里不适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晖拿着木盆打了水,把水盆端过来,夏平平把温热的毛巾覆盖在陆卿的身体上。
隐飞正跟晖商量着,要么在屋内生个火,湿气没那么重,陆卿的头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疼。
说干就干,晖去把后院的柴火搬了进来,隐飞找了个铁盆,把柴火放了进去,然后端到玉几侧旁。
陆卿脑袋里那股如同潮水一样蔓延的疼痛轻了很多,于是又化回了人形,曲着大长腿,蜷在玉几上。
晖半跪在玉几旁,问:“主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陆卿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烦他。
下一秒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扭动着,那一瞬间他几乎要痛晕过去,浑身颤抖个不停。
晖和隐飞慌乱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夏平平想按住他的肩膀发现按不住,急得大声说道:“你们赶紧按住他!再这样下去他会咬伤自己舌头的!”
晖跟隐飞忙爬上玉几,使出最大的手劲想要按住陆卿肩膀。
却忘了他们此时是失去妖力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按得住陆卿。
陆卿痛得不能自已,眼珠子开始冒出细密的蓝色。
夏平平突然想到了校长,对,找校长,校长一定有办法。
她往外面冲去。
校长急忙忙跟夏平平赶来的时候,晖和隐飞已经被陆卿打到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候陆卿头痛的那股劲已经过去了,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塌上。
“陆卿同学,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体内妖气逆行吗?”
陆卿翻了个身,摆明了不愿意搭理他。
校长叹了口气,捏过了他的手腕。
陆卿想挣脱出来,身体却已经脱力,只能由着校长捏着他的手腕。
晖哪怕是瘫在地上还是一副中气十足,“老不死的你放开主上!”
校长沉吟了一会,说:“那股妖气在你体内横冲直撞,每到你头疼发作的时候,你体内的妖气就会因为这股外来的妖气而淬散重组,你这么下去不行啊,你总不能一直忍着疼吧?”
“闭嘴。”
夏平平看陆卿实在是难受,就劝校长先回去。
校长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她:“明明是你叫我来的。”
圆滚滚的校长委屈起来眼睛下一秒就要掉眼泪的既视感。
夏平平先把陆卿的手腕从校长手里解救出来,说:“那校长你说,你既然看出了问题,为什么不给他治呢?”
校长摸着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笑眯眯地说道:“不是我不愿意治,他这个好治得很,是他自己不愿意罢了。”
夏平平一愣,看向侧躺着的陆卿。
凛冽的侧脸和微微上翘的眼尾,夏平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都疼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治呢?
校长站起身来,拍拍小肚腩,跟夏平平说:“你关心同学是很好的,但是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知道吗?”
夏平平点点头,送了校长出去。
走到门口时校长见夏平平停下了脚步,问:“你不把我送回到办公室去吗?”
夏平平:“……不。”
于是校长嘤嘤嘤地哭着跑远了。
晖这时也已经站了起来,推了一把她的脑袋,“你怎么还把那个老家伙给叫过来啊!”
夏平平揉着脑袋,“谁叫你们根本派不上用场啊!”
晖瞪大了眼睛,作势要打她。
夏平平双手抱着脑袋,跑到了隐飞身边去。
隐飞把她拉到后院让她继续给她上药。
夏平平拿起还没挤完的药包,一边抹药一边问:“就这么完了吗?”
隐飞闭着眼,也有点累,“嗯”了一声。
随后又说,“老大头痛的情况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且他头痛的时间其实也在减少,最开始,不疼够两天是停不下来的。”
夏平平抹药的手慢了下来,忍不住问了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会这么疼啊?而且他为什么不肯治啊?”
隐飞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说了出来,“那道妖气,是主上的父亲,猫将军一族的大家长,在一次争吵的时候给他注入的,因为……因为主上向他父亲发起了挑战,主上是金华猫一族和猫将军一族联姻的后代,生来就有最高贵的血统和最完美的妖力,他这一生的道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那就是作为强者,追逐更强的力量,永远活在战斗与磨练当中。他的父亲,是这一族的最强者,也是主上心心念念挑战的对象,然而主上的父亲,连挑战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而是直接往他体内注入了一丝自己的妖气,跟主上说,他自身体内含有的妖气,如果连这外来的一缕妖气都没有办法压制,就没有资格去挑战他。”
夏平平听得很是惊讶,“怎么……”
隐飞耐心地等着她问她更多的细节。
谁知道夏平平却问了一句:“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呢,他难道一点都不爱自己的儿子吗?”
夏平平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虽然黄姨对他们呵护备至,但是偶尔看着身边的同学跟自己爸妈相处的样子,夏平平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羡慕。
因此她也无法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隐飞也沉默了很久,才说:“对啊,为什么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话语里竟是带了几分哽咽又有几分恨意。
夏平平一惊,忙扳过隐飞的身体,“你怎么啦?!”
隐飞眼睛都红了,伸手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平平,你知道我是姑获鸟,对吧?”
夏平平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姑获鸟吗?”
这个夏平平就不知道了。
隐飞说话的声音悠悠然的,莫名地让夏平平感受到了一种温柔。
然而隐飞的遭遇,却一点都不温柔。
她出生在一个封建又保守的家庭里,爸爸是乡下教书的老师,妈妈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家庭主妇,从小她就被父母教育一定要做个自尊自爱的人,什么样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才叫自尊自爱呢?就得跟她妈妈一样,丈夫指东她就不能往西走,不能抛头露面,活得一点地位都没有。
“要不是乡正过来劝,他们就得给我缠脚了,小平平,你知道缠脚是什么吗?就是用布将你的双脚紧紧缠裹起来,让你的脚畸形变小,要将整个脚掌的脚骨,用力扭折,让脚成为弯弓拱状。脚部的肌肉会慢慢萎缩,脚背环死的皮肤开始脱茖,一段时间的出血、化脓、溃烂,压脚下的足趾废悼,严重时小脚趾会因溃烂而脱落。”隐飞冷笑地说出这些在少女时期给她带来巨大噩梦的阴影。
夏平平听得浑身发凉,紧紧地握住了隐飞的手。
“你说多可笑,乡里唯一的一个读书人,读的书都喂了狗了。学起了古代那种指腹为婚,逼着我嫁给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人。”
她当然不从啊,她早就有了相爱的人了,只是她知道,她那被封建思想荼毒已久的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又穷又生着重病的病秧子的。
“他是我们乡里,最温柔的一个人,”隐飞讲起她心上人时的表情格外地柔和,“哪怕他穷,他也每天都能过得惬意自在好像根本不会被这种俗事影响心情一样,哪怕病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他的脸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丁点忧愁的表情。”
“他做过的唯一一件俗事,大概就是跟我这个俗人在一起吧,每天都听我说那些没用的东西,甚至还劝我不要去恨自己的父母。也是因为有了他,在我觉得自己的家就像是一个地狱一样的时候,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觉得我仍然活在人间。”
“后来我父母逼我嫁给一个外村的男人,我拼死不从,他为了救我,他听见我被囚禁在家里的消息,担忧过度,重病去世,我一直都觉得,如果没有我这个不给他省心的人,他说不定还能再多活两年。”
隐飞讲到这里,眼睛里面已经全是泪水,夏平平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了,别说了,我们不说了好不好?”
她不想让隐飞再去回忆那些沉痛的过去,她想让隐飞的回忆就到此为止,只去记得那个让她觉得仍然活在人间的男人就好。
隐飞抽了抽鼻子,反过来安抚地拍了拍夏平平的手背。
“没事,我现在想起这些已经不会再那么痛苦了,因为最痛苦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
“后面的故事啊,还是很俗气,我怀了他的孩子,想要偷偷离开这个不知所谓的家,后来,那是我做过的最大的一件错事,我居然以为,我的妈妈会体谅我,我以为她自己就是一个母亲,能理解我想要保住我孩子的心情,哈,她骗我要去给我拿她的私房钱,然后一出门就把门给反锁起来了,去告诉了我那个拿女人的名节看得比天还重的父亲后来他拿着木棍,硬生生把我的孩子给打掉了,我庆幸过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厨房抄起菜刀,把他们砍了,然后再捅死自己,带着满腔的怨恨,成为了姑获鸟。”
夏平平眼泪啪嗒啪嗒地掉,隐飞看她哭的那个小样子,好笑地给她擦眼泪。
“傻呀,有什么好哭的,我告诉你一个更过瘾的,我那杀千刀的爸爸,居然没被我砍死,他居然还愚蠢地以为他可以安心地寿终正寝,我当时还是处于化形的阶段,没办法动他,是老大帮我报的仇!你知道老大那时才多小啊,跟个小豆丁一样,连人形都化不出来,只能以妖化的状态来行走,就这么个小豆丁,直接站在我那个傻缺爸爸面前,说要杀他,那蠢家伙还小看他,不屑地拿他高价从道士手里买来的符,甩在老大身上。那符其实是有用的,但是只对我这种以怨气来形成实体的鬼有用而已,老大是什么啊,血统纯正高贵到别的妖见了都要向他低头的程度哎,会怕那么两张符?他当场就把那符从身上揭了下来,然后伸出他的小肉爪,把我爸的心,一下子掏了出来,真的帅爆,他从小就那么强,如果不是之后他臭着脸让我给他洗了一个星期的手,我可能会更崇拜他一点。”
夏平平眼泪都干涸在脸上了,她津津有味地听着,像个认真上课的好学生一样。
“你们妖怪都可以随意杀人的吗?”
隐飞撇撇嘴,说:“当然不是啦,会有道士跟遁士这类人物负责维持平衡的。而且我们还挺不愿意跟他们接触的,因为这些人真的没完没了地纠缠你,没事找事干,就那个钟鸣也是,脑袋里不懂装的什么居然敢去挑衅老大。”
夏平平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那陆卿也会不愿意跟这类人打交道吗?”
隐飞用一种“你在开玩笑吗”的样子看着夏平平,“准确来说,老大是不愿意跟人打交道,我最开始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厌恶到差点没把撕吧撕吧嚼了吞到肚子里去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