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种的玉石很好吃》荷包饭

27、第二十七章

　　南风送暖，十里桃花烂漫，锦溪城的春天总是来得比别处更早一些。锦溪城的文人雅士，已经早早聚集在千红楼，享受这融化了冬雪的无限春光。

　　千红楼是锦溪城最富盛名的酒楼，每当冬去春来，楼中时时飘荡着桃花酿的酒香，往往熏得行人欲醉。今日，醇香的芬芳依旧在空气中浮动，因此，当那个人出现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见到了微醺下一个美丽的幻影。

　　这是一名年约二十的青年，容貌极美。春光固然灿烂，桃花固然美艳，佳酿固然醉人，可这一切的繁花盛景，竟都及不上此时他唇间的一抹浅笑。如果硬要从这无瑕的外貌上挑出一个缺点，只能说他生得太好，不似真实，倒像琳琅美玉得了天地精华，幻化出个人模样，平白惹人心动。

　　而他身边的人也同样毫不逊色。少年眸如点漆，面如冠玉，乌发用一枚精美的小巧玉冠高高束起，意态从容，英姿勃发。两人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缓步迈入千红楼，随从跟随其后，很快便将那两个人影遮得看也看不见了。

　　“这是谁家的公子？”良久，有人喃喃自语。

　　很快有消息灵通的人说：“左边那位据说是北方的豪族子弟，出手阔绰得很，金禧巷那座园子就是他买下的。”

　　“那他身边的人呢？”

　　“谁知道？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或许是神仙也说不定。”那人神往道，“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呢……”

　　“风斐，你真厉害，才几天功夫，就已经在锦溪城出名啦。”林离羡慕极了，“便是从前在你家里的时候，也没人邀请我去过这样大的酒楼呢。”

　　“人家邀请你做什么？！”郁风斐酸溜溜地脱口而出，问完才意识到不妥，哼了一声道，“我之前让你准备，准备得怎么样了？”

　　“嗯。”林离点头，“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喝别人递过来的酒，如果有人问我什么，就走到你身边，等你回答……可是风斐，我不能吃喝，也不能说话，究竟是做什么来的？”

　　“我自有安排。你到时候看我眼色——算了，估计你也看不懂，就什么也别做，坐着就行。”

　　林离显然并不喜欢这种安排，可他听话惯了，既然郁风斐这样要求，也就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暗暗决定一会儿埋头吃东西。

　　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郁风斐跟人结识寒暄的时候，他闭着嘴坐在一边；郁风斐跟人商量铺面的事情，他闭着嘴坐在一边；郁风斐跟人把酒言欢、觥筹交错的时候，他终于张开了嘴，开始吃郁风斐递给他的东西。

　　这次宴请是一次玉商之间的小规模集会，在赏玉大会之前，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有这样一次聚会。各种消息在这种形式下飞速流传，其中不乏既有价值的信息。

　　郁风斐之前早就透漏自己的家族经营玉石生意，又多次一掷千金，收到这次邀请并不意外，更准确来说，这是他有意为之。

　　没有什么比人脉更方便在一个地方落地生根。

　　说实话，他其实相当习惯这样的场合。现代社会的酒宴与这里何其相似，他习惯了从流言中提取真相，在假意中寻找真情。来到这里，他如鱼得水。

　　很快，他的“身世”便成了这里人尽皆知的事实。几乎所有人也都知道了，他已经运来了一批上好的玉料，希望能找到合作者，只是现在还没什么主意。

　　“郁公子，鄙人不才，倒是有一个建议，不如……”这是位姓何的商人，给出的条件也是郁风斐最为中意的。只是这家伙一边说，眼睛却一直往林离身上瞟，目光中满是好奇与惊叹。即便这人没什么歹意，郁风斐也不免心生不快。林离早就因周围的注视而坐立不安，吃起东西也不像在家里那样香甜。

　　算了，下次还是不带他出来了。郁风斐心软地想。

　　林离之前问过自己为什么要来，郁风斐当时没有回答，只是将话头绕开。真正的原因他永远不会告诉林离——

　　其实他哪里有什么安排，哪里有什么用意。他只是刚跟林离好上，单纯想跟他腻在一起，不想两人分开。

　　林离此时若有所觉，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郁风斐想。他方才说了那么多话，扯了那么多谎，脸色都一点变化没有，此时因为林离的一个注视，居然觉得脸有些发热。

　　林离的目光中有希冀，有纠结，有渴求，还有点别的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郁风斐三两下打发走何姓商人，低声对林离道：“说吧，什么事？”

　　“风斐，这个点心你还吃么？”林离眼巴巴看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