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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落水 ...

  •   三人终于来到了灯谜会,此时灯谜会已经接近尾声,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看到魏之章拔得头筹,拿着奖品《渭女赋图》喜笑颜开地走了出来,全然不知道初华是溜出去一趟回来的。

      “爹爹~”初华扑过去埋头抱住魏之章的腿。

      “魏大人。”魏之章看到跟在初华身后的两位年轻人,似乎有些眼熟。忽然瞧见了谌婴的白发,恍然大悟,原来是晚膳时邻桌的二位,只是不知道短短猜谜的功夫,为什么他们会和初华在一起。

      “不知二位是……?”魏之章疑惑不解。

      “我和师姐二人经过此地,恰巧碰到小千金看杂耍,看她独自一人,身边没有大人照看,询问之下,原来是郡守魏大人的千金,偷偷跑出的。未免发生意外,所以我二人特地送她回来。”陆吾三言两语简述了经过,不过隐去了教训耍猴人的事。

      “小女顽劣,多谢二位送她回来。这里有些银两,聊表心意,还望二位笑纳。”

      “不用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陆吾拒绝了魏之章的好意,“天色已晚,我们告辞。”不多停留,二人就告辞离去。

      想起女儿今晚擅自离开的事,魏氏夫妇有些后怕。

      “初华,不是跟你说了吗,走在爹娘身边别乱走,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魏夫人敛着脸训斥初华。

      “娘,灯谜会一点都不好玩……”

      魏夫人皱眉瞪了一眼她,难得见到阿娘生气的模样,初华低头喃喃道:“可是真的好无聊嘛,我才跑出去的……”

      “你怎么那么贪玩,万一真的遇到坏人把你捉走了怎么办?”

      “娘,我想学法术,学了法术就不怕坏人了……”

      “学什么法术?你又从哪里看来的?!”

      想起陆吾的话,初华立马摇头,“呃……没什么。”

      看到自家夫人生气地责备初华,手心手背都是肉,魏之章化作和事佬,一面哄着夫人:“夫人别生气了,初华知道错了,对吧?”一面对着初华:“爹娘只是希望你长个教训,答应爹娘,以后别乱跑了。”

      初华只好低下头认错:“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魏之章:“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再看完灯船就该回家了。”

      魏夫人这才息了怒气。

      ******

      灯船在城西的第十湾码头,从十梓街绕过一道虹星桥就到了。

      出发之前,魏之章叫了一辆马车,把在花灯节上买的东西以及灯谜会的奖品统统放在马车上,叫车夫送去魏府领赏。

      这下,两手终于空出来了,魏之章左手牵着妻子,右手抱住初华往第十湾码头走去。远远看去,第十湾犹如夜空中美丽的星河,一盏盏小小的船灯摇曳在水中,闪闪烁烁。

      放灯船的活动由来以久,相传千年前,凡人触怒了渭水河神,渭水泛滥,几乎淹没了曲塘城,为了平息河神的怒气,曲塘城民用纸船写下心愿求他原谅,后来渭水终于退去。放灯船活动便慢慢演化成用灯船许下心愿,就能实现,一直延续至今。

      因为已近子时,夜黑风寒,岸旁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十余个在放灯船的年轻男女,还有几个卖红纸笔墨和蜡烛的商贩。红纸是用来折成纸船,再用笔墨把心愿写在纸上,点上蜡烛,一盏小小的许愿灯船就完成了。

      魏之章三人来得晚,他从商贩那买了一些红纸,让夫人先写下心愿。

      魏夫人想了一会儿,提笔书写于其上。

      初华字没识全,只认识“上”、“小”、“女”几个字,好奇地问:“娘,你写了什么?”

      魏夫人指着纸上的字,一个个地教她:“愿夫君青云直上,愿小女平安喜乐。”

      “阿鸾,你怎么没有给自己许愿呢?”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不需要再许愿了。”魏夫人笑笑。

      魏之章也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魏夫人细细念来:“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爹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魏之章一把牵过妻子的手,说道:“就是我牵着你娘的手,一起白头到老。”

      魏夫人害羞地捶了魏之章的胸口一下,“有人看着呢~”

      “爹爹我也要许愿,你帮我写。我要我们一家,还有沐游哥哥永远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

      “好咧,闺女。”魏之章笑呵呵地写下了初华的心愿。

      写好了心愿,魏夫人和初华把它们折成纸船。趁着折纸船的空档,魏之章和旁边的小贩聊了起来。

      “你们一家三口感情真好。”小贩笑着说。

      “还行吧,都老夫老妻了。你们今天生意怎么样,这么晚还在摆摊赚钱?”

      “今儿个不是元宵节嘛,趁着机会多赚点,回去好给我家婆娘买件衣裳,哈哈。”小贩笑呵呵地说,“再过半个时辰,我也要收摊陪老婆孩子了。”

      “辛苦了。”

      “还好,不辛苦。说起来,这几年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自打新来的郡守大人上任后,免了老百姓的税收三年,大伙儿家家户户有余粮,比以前好多了。而且郡守夫人每月施粥赈药,大伙儿都夸郡守大人是个好官。”

      突然听到小贩称颂自己,魏之章受宠若惊,“真的有这么好吗?”

      “咱们也不懂官场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只要让咱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就是大大的好官。”

      “我也觉得他是好官。”魏夫人插进话来,笑着对魏之章说:“纸船折好了,我们去放吧。”

      魏之章关上了话匣子,给纸船点了灯。

      三人拿着灯船走到水边,让灯船漂在水面上。

      夜色催更,风清气朗,灯船载着人们的心愿,顺着渭水缓缓流动,飘向远方。望着灯船顺流而去,初华问:“娘,愿望会实现吗?”

      “会的。”

      未几,起风了,带来阵阵寒意。

      魏之章搓搓手臂,望着高高升起的月亮,“很晚了,走吧,我们回家。”

      还没走两步,初华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味,是……

      未来得及多想,一阵大风席卷而来。“等下,爹娘,快看!!”

      平静的渭水顿时变得波涛汹涌,水中出现了一个漩涡,越来越大,无数的灯船被卷入空中,狂风过境后又被重重抛下,七零八落洒在水面上,翻滚浸湿破散沉沦,直至吸入渭水的漩涡中。

      风越来越大。

      初华指着河水:“灯船都翻了!!”突如其来的大风把灯船都吹翻了,她激动地挣开了母亲的手,想把自己的灯船救回来。

      魏夫人急忙喊道:“初华,别过去,危险,快回来!”

      魏之章:“初华——!!”

      意外就在此刻发生了。

      不知怎的,怪风就如同一只巨爪,突然改变了方向,全部向初华袭来,它猛地一下子卷起初华,将她丢入渭水的漩涡中。

      正月的渭水虽未结冰,也寒冷彻骨。成人掉进渭水不死也要废了半条命,更何况才八岁的初华。

      “爹——娘——救我——”初华在冰冷的渭水中浮浮沉沉,不断挣扎。漩涡越来越快,越来越来大,眼看就要把她吸进去了。

      魏之章情急之下,一头扎进渭水中,拼命向初华游去,想去救她。可是越心急越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初华被拖入漩涡中……

      “夫君——初华——”魏夫人在岸上急的直跺脚。“夫人,用这个。”小贩急忙找来了一根撑船用的长竿,只能勉勉强强够着魏之章,而初华彻彻底底不见了。

      魏夫人掩面大哭。

      这时,有两人御剑而来,是谌婴和陆吾!

      “夫人别急!”两人御剑落地,谌婴安慰魏夫人。

      陆吾口中念诀,双手执游龙剑对着漩涡用力一挥。

      “六气御水,破——”

      剑气瞬间化作一把巨大的银色利刃,竟然一剑劈开了渭水!渭水从中隔开一道一丈宽的裂缝,两边拍打着巨浪,初华俨然出现在裂缝中。眼看裂缝就要被巨浪淹没,陆吾抛出定海珠,定海珠高悬半空,散发出白色的光芒,在光芒的照射下,渭水顷刻间凝结成冰。

      风停了。

      陆吾乘剑拎起初华和魏之章落在剑上,然后稳稳落地。

      “神……神仙……”目睹了一切的小贩惊呆了。

      “夫君、初华……”魏夫人顾不得那么多,急忙跑过来,发现魏之章和初华已经昏迷不醒了。

      谌婴抓住二人的脉搏,还好,还有脉搏,接着用力在他们胸口挤压。终于,二人把呛进去的水吐了出来。

      “阿鸾,初华怎么了……”魏之章醒来了。

      魏夫人抹了抹眼泪,心神未定道:“初华没事了,是他们救了你和初华。之章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之章摇摇头,顺着夫人的目光看去,原来又是陆公子和谌姑娘救了他们,“多谢二位,又一次救了我和初华。”他现在还躺在剑上,双手撑地想坐起来,可是全身又湿又冷,颤抖无力又倒了下去。

      魏夫人惊呼:“夫君!”

      谌婴赶紧掏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快吞下”。魏之章接过之后吞下,全身暖和多了:“多谢。”又看看忧心自己的妻子,安慰她道:“阿鸾,我没事,好多了,别担心。初华怎么样了?”

      魏夫人掩面啜泣:“她还没醒。”

      初华一直没有醒来,咽不下药丸,魏之章摸摸她的额头,“好烫!”自己拿不定主意,又看向谌婴,“谌姑娘,这该怎么办?”

      “也许是在河水里泡久了,寒气入骨,得赶紧找大夫看她。走路太慢,师弟,我御剑送魏大人一家回魏府,你继续追查黑气,我们在魏府回合。”

      “好的,师姐。”

      谌婴又嘱咐:“你自己小心。”

      于是二人分头行动,谌婴载着三人御剑离去。

      ******

      不到一炷香时间,四人就回到了魏府。

      “管家,管家!赶紧把方大夫请来,要快!”

      “是,夫人”。魏管家连忙去请大夫。方大夫是魏府的私人大夫,一直住在西厢房,平时府中有人有个头痛脑热的,都去找他。幸亏离得近,不一会儿方大夫就拿着药箱跑来了。

      方大夫给初华诊脉,脉浮兼迟,头脑发热,是风寒外袭导致的发热恶寒,方大夫给她开了一副黄麻附子细辛汤。魏大人的脉象沉稳有力,无大碍,不过还是开了一副姜汤给他祛祛寒。

      魏夫人坐在初华床边,给她喂汤药。

      初华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脸色苍白,还是未醒。

      汤药喂了一半洒了一半。

      “初华,你什么时候醒来?。”魏夫人流着泪水,摸着小女儿的脸,轻声地呼唤她。

      又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许是汤药起了作用,魏夫人摸摸初华的额头,不烫了,她退烧了。

      还来不及高兴,初华突然躺在床上挣扎起来,口中喃喃,魏夫人凑过去听,

      “娘……我好疼……”

      “初华,你醒了吗”

      “好疼……”

      “哪里疼?”

      “好疼……好疼……”初华闭着眼睛,还是未醒,一直喊疼。

      魏夫人推开房门,大声喊道:“来人啊,快请方大夫!”

      谌婴此时就暂住在初华隔壁,听到魏夫人请大夫,连忙起身出来。

      “初华怎么了,她醒了吗?”

      “还没醒,一直喊疼呢。”魏夫人握住谌婴的手,脸上尽是担忧的表情。

      谌婴回握了她的手,安慰道:“会没事的。”

      方大夫又来了。他诊着初华的脉,眉头紧皱:“不可能啊,脉象平缓有力,没有任何异象,按理说,应该好了啊。”

      “大夫,可是我女儿一直喊疼,你快救救她。”

      “这……请恕我才疏学浅,我实在诊不出来小姐是什么病啊。”

      “你……你个庸医……”魏夫人情急之下,失了分寸。

      “我来看看。”谌婴略懂点医术,伸手抓起初华的右手,脉象平缓有力,确实如方大夫所言,没有任何异样。

      “怎么样,谌姑娘?”

      谌婴不言,又抓起初华的左手,竟发现初华左手食指上有个针眼大的伤口。谌婴大惊,连忙撸起初华的衣袖,魏夫人凑过去一瞧,手臂白白嫩嫩,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谌婴暗道一声“糟了”,掀开初华身上的被褥,欲扒开她的中衣一瞧,又突然停下动作,说:“麻烦方大夫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夫人就好了”。

      方大夫只好起身告辞。

      待方大夫离开后,谌婴扒开初华的中衣,露出她的胸口。

      “啊——”魏夫人轻声尖叫。

      一条长长的红线正向初华的心口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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