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Tessco

24、话说

　　“这样啊！”夏老爷子呵呵笑起来，“那真算自家人了。大家随意！随意！月月带林河四处转转。半冬，你们哥儿几个玩吧！”

　　“打篮球不？”夏半冬看着高大的林沐，揣摩着他的行动体态，觉得这是个高手。

　　“好啊！小沐回家拿衣服！”林洲痛快地答应。

　　秦月月挽着林河从两个人身边走过，“大哥，三哥不要欺负半冬！他的篮球是路边摊练出来的，不像三哥是专业队的水平，手下留情啊！”说完和林河走出院子往清泉河边溜达去了。

　　夏半冬来了精神，“太好了！碰到高手了！走！”

　　几个人往后院走去。夏半冬和林洲走在前面，程续垣几个跟在后面，故意放慢了脚步，拉开一段距离，让他们两说话。

　　林洲看着夏半冬春风得意的样子打趣说:“你倒真是有了月月万事足啊！”

　　“哪能！什么时候月月给我添个孩子才真正万事足！”夏半冬亲热地碰了碰林洲的胳膊，“谢谢你照顾月月！有你这个大哥从旁护着，我踏实！”

　　“你是踏实不少！”林洲含着笑说:“不过，月月被我惯得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你这么喜欢月月为什么会让她当妹妹？”夏半冬直截了当地询问。

　　林洲看着夏半冬笑:“我也没办法，月月有多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冲出去替你挡枪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只能拿她当妹妹。她和我在一起永远都是在说你，说你霸道不讲理，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你根本不懂……”

　　“都是我不好的地方？”夏半冬挠头。

　　“有好的。说你是夏家除了奶奶以外，唯一对她好的人，就是好的稀里糊涂。”林洲又笑，“你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晚了一步。没办法，我认命！所以陪着她跟你赌气。那天我带她走，在南苑，她看着月亮说你和她说过一句话。”

　　夏半冬放慢了脚步，想起了那一夜。

　　那一夜，夏半冬拖着秦月月进了屋子，在床上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以后，搂着秦月月躺在被窝里。窗外的一轮明月又大又圆，月色从窗户照进屋里，洒在月月还略显稚嫩的小脸上，娇憨迷人。

　　夏半冬亲着她的唇说:“月月，明月作证，我夏半冬会娶你为妻，把你养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不让人再欺负你！”

　　秦月月躺在夏半冬怀里看着月亮没说话。

　　夏半冬想到这里，看着林洲轻轻一笑，“是，我对着月亮起誓，要娶月月为妻，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是这句，再想想！”林洲狡黠地笑。

　　不是？夏半冬眯起眼睛开始往回倒。月亮之下，发生过那么多事，月月记得的究竟是哪件事哪句话？奶奶带月月回家的那天也是满月。奶奶说:“今天满月啊！看来秦满和秦月月和咱们家有缘！”

　　那时候，自己想的是:这有个毛关系！

　　后来奶奶去世那天也是满月，自己哭的伤心，根本没有见到月月。

　　为月月和鞋厂子弟打架？大架小架天天打，多如牛毛，这谁能记住！

　　“不是誓言，是一句最普通的话。”林洲看着夏半冬苦思冥想的表情，好心地提示。提示完又说:“小沐回来了！我去换衣服，咱们来一局，说不定一活动开你就想起来了！来！”

　　林沐的篮球打得相当好，林洲也不错。兄弟两联手把心不在焉的夏半冬修理地稀里哗啦。和夏半冬打配合的乔治国气得拿球砸他，“擦！你小子想什么呢？下去！让辉子来！”

　　于是夏半冬下场坐在椅子上继续皱着眉头想。程续垣碰碰他胳膊，“傻了？想什么呢？”

　　夏半冬看看程续垣有心想问问军师，可是……还是别问了！他知道够多了！再说恐怕连房中之事都要说了！太丢人了！月月和自己的甜蜜床上生活，自己知道就行了！想着想着，夏半冬走神了，想起月月昨天气喘吁吁地瘫在床上，脸蛋一片绯红的样子！

　　从月月回来，夏半冬就着急忙慌地去了趟医院，然后每个月都给月月算日子。按医生的话说这几天就是好日子！所以夏半冬近期每天晚上都加油努力地讨好月月，想给月月肚子里种个小人儿！

　　嘿嘿！

　　“冬哥笑什么呢？”路显不解地问。

　　程续垣看着球场上和林沐林洲两兄弟打得正欢的乔治国和辉子，漫不经心地说:“不哭就行！”

　　夏半冬神游天外的症状一直持续到大家吃完晚饭。临走之前，林洲看他纠结的样子好心地要告诉他。夏半冬拒绝了，“我要认真回想一下月月说过的每一句话，就当做重温旧梦，然后自己找到答案，让我家媳妇儿好好开心开心！”

　　“等你胜利的消息！那月月生日再见！”

　　送走林家人，夏半冬就被秦月月嫌弃了。

　　“你老盯着我干什么！”秦月月伸手推开他的脸，不好意思地躲到吴嫣紫后面去逗笨笨。

　　从林洲他们一走，夏半冬就一直粘着秦月月，目不转睛得看着她的脸，想把她和月亮用意念联系在一起，然后找到自己当初打动她的那句话。夏半冬看得专注，目光里的神色让夏老爷子鄙夷，夏爸爸和夏妈妈无奈，哥几个偷笑。

　　夏半冬跟着秦月月走过去。月月看孩子，夏半冬看月月。逗了一会儿笨笨，秦月月抗不住夏半冬的目光，脸都羞红了，抬头对着他问:“好看吗？”

　　“那怎么能不好看！也不看是谁媳妇儿！”夏半冬盯着秦月月的脸嬉皮笑脸地说。

　　秦月月没辙，只好问:“打算看多久？”

　　“一，辈，子！”

　　夏妈妈和夏爸爸扶着夏老爷子迅速离开了客厅，老派人士看不了这么公然打情骂俏的景致。新时代的人们就哄堂大笑。

　　“冬哥真恶心！”

　　“腻歪！从小看到大还不够！”

　　“冬嫂，让他接着说！”

　　秦月月摸着笨笨的小手，转头看着夏半冬说:“嗯，继续说，看笨笨听完会不会吐奶。”

　　夏半冬抓起秦月月的手，“走，咱回家说，不然他们听了连晚饭都白吃了！”

　　程续垣几个都觉得夏半冬会成为标准的妻奴。

　　过完老太爷生日没过两周，夏半冬突然开始张罗办婚礼。日子还是订在九月十号，还有两个多月时间。突如其来的决定，把程续垣几个闹得人仰马翻。

　　“太突然了！好多客人都要提前一年预约。这么短时间准备，有些人来不了，细节会马虎！”程续垣慎重地对夏半冬说，“你可想清楚了！”

　　夏半冬摸摸鼻子，“谁能来谁来，顾不得那么多了！再拖下去，月月的肚子就藏不住了。”

　　程续垣恍然，原来造人成功了！怪不得这段时间一切聚会活动都见不到月月。夏半冬也是能不去就不去，隔三差五来一趟公司，处理完事情就往家跑。

　　“月月身体怎么样？”程续垣关心地问了一句。

　　夏半冬摇摇头，“不太好。最近吃了就吐，精神也不好，天天躺在床上睡觉，人都瘦了一圈了。所以婚礼一切从简，月月露个面就回去休息。”说完夏半冬叹口气，“哎！我看别的女人生孩子都没事，一眨眼就生了。月月反应这么大，我都有点害怕了。”

　　“谁告诉你别的女人就没事。嫣紫前三个月没吐，第四个月开始吐上了，也闹腾了好久。”程续垣安慰他说:“坚持一下，让大夫好好调理身体。过了前三个月就会好很多。”

　　夏半冬脸上忧心不减，点点头，“都这么说！”

　　夏爷爷担心三年前的丢人事件重演，原来是不肯参加婚礼的。直到夏半冬把月月怀孕的事告诉他，老头儿这才兴致勃勃地同意了。

　　忙活了两个多月，连月月的生日都没有好好过，婚礼就到了。

　　九月十号这天，天公作美一派的艳阳蓝天。在装饰得大红喜气的骄阳居，婚礼如期举行。很多人还记得两个人结婚登记的时候还差一句我愿意，都起哄让婚礼主持人走一遍正规流程。

　　夏半冬自己拿过话筒，牵着秦月月的手说:“既然大家都要听那句我愿意。我就代替主持人，自己亲自问好不好？”

　　“好！”大家都给力捧场。

　　夏半冬转向秦月月，看着她素面朝天的脸说:“月月，你四岁来到我家，我们认识二十一年了。这二十一年里，我们有过争吵，有过分离。我对你许下过很多冲动不可信的誓言，也做过很多不可理喻的傻事。我以为自己为你付出很多，却没有看到你为我独自痛苦的时候。我的疏忽让你失望伤心，可是你从来没有责怪过我，一直默默得等在我看不到的角落。”

　　“月月，你十四岁那年，我对着月亮说过一句话。”

　　夏半冬停了一停，抬起秦月月的手，“我说月月，在我们俩的生命里，你做月亮，我做太阳好吗？让我温暖你的白天，你来抚慰我的黑夜。这样，我们俩都完整了。秦月月，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太阳，你，做我的月亮吗？”

　　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

　　秦月月看着夏半冬，眼睛眨了又眨，咬住嘴唇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一串泪珠就滚落下来。

　　夏半冬楞了一下，看着她，慢慢伸出手指抹了抹秦月月的眼泪，然后伸展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

　　秦月月趴在夏半冬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一分钟以后，林洲第一个站起来鼓掌，林沐和林河也站起来。程续垣和路显也站起来鼓掌，治国，辉子，夏爷爷，夏爸爸，夏妈妈，小南，吴嫣紫……大家纷纷起立鼓掌。

　　夏半冬安抚着秦月月，再次问她:“秦月月，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太阳，你，做我的月亮吗？”

　　秦月月忍着抽泣，看着夏半冬，声音不大，但是安静有力地说:“夏半冬，我愿意！你呢？”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