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Tessco

22、撕裂

　　“把录音给我！”夏半冬伸手抢程续垣手里的旧手机。

　　“等等！”程续垣把手机放在身后，“别急！有条件！”

　　“说！”夏半冬愤怒。

　　程续垣不慌不忙地看着夏半冬说:“记得那天我赶去南苑之前和你说的什么不？”

　　夏半冬无语。怎么会不记得！那天自己说的话，他们说的话，夏半冬都记得清清楚楚。唯一不知道的是月月和程续垣都说了什么。现在的夏半冬迫切的想知道，因为他刚刚知道这些年自己一直在误解月月。他必须知道！

　　“垣子！你真要这么狠？”

　　程续垣点头又摇头，“我只是担心以后你家发生政权变动，哥儿几个受连累，跟着你一起丢人现眼。录音给你，你要保证我们不跟你一起做低三下四的事。特别是下跪磕头这种有损大老爷们形象的事。”

　　夏半冬忍不住笑了，笑完绷住脸说:“保证不让你们受牵连，我自己跪行了吧！”

　　“行！”

　　看着夏半冬戴着耳机反复听录音，程续垣发现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自若，嘴角也扯起笑容。离开公司之前，夏半冬说:“垣子，你辛苦一段时间！我要去把月月真正接回家。”

　　然后，程续垣真的就有差不多两个月没有见过夏半冬和秦月月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有时候和路显，治国，辉子聚餐，四个人都说最近没见过夏半冬。真的猫在家补蜜月呢？

　　眼看嫣紫就要生了，首都也进入了初夏。程续垣公司家里忙个不停，婴儿房的东西都添置妥当。丈母娘和亲娘都搬到了家里，全家人都喜气洋洋地准备随时迎接小宝宝的降生。

　　小宝宝太着急，比预产期提前了九天来到了顾家。

　　是一个七斤多的小丫头！

　　程续垣第一眼看到女儿，就彻底被她皱巴巴的小脸征服了。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眼睛和皱纹！程续垣守在吴嫣紫母女身边满足地说:“像我，将来一准儿聪明！”

　　吴嫣紫噗嗤笑起来，“哪里像你？”

　　“脑门儿啊！看！”程续垣指指自己脑门，“不用看别的，一看脑门就知道是我闺女！”

　　“胡说，我看所有小宝宝脑门都差不多。”

　　“哪有！仔细看，一边一个鼓包！妈，我小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两鼓包？”

　　“那谁记得住！”程妈妈和丈母娘在一边收拾出院的东西，头也不抬地说:“怎么也要百天才能看出来像谁。是不是，亲家母？”

　　“是啊！小孩都长一样！”

　　小丫头突然睁开小眼睛瞟了程续垣一眼，眼神茫然，好像在说程续垣是笨蛋。

　　满月酒那天，夏半冬带着秦月月来了。送完厚礼，夏半冬和大家一起吃饭喝酒，秦月月坐在一边陪着。忙到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哥几个重新开了酒席坐下来吃体己饭。

　　乔治国说:“小名叫笨笨，大名叫程颖聪。垣子你到底要闺女儿干嘛？到底要她笨还是聪明？”

　　“我爸请老舅奶奶给掐的名字。”程续垣喝口茶说:“大约是想她该笨的时候笨，该聪明的时候聪明吧！”

　　“要是这丫头随了她爹，这还不容易！”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一头大波浪的犟二，穿着大红吊带裙扭搭扭搭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风韵犹存的朱莉亚，文雅大方的陈青卿和低眉顺目的秋小妹，秋小妹还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什么情况？

　　程续垣瞟了夏半冬一眼，见他脸都青了，立刻意识到他也不知道这几个女人会一起出现。程续垣和路显两个马上站起身，走了两步迎上四个女人。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程续垣笑呵呵地挡在了骄阳居大包间的门口。“今天小女满月，难得朱莉亚姐姐和各位妹妹们大驾光临，孩子已经跟她妈妈回家了。”

　　“各位姐姐妹妹好！垣哥，这里快吃完了。我去让他们再开一间包间，重新做一桌，你陪着她们吃？”路显和程续垣并排站着，打完招呼以后开始哄人。

　　乔治国和辉子反应慢半拍，也站起来走过去。四个大男人把四个小女人和一个孩子堵在了门口。

　　“小垣哥，你客气啦！”犟二一甩大破浪，伸头看着程续垣背后的夏半冬说:“我们除了参加宝贝的满月酒，主要是来找冬子和月月。”

　　夏半冬拍拍秦月月的手站起身。过了最初见到四个女人一刹那的慌张，夏半冬恢复了如常。既然来了，就面对！以前的事……月月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夏半冬打算把四个女人带走。

　　“那，先去隔壁坐，冬子一会儿就去。”乔治国仗着身材魁梧往前走了一步，想把犟二压出去。从秦月月三年前离开夏半冬，这几个女人来找过夏半冬几次，都被毫无心情的夏半冬骂走了。消停了好长时间，以为都明白了，不会再来了，怎么这时候又来了？

　　怪自己太粗心了！乔治国心里懊恼。

　　夏半冬刚要离开座位。秦月月抬头看着他说话了:“半冬，既然人家说了是来找你和我的，还不请人家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聊吧！”

　　大家都扭头看向夏半冬和秦月月。夏半冬脸色阴沉，秦月月神色自若地站了起来，对着门口说:“莉亚姐，犟二姐，卿卿姐，小秋姐，请进！”说完对辉子说:“辉哥，麻烦和服务员说一声，收拾一下，再加点菜。”

　　哥几个的眼神里交换和信息传达不过几秒，夏半冬脸色舒缓了下来，嗯一声，点点头，“请进！”

　　辉子出去叫服务员填碗筷，程续垣，路显，乔治国分别把夏半冬和秦月月左右挡住，安排四个女人和孩子坐在了大桌的门口方向，和夏半冬两口子隔着。

　　“月月！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犟二坐下来以后，眼神不忿地看着秦月月，嘴上却笑这说:“真不知道你这张脸怎么长得，越长越像妖精！”

　　夏半冬脸上变色，手就攥紧了。自己和这四个女人确实都不清不楚。朱莉亚和秋雨梅是真的收过。犟二和陈青卿虽然没有名正言顺地收，但是互相暧昧时间那么长，一夜情的情况也是有几次的。犟二上来就这样说月月，明摆着今天是来找事的。

　　“是么？”秦月月笑着先开了口，摸了摸脸，“不知道妖精这两个字，是夸我漂亮呢还是嫌我难看？要是说我难看，就只好麻烦姐姐忍耐一下，以后月月少往姐姐面前去就是了。几位姐姐喝茶！”

　　程续垣心里赞了一声，看了夏半冬一眼。

　　“秦月月，你以前没和冬子结婚的时候，他和我们的事属于你情我愿，和你没关系。”犟二显然是四个人里的发言人，用我们代表了大家，“但是你和冬子结婚了，他再和我们几个不清不楚，我想你作为他的老婆应该知道。”

　　秦月月看了夏半冬一眼。夏半冬看着秦月月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想听吗？”

　　“犟二姐姐她们愿意说，我就愿意听。”秦月月看着对面的四个女人说:“犟二姐姐，你告诉我，我也好有理由罚他在家里跪搓衣板。”

　　犟二听秦月月的语气里还有开玩笑的意思，好像并不在乎，不由得笑起来，“秦月月你还真大方。如果你甘愿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老公，那我无话可说。”

　　秦月月摇摇头，“我一点都不大方，我会惩罚他，让他记住什么是痛苦。我比你们幸运的只有一点点，他在乎我，所以我能让他痛苦。而他不在乎你们，所以你们只能来找我。你说对不对？犟二姐姐？”

　　程续垣和路显对视了一眼，秦月月真的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柔弱。言辞中不但敲打了夏半冬，也让犟二几个占不到上风。

　　“秦月月，”看到犟二被气得不知道怎么回答，秋雨梅抱着孩子温和地说:“东哥以前也在乎我们。莉亚姐生病了他会着急，青卿姐不开心了他会想尽办法哄她高兴。我妈妈生病，他会让人照顾她。甚至在我们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伤心了好几天。男人的在乎会淡，会忘，会给别人。”

　　秦月月看犟二的时候眼神平静，听完秋雨梅的话以后，眼里带了一点同情，“小秋姐姐，我和半冬相识于孩童，到今年有二十一年了。这二十一年，他对我如何，我心里有数。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乎我了，我会离开他。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即使没有他也会过得很开心。”

　　秋雨梅摸着怀里孩子的脑袋，讥讽地说:“如果不是你这张脸，东哥怎么会看上你？你只是夏家捡来的一个乡下丫头。如今你是夏夫人，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你说你不在乎夏夫人这个名字，为什么走了又回来？”

　　秦月月笑起来，扭头看着夏半冬说:“我本来不想回来的。想一走了之，再也不和这个叫夏半冬的男人有任何一点关系。可是……这两年多，他做了……很多事。为了看我一眼，天天……风餐露宿。夏天被蚊子咬，冬天被雪盖成雪人也不肯离开。”

　　程续垣低下头，忍不住闷笑起来。

　　“我的心又不是铁打的，也一直没有碰到比他更好的人，就回来了。习惯了半冬对我这么好，其他人很难再打动我的心。”秦月月眼里都是温存地说完以后，转向了对面的四个女人，“感谢你们喜欢夏半冬，但是他目前属于我。他做错了什么，你们告诉我，我会惩罚他，但是如果想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可能还需要再多等几年。是不是半冬？”

　　最后一句话，秦月月又看向了夏半冬。夏半冬伸手摸了摸秦月月的脸颊，柔声说:“你罚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许再跑掉，天涯海角我总是追着你！”

　　这两口子真是够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