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red兔》煦贪

1、本世界一

　　公历2112年，世界人口缩减到了10亿，并且数字缩减的速度正在疾速加快着。

　　三年前种花国开始频繁发生“食人魔”、“食尸鬼”事件，或者说由于此类犯罪案件大量地发生，事态已经严重到官方根本压不下去的地步了。国内从平和安定的状态演变成了“何为暴力都市”。大片面积的“灾区”进行封锁，一切正常的商业活动基本都停掉了。军队定期挨家挨户地搜查可能藏匿的彻底发生病变的“食尸鬼”。

　　因为昨晚没有熬夜、早早睡下的缘故，早上我罕见地起得很早。拉开橙黄的窗帘，窗外仍然一阵蒙蒙的黑。有几个人影在晃荡，但是事实上如今在街上溜圈的人基本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我揉了揉黑眼圈明显的眼睛，肚子空旷得很难受，我想象我的胃部就像一片枯叶一样干瘪。饿得睡不着觉，我无趣地玩了一会儿手机里的小游戏后终究还是起床下楼了。

　　好饿啊…

　　来到客厅，了然地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舅舅，毕竟他最近总是在失眠。电视机正在回放着新闻联播，报导的是上个月国内军队具体剿灭邪恶的“食尸鬼”的情况，并成功缴获了它们几个重要的据点。

　　在这次军队的搜查工作中有刁民拒不配合，并故意干扰军方的工作以致放跑了一个食尸鬼，而根据调查结果，它是她的丈夫;在这个女人的家里，军队搜查到了一具被啃食得严重的孩童尸体，却是这个女人自己的孩子。证据确凿，女人被判罪成协助食人者，直接被逮捕了。近来这类事件屡有发生。

　　后面依照惯例报导的是，基因强化药剂研发的前景如何，人民一定要对政府抱有信心云云（众所周知，人类目前的基因强度并不能抵抗空气中漫散的“红因”病毒，而感染上了病毒，等潜伏期一过就会病变成食尸鬼）。

　　现在的基因强化药剂还只是半成品，其研发进展总是过多赞美性地进行含糊其辞，拖沓赘述，像是驴子前面吊着的胡萝卜一样令人疲劳与沮丧。但是抑制性的普通药类却是研制成功了，成为平民人手一盒的普通日常用药。

　　“早上好，究僧。”

　　“早上好——”

　　大概是我的表情显得太过的郁气，舅舅笑了笑:
　　“饿了吗，现在还没到餐点呢，先忍一忍…”

　　“舅舅，今天有什么好消息吗？”

　　人活着总在说废话，总在无趣地重复那几句令人烦闷的废话。

　　我懒懒地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亮着荧光的电视，直到变得酸涩难耐。

　　“好消息啊…”

　　男人扯起嘴角，客套地说了几句每日必勉励的话，就像在说今日天气如何一样，愈发瘦削的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他的眼窝深陷，黑色的眼睛显得很是内敛。

　　“嗯，你看电视上说的，照现在这研发进度，我们再等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接受手术了，到时候大家都恢复正常生活了，你也就可以继续上学了。”

　　我无言以对，事实上我更关心自己的肚皮。

　　沉默了一会儿，努力克制自己不去问物资的问题，但是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提了一下，“对了，舅舅，物资到了吗？”

　　“还没到呢，究僧。”

　　“哦——事实上，我的药已经吃完了。”

　　“最近这段时间物资短缺得厉害，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忍一忍就过去了——家里还有一些存货，我去拿给你…”

　　我是借住在舅舅家的，他一直没提让我回家，我便也不提回去的事，至少比起父母我更喜欢他，因为他是关心我的。

　　看着电视，我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药倒还是其次的，它的药效——呵，天知道哪天我就突然病变了！如果能做个饱死鬼我也值了——难道这个月的物资在送来的途中被那帮该死的食尸鬼截胡了吗？”

　　几周前，舅舅的妻子完全没有预兆地发生病变，当时她正在厨房里做饭。在病变的过程中身体好像窒水般不停地挣扎、倒地；在强烈的反应中流理台上的碗筷被慌乱的手扫到，哗啦摔了一地。

　　她的身体发癫般不停地抖栗着，整张脸痉挛得完全皱起来了，张大着嘴巴大口地喘气。眼睛变得鲜红，嘴里的牙齿变得尖利，指甲变长变黑。

　　舅舅察觉不对后立马冲到厨房，站在门口不进去，里面的女人彻底病变了——她，或者说是它——血色的瞳孔在颤栗中缩小，口水克制不住地流出来，本来姣好的面部看起来一副浑浑噩噩的狰狞的样子像是丑陋的野兽。他顿时整颗心都沉下去了，良久后，它已经恢复了平静。

　　男人的眼圈已经红了，声音却显得异常平静，他看着那双抬起来对视的鲜红得罪恶的眼睛道:“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吗？”

　　良久的沉默后，一个低哑到难听至极的女声响起:“老公，对不起，把门关上吧，请不要看我…”

　　我扶着扶手脚步停在第三级台阶，早在自己的房间里时异常灵敏的耳朵就听到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手里拎着的棒球棍无用地在空气里挥了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发愣了一会儿就听到特殊警报器被拉响了。

　　几分钟后，我打开门，迎面是一个穿着黑色特警服的高达一米九的汉子，后面跟着三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巡逻执勤员。除去狰狞的枪支，我首先第一眼却是敏感地发现了，那为首者的胸前衣兜里有一个隐秘起伏的微小鼓囊，但是平常人不仔细看应该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那是什么？

　　“你好，我们接到了这家的警报——病人在哪里？”

　　是的，明面上用最温和的口吻来称呼它们是“病人”。但这只是对那些未曾犯过罪案的良民而言的，上面采取的处理措施是统一将它们装进冰封仓里以待“蓝因”解药研发成功，而不是直接处决为死刑。

　　那锐利有如鹰隼的眼光扫过来，好像x光一样一眼就能将人的身心看穿。我抬头对视了一秒，迅速地垂下眼皮，一边带路一边向特警交代情况。

　　“…对…病人是我舅妈…在厨房里，是我舅舅发现的…是的，第一时间就报警了，它待在厨房里并没有跑出来，现在还在厨房里…没有吃过人，真的，它来不及吃人的，它是几分钟以前才病变的…”

　　对食尸鬼我并没有什么真实恐惧的感情，除了它们的食物从鸡羊狗彘变成了食物链顶端的人以外，而无论是它们的模样还是思想观念其实跟病变之前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只不过立场从守序变成了邪恶而已。它们的身体素质的大大提高也进一步导致了社会秩序愈发糟糕地紊乱。

　　特警将套上枷锁的食尸鬼押解出来，它看上去并没有反抗的欲望。我漫不经心地看向领首特警的胸前衣兜，发现那个鼓囊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