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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八六 晋江首发 ...

  •   陆久和老人形成了古怪的僵持。

      此时天色已晚,窗外夜幕沉沉,枝上挂满星光,走廊中树影婆娑,墙壁上灯火明灭,沉沉浮浮的黑暗中,烛光摇曳的影子略过二人的侧脸,平添几分深沉。

      “我们怀疑有歹人入侵,请让我们搜查一下。”老人说完,便想强行进入,但陆久不为所动,依旧堵在门口。

      老人嘴角一抽,伸手推了几下门把手,没推动。

      “‘我们?’”陆久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眉眼不动,却在嘴角缓缓地勾勒出一个笑容,“你说的那个‘们’,在哪儿?”

      包间内隐隐约约传来拍卖的声音:“下一件压轴品,现在呈上来了……”

      为了私密性,所有包厢的门上都没有缕空花纹和猫眼,全是严严实实的木头,为了安全,甚至还做了神识的防护,除了传讯符外,开门之前,完全是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也看不到外面,没有任何方式窥探。

      她一边说,一边在身后以灵气在地上偷偷勾勒出两个字:“禁声。”

      “这是一件太原雪莽的皮制成的鞭子,四阶,各位,第二件四阶了!”

      与此同时,她偷偷丢出几张传讯符,都是她在之间准备好的,发给张午和宗门一些人的传讯符,她让这几张符咒贴着墙角,挪动到倾国面前,让他找个机会从传讯符专用的入口发出去。

      她要是能看到外面,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开门,陆久只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因此开门之前,她还摸出一根棍子,在门后抵住墙根。

      这根棍子也不是她随便找的,而是她之前炼器留下的多余材料,本想打造一根降魔杵的,后来因为材料不全被搁置了,就一直是一根棍子。

      好在这门是向内开启的,有这根棍子加上她自己,这门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打开。

      “刚刚没有拍到的各位不用着急,我们这里还有第二件四阶!”

      倾国想上来帮忙,但被陆久制止。

      倾国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他不露脸还好,露脸了坏事的可能性更大。

      老人低声说:“他们还在别处,马上就到。”

      陆久注意到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位……嗯,我叫你一声老人家吧。”陆久的语气依旧不急不缓,每一个字之间的停顿都一模一样,因此她刻意拉长的尾音格外明显。

      “我的东西,好拿吗?”

      老人家摸了摸自己一脸堪比橘子皮的皱纹,再小小剁了一下自己在里面加了不少鞋垫增高的鞋,开始装傻:“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

      “您老人家记性真好。”陆久笑容温润,语气平和,她的语速在平时听着还不觉得什么,但一旦赶时间,就会觉得尤为缓慢,此时她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就是几个时辰之前,您从我手上拿的那十块下品灵石啊。”

      “而且这条雪蟒鞭并非是四阶下品,而是四阶中品,比刚刚的法衣等级更高……”

      她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偷的。

      她在之前那位老骗子收了不少灵石,还没发给任何一个人门票之后察觉到了不对,她刚想出言说明,但恰恰就在这个时候,追捕的队伍到来,

      陆久最后的动作,就是把最后一颗灵石,用一样小东西调换了一下。

      只要拿过她刻意放进去的做了小手脚的灵石,那一棵灵石是她很久以前就准备了一批的,除了灵石还有各种东西,上面涂满了月明草汁水。

      这种植物很有意思,在非自然的死亡后会流出一些类似于鲜血的绿色液体,这些液体很快就会消失,但实际上会留下一层特殊物质,这种物质人类和动物的肉眼无法看见,却在它们同类的感知中非常明显。

      月明草以此种手段来警告自己的同类,如果一段时间之内,一片区域之内有大量的月明草非自然死亡,那么这片区域的月明草都会开花并且结出一个黑色的小果实,这颗果实会在受到轻微外力碰撞时炸开,释放出数以千计、细小如尘埃的小籽,原本的月明草会陆续死去,但这些花籽会乘风飞到各种地方,落地生根,成为又一片的月明草。

      月明草的汁水不用特别调配的药液会很难洗掉,一个月之内都会留存在手上,只要一个小小的法术,改变一下自己灵力的波动,她就能看见残留的汁水印记。

      在老人最开始伸出手拉门的时候,他手上莹莹的光芒就格外显眼。

      月明草之所以得名叫月明草,就是因为它们汁水残留下的痕迹,在人类眼中的光彩,像极了月光。

      “大家请看,这条鞭子上面还有倒刺,同时伸缩自如,是中远距离的极佳法器!”

      拍卖会的声音断断续续,与此同时,老者面色骤变,他没有试图争辩,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直接遁走,虽然不知道陆久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既然她已经看出来了,他就不能再继续留在这了。

      老者当机立断,松开拉着门把的手,想要抽身急退。

      但他一退、再退,继续退,退了半天发现没有退动,他居然一直在门口打转,一退再退竟然一直在原地未动分毫。

      老者也算见多识广,只微微一惊,便分辨出这是迷魂阵!

      他竟然陷入不知不觉中了迷魂阵!什么时候的事!他居然丝毫未曾察觉!

      不是说好昆仑的剑修都是一群莽夫的吗!而且这次来的都只是一群小辈,他们除了练剑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时间修习阵法!

      “你肯定在想昆仑的剑修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阵法。”陆久收敛了笑容,光影在她脸上悦动出嘲讽的弧度:“但你小看了我,也小看了昆仑。”

      “我承认是我技不如人。”

      “而且这条鞭子对水属性、金属性、土属性的灵力都有极佳的增幅……”

      老者脸色阴沉,咬牙切齿:“你现在放了我,我还可以既往不咎。”

      陆久摆摆手,后退一步,门缝在老者眼前缓缓合上,但在完全合拢之前,从门缝中轻飘飘的飘出一句:“您确定这是受制于人的态度?”

      老者脸色数次变动,汗如雨下,最后在门缝完全合拢前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偷你的灵石,我上有老下有小,小仙子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说完,老者开始疯狂诉苦,像什么自己四岁冬天死了爷爷,七岁上山死了老爹,被自己娘亲带着改嫁,后爹不待见自己,家里弟弟瞧不起自己,只有一个妹妹护着他,后来嫁人还过得不好,好不容易入了仙途,却只精通一手遁法,之后自己为了修行吃了多少苦……

      其中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他刻意告诉陆久的几个信息——比如他精通遁法,就是让陆久对他放松其余方面,比如剑法和阵法的警惕,只专注在防备遁法上。

      在他诉苦时,陆久心下微沉。

      倾国刚刚通过传音入耳告诉她,她的传讯符已经发了出去,却一直无人回复。

      “各位,整整三属性灵力啊!”

      老者说着说着,竟然勾起了自己的回忆,情深处,一把鼻涕一把泪,正当他搜肠刮肚,讲得口干舌燥时,忽然发现地板上的光线还留下一丝,门缝终于在还剩下最后一丝时停下。

      老者还以为是陆久被自己打动,顿时眼前一亮。

      “想走?”

      门后传来“呵”的一声笑音,随后她说道:

      “行呀,十块下品灵石。”

      老者拿出储物袋,一脸纠结:“你堂堂昆仑弟子,怎么还要这点小钱?”

      陆久表示不解:“这本来就是我的钱,我要回来怎么了?”

      见他一脸不情不愿,极为缓慢的一颗一颗朝外拿零食,陆久挑眉道:“连这十块都不想出,看来刚刚你认错的态度不怎么好呀……只是敷衍我的吧……”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的四阶法器并不多,错过这次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刚刚是陆久在拖时间,现在是老者自己在拖时间。

      “你要是不想出这十块,等下出的就不止这十块了。”

      陆久看得出来,他在假借拿灵石,实则在边脱时间,边施展小法术,他试图找出自己这个迷魂阵的破绽。

      陆久没多大意外,他这类人,要是这么快就死心,她反而会觉得不正常。

      这种人他们能屈能伸,只会在遇到自己不可力敌的强大力量时死心。

      老者愁眉苦脸道:“小仙子,我只是想从这里经过,你这是要买路钱吗?堂堂昆仑弟子,天下圣地,仙宗所为居然是蛮横不讲理吗?”

      拍卖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那么,一千中品灵石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块中品灵石,现在开始竞拍……”

      陆久心中呵呵一笑,并不相信这句话,他原先想要强行进来的时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路过的。

      最初他可能是来找地方躲藏,但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顺手把里面的人干掉呢?

      陆久并不信他,她觉得这人见财起意的可能性更大。

      要知道,要是没有一定的身份,是不可能有一个包厢的,而这些人,又是为了今晚的拍卖会前来,还没到最终交纳拍卖费的时候,一个两个的,身上的灵石可是多得很呢。

      这人连十个灵石都骗,谁知道他一见里面的人修为好像没有自己高,又是包厢这种相对封闭的环境,一时间痛下杀手呢?

      “没错,就是买路钱。”

      陆久语气轻快:

      “你要是不愿意,还可以升级为买命钱。”

      她的语气带着蛊惑的力量:“你想想,要是我把你交给万家,我拿的岂不是更多。”

      “好,我给。”老者像是终于认命,十分爽快的从储物袋中摸出十块下品灵石丢给陆久。

      看着灵石丢来,陆久却没接,她不光没有接,还支撑起了一个灵力护罩,任凭这些灵石撞击在护罩上,在门边滚落一地。

      老者本以为丢给她灵石,她就会放过自己,因此,他在丢出灵石之后,第一时间向外脱离,却没想到,自己依旧在原地。

      他也有些恼了:“我给都给了,昆仑弟子居然还会说话不算话?”

      “别急。”陆久摆摆手,“我还没说完,没说完的话,自然不算。”

      她再次伸出手,手指一勾:“不光我的,我师侄们的,麻烦也还给我。”

      “不然的话……”陆久站在灯下,黑发如瀑,光影在其中跃动,她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只看得到不自然上扬的嘴角,她的唇色极红,此情此景下,有一股近乎诡异的妖艳:“你真当我看不出你的真实身份吗?”

      听闻此话,老者叹了口气,他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什么时候?”

      “你自己刚刚说的,”陆久语气极轻,轻得像一阵烟:“你出身于唐岭州,康白雪原,东长县……家里几口人我不知道,但四岁死爷爷,七岁死了爹,家里母亲带着你改嫁,还生了至少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能在冬天冻死人,还有山的地方,加上你的口音,虽然你极力避免了,但还是能听出来一点点,就很好猜了。”她语气再轻,落在老者耳中却极重,重得仿佛一座山:“你觉得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有什么推测不出来的,哪怕有一点是假的,到时候去找户籍一对,不就得了……”

      竞拍的声音陆续响起:“一千一百中品灵石!”

      老者脸上的虚汗早已被蒸发,他脸色随着陆久的话语变幻不定,身上不断冒出整整轻烟——这是他灵力运转到了极限的结果。

      陆久无意中戳中了他的死穴。

      别说他本来就存着杀人灭口的心思,哪怕他原本没有杀人灭口的心思,此话一出,他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一些是道听途说,一些是亲眼所见,像是什么人追杀一个修士,最后气不过屠了人家全家,还有“正派”修士引导邪魔屠灭一城之类……

      如此心绪波动之下,他也非要杀人灭口不可。

      老者心中各种滋味交杂,不可一言概之。

      如果说有的人死穴是家人,有的人是宗派,有的人是亲友……

      那么毕无名的死穴,就是他的故乡。

      毕无名本来有名字,这名字是他后来改的,他本就是无名之人。

      生来如草芥,死亦如草芥。

      他本该和天下所有凡人一半,如草芥一般的火,草芥一般的死,但他在雪山一个岩洞中找到了一个修士的遗留,误打误撞下,成为了一个修士,但他登上的天梯太低,终身难有太大的成就。

      原本以为修士的世界波澜壮阔,便一头扎了进去,不出意料的,他这种毫无一技之长的散修碰了一头包,在外奔波许久之后,他也寿元无多,最后几年,他回到了家乡,见到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留下的孙子的孙子。

      他这一生无儿无女,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毕无名原本只打算在家乡平平静静的安享晚年,但他的曾曾孙子不知怎么的,听闻了他是个走过不少地方的人,还识字。

      偏僻的乡下,曾曾孙子找不到人教自己的孙子读书,便拜托到了他身上,他想着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久而久之,竟然成了镇子里知名的先生,办了个小学堂。

      每次看着那群喊着他先生的小豆丁们,他都会觉得自己年轻了一点。

      这些人,长大后,哪怕不能踏上仙途、不,最好不要踏上仙途,当个凡人就好,就只作为一个凡人,也能活得比他稍微像样一点吧?

      他只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至少活到看着他们长大,活到这个偏僻的乡下有下一个私塾先生。

      为此,他才会重新出山,不为再续仙缘,而是为他只余区区数年的寿命,寻得一点苟活的契机。

      他这话真真假假,没想到还是让陆久摸到了他的根脚。

      陆久说的地点只有一点偏差。

      一个人如果要说谎,最好就是有一个参照物,真假交织的谎言,最令人难以分辨,但是,去除掉绝大部分谎言之后,留下的,哪怕不是真相,距离真相,也只有一层面纱。

      陆久感觉到,她这话出口后,这位老者的气势变了。

      如果说他之前是伺机逃走的蚂蚱,现在就是濒死搏杀的老狼。

      心绪波动中,毕无名反而重新平静了下来,他又试了数次,最终还真被他找到一点破绽,他心下稍定,决定继续误导陆久,自己伺机冲破法阵。

      “一千二百中品灵石!”

      陆久仓促之中布下的阵法,需要她自己分出一丝精力不断引导修补,不然随时可能会被冲破,正因为如此,她一个还算是少言寡语的人,也不会这么多话,她一直在说话分散老者的注意力。

      “一千三百中品灵石!”

      毕无名也是如此,他完全可以对陆久的话避而不答,行走修行界这么久了,他也见过不少因为话多被人反杀的事情,他一直在试图通过话语挑动陆久的情绪,只要陆久情绪有起伏,她对阵法的掌控力肯定有一瞬间的下降,他就可以趁着这一瞬间冲破阵法脱身。

      “一千四百中品灵石!”

      她没有时间拿出阵盘,动作太大,会被人提前发现,没办法令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陷入迷魂阵,因此她使用的只是几颗小石子,加一点灵石粉末。

      他们二人都对时间紧迫这一点心知肚明,毕无名要是拖得久了,随时会被发现,而陆久被拖得久了,随时可能会被脱困。

      “一千五百……”

      声音戛然而止。

      拍卖会停止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明明压轴第三件物品的拍卖还没结束,陆久刚刚还能听得到的叫价声——停止了!

      雪上加霜的是,她送过去的传讯符终于回复。

      倾国传音道:“上面写的东西很少,但是……你自己看,不对,你现在看不了,我简单跟你讲一下,传讯符上面有血迹,很多,字也是用血写的,只有一个字:拖!”

      听闻此消息,陆久气息未有一丝一毫的紊乱,这种事她遇见过没有一千也有百八十次了,此时她要是自乱阵脚,才是大忌。

      陆久舔了舔嘴唇,心中的防备提到最高,不光是对老者的,还是对倾国的。

      她此前并非是完全对倾国毫无防备,在老者出现的一瞬间,倾国就上了她的怀疑名单。

      前世的交情永远不能跟今生混为一谈。

      就在气氛焦灼,只差一丝火星就能点燃的此刻,忽然——

      “砰!”

      “砰!”

      “砰!”

      三声巨响传来,地面上传来阵阵晃动,似乎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倒塌,陆久布下的小小迷阵瞬间被震动震开数十个节点,陆久来不及修补,瞬间被破。

      在巨声响起的一刹那,陆久就知道自己的阵法保不住了,她不退反进,没有去管那注定会七零八落的阵法,她甚至没有开门,直接隔着门一剑刺出,与此同时,她摸出一块阵盘丢出,也是一块困阵。

      然而阵盘落下的地点,空无一人。

      陆久没有意外:“……还是给他跑了。”

      她还是被这扇门阻拦了一下,之前这扇门挡住了门外的老者,现在这扇门阻拦了门内的她。

      在地震中,这扇门居然依旧完好无损,甚至忠实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陆久没有管门,她放出神识,查探之后确认门外空无一人了,就直接打开了门,她进门后第一时间没管倾国,而是捡起来自己散了一地的桑叶和蚕。

      此时桑叶都被吃得差不多了,陆久又从储物袋中拿出许多加了进去。

      倾国确实没事,这么大个沙子了,也不需要陆久去管,此时此刻,他正在一年凝重的看着拍卖会会场的方向。

      那里一片狼藉,空无一人,没有什么血迹留下。

      陆久走到倾国面前,蚕框在她身后漂浮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大部分时间在关注你们。”倾国摇摇头,表明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最后我看到了一点,下面的人并没有乱起来,而是一个个撤走的。”

      倾国说着,将传讯符也递给了陆久。

      上面确实是一片血迹,唯一的一个字,居然是手写的。

      传讯符是用灵力将声音打入其中,然后将声音放出来的符咒。

      虽然是用来传递声音的符咒,但也能直接手写,毕竟总会有那么几个原因不能说话的人,先天聋哑还能治,但修闭口禅的僧人就只能写了。

      还有一些无法说话的秘境,或者无法发声的状况,就比如刚才,还是手写比较方便。

      “……情况糟糕到这种情况了吗。”陆久收起了传讯符,连找只笔写字的时间都没有,甚至是无法出声的环境……

      陆久沉吟片刻,转头看向白色的小兽:

      “刚刚的声音从哪传来的?还有之前你有听到过什么别的动静吗?”

      “你、说什么……”小兽在地上躺着,喘着粗气:“我听不懂……”

      陆久蹲在小兽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它,手感就像在戳一个面团,十分柔软:“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力极好,还是要我说出你是什么血脉?”

      倾国将小兽捧了起来,顺了顺它的毛:“没事的,告诉她吧。”

      他看得出来,早在一开始小兽就暴露了自己的天赋,她能在大街上一堆嘈杂的声音中准确无误的寻找出有用的信息,这一点或许能糊弄过去别人,但糊弄不了陆久。

      “呜、呜……我没听到过什么别的动静,我刚刚才醒,这个声音好大……”

      小兽正是刚出生不久,还是小孩子的作息,早在拍卖会开始不久,看着拍了没有几样,见到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失去了新鲜感,此时睡魔来袭,早在第四件还是第五件就已经寻了个地方美滋滋地睡着了。

      此刻小兽正在倾国的手心里晕头转向,刚刚的爆炸对她影响最大,此时此刻她脑袋一片昏沉,看什么都是十七八个。

      “地、底下……”小兽一边转圈,一边瞎指。

      陆久很有耐心的听着它说话,还在一旁找到一个幸存下来茶杯,拿出水葫芦,摸出一颗清心丹掰碎在水杯里,用水葫芦中的水给冲散了给小兽一口口喂下去。

      等小兽好多了之后,它就爬起来自己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喝完后,它打了个饱嗝,眼珠一转道:“还有吗?我还有点晕。”

      这丹药是陆久的月供,她一直没有吃过,到现在为止攒下来不少,她又拿出一颗,在小兽眼前一晃,引得它跟着圈圈转:“回答我的问题,它就是你的了。”

      若她有个正常的监护人,肯定会觉得它此番行为十分丢脸,进而制止,但倾国不是。

      小兽听到这话,耷拉着耳朵认真的思索起来。

      片刻后,它耳朵竖起:“不过旁边,刚刚起就一直没有声音了唉……”

      这句话就像破开一层迷雾,又像是将陆久从深深的湖水中拉了出来。

      陆久肃然一惊,背后冷汗直冒。

      此时此刻,她才想起,自己的思维似乎笼罩了一层雾气,一直进入了一个误区。

      她来不及解释,直接站起来,冲入旁边的包厢,一间间的检查过去,仔细查探。

      一开始,她还会在开门之前通过特定的方式敲敲门,确认一下里面有没有人再打开,但随着她连着几个门没有得到回应后,她就不再敲门,而是直接拿着剑,一面面墙拆过去。

      这门是非常坚固,有多重防护,极其难以被突破。

      但是墙壁没有啊。

      可能是建造的时候觉得墙壁本身的材料足够坚固,就没有给墙壁做防护,一般人也不会去选择拆墙,那动静就太大了。

      就像刚刚的老者,他要是拆墙的话,发出的动静会直接暴露他的所在,所以他一开始选择的是哄骗陆久,试图让他自己开门。

      陆久现在的实力,要拆门不是不可以,但是会非常繁琐和麻烦。

      所以,在不在乎动静,甚至希望有人寻着动静找到自己的时候,陆久选择了——拆墙。

      她并没有整面墙整面墙的打掉,而是每一面都打穿一个能看到对面的窟窿,确认没有人之后便停手,去祸害下一面墙。

      等她拆完了一层楼之后,她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层楼的包厢里,一个人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时候?

      她记得和之前的老者对峙的时候,就没有听到过有人的声音传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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