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七年的老婆终于醒了》卿洱

9、第九章 男大十八变（霍江）

　　霍覃川与往常一样下班后直接回了家，他从开出警局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身后那辆一直跟着自己的出租车，他没有刻意甩开，依旧匀速往家开去，只是目光掠过后视镜时深深叹了口气。

　　当警察这么多年从来只有自己跟踪别人的份，哪享受过被人跟踪的待遇，而且跟踪者表现得非常有恃无恐，跟踪得大方又坦然，霍覃川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可能。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对方一没偷二没抢，他也没理由把人抓起来，于是他只能放任那人继续跟着，结果没想到这一跟就是整整一周，而且完全没有要放弃的迹象。

　　车子开进住的小区后，霍覃川停好车进了楼道，不过并没有立刻上楼而是闪身躲进了背光的角落，把自己掩藏在黑暗中准备守株待兔。

　　没过多久楼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电梯门口，不过他没有按钮，而是转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怎么跑得这么快，又跟丢人？靠！跟了一周都没找到他家位置。”抱怨完见这次又失败了便垂着头准备回去，结果还没走几步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楼道里有些昏暗，突然被人拽住胳膊那人明显受到了惊吓，尖叫了一声，结果就被人捂住了嘴。

　　“别瞎叫。”霍覃川从黑暗中走出来，见他安静下来了才松开他，靠在墙上问他，“小家伙，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江眠撇嘴，反驳他：“别叫我小家伙，我已经十九岁了，我一点也不小。”

　　霍覃川笑出声：“我都三十二岁了，跟我一比你不是小家伙是什么。”

　　江眠无以反驳，但又不想承认只能低着头哼哼唧唧，声音很小，霍覃川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还没说，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前几天跟着我的也是你吧。”霍覃川收敛了笑意，面色带了几分严肃。

　　江眠见自己的行迹被揭穿了也不觉得心虚，仰着头嗯了一声，回答完又不满地抱怨他：“谁让你不肯告诉我手机号，在没拿到你手机之前我只能一直跟着你了。”

　　这话理直气壮得让霍覃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屁孩觉得比之前抓的那些犯人都难搞：“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的手机号？”

　　“我说过我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江眠坚定地看着他。

　　霍覃川哭笑不得：“我是警察，救人是我的职责，我救过的人不计其数若是每一个都像你一样坚持报答救命之恩那还得了？”

　　“别人我管不了，可我这人有恩必报，而且我叔叔也说了让我好好谢谢你。”

　　霍覃川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本来就很累了，现在被江眠一番纠缠更是头疼，不想继续跟他耗下去于是推着人出了楼道：“我真的不需要你报恩，我只救了你一次，不用在我身上耗时间，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

　　江眠抓着门框不放，大喊着：“谁说一次，你明明救了我两次！一次可以说是凑巧，两次呢？”

　　霍覃川闻言不继续推他了，皱着眉问他：“两次？我救了你两次？”

　　江眠用力点头：“你不记得了吗，七年前，你救过一个被绑架的孩子，劫匪要求准备一千万现金，否则就撕票。”

　　霍覃川经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

　　“不过我记得当初被绑架的孩子是个小胖墩啊，而且还戴着一副瓶盖厚的眼睛，憨憨厚厚的，跟你这副小身板相差有点大呀。”

　　江眠难得红了脸，那是他这一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是被他刻意遗忘的黑历史，但现在为了让霍覃川相信他只能自揭伤疤：“我小时候也不胖的，后来上五年级时生了场大病，药吃多了出现了副作用整个人胖了一大圈，视力也越来越弱。后来又被人绑架，被你救出来后就决心减肥，眼睛也去做了手术。”

　　霍覃川赞同道：“太胖了也不健康，现在这样挺好的。”

　　江眠笑眯眯地点点头，又不放弃道：“所以现在能让我报答了吧，当初若是没有你我就被撕票了，这份大恩情你就让我报答吧，求你了。”说到后来江眠就差撒泼打滚了，扯着霍覃川的胳膊不放。

　　霍覃川被磨得没了脾气，终于点了头：“好吧，只许一次。”

　　“没问题！”见目的达成江眠瞬间松了手，喜出望外地看着他：“那现在能给我电话号码了吧。”

　　霍覃川认命拿过他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

　　“好了，现在手机号也拿到了，你可以走了吧，我今天累了一天要回去休息了。”

　　达成目的的江眠很好说话，亲自帮他按下电梯的按钮，又亲自把人送进了电梯，站在电梯外乖巧地挥手道别：“拜拜，我会联系你的，回去好好休息。”

　　霍覃川哭笑不得，无力点头，正好这时电梯门也缓缓关上了。

　　等到电梯门关上后江眠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霍覃川本来是很累的，但是刚才在楼下被江眠一阵折腾，回到家却睡不着了，身体已经疲惫至极，但大脑却依旧活跃，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躺在床上出神，结果思绪不自觉就飘到了七年前的那场绑架。

　　那天他刚到警局，结果局里就接到了报案。报案人是当地知名的企业家江云松，身家过亿，经营着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

　　他报案称自己的侄子被人绑架，绑匪要求准备一千万现金，否则就撕票。绑匪再三警告不允许他们报警，但是江云松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偷偷报了警。

　　一千万是第一时间就准备好了的，但是绑匪却要求让江云松一个人拿着钱去指定地点。绑匪似乎很多疑，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在江云松身边布置太多警力，后来在双方商议下决定由警方派一个人假装江云松，代替他去与绑匪见面。

　　那时江云松也就三十出头，又因保养得宜看着也就二十几岁，又因常年锻炼身材匀称挺拔，纵观整个刑警队也只有霍覃川与他的身材最为相似，于是就派了他去。

　　霍覃川只身赶到绑匪指定的地点却没见到人来取钱，只让他放下钱就走。霍覃川放下钱假意离开，实际上却是躲在一旁的草丛间伏击着。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有一个带着黑色头套的人谨慎得走过来，确定没人了才拿起钱。霍覃川趁机从一旁窜出，在绑匪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将人制服了。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经过审问，霍覃川这才知道原来绑匪不只一个人，竟然是团伙犯罪。在逼问出他们的窝点后霍覃川又假扮成绑匪只身入虎穴。

　　最后在霍覃川的里应外合下，那个犯罪团伙最终被一网打尽，被绑架的小孩也安然无恙，只是霍覃川在搏斗中受了点伤，左手臂被子弹擦过，流了不少血。

　　霍覃川抱着受了惊吓的小胖墩安慰，小胖墩矮矮胖胖的，还带着一副瓶盖厚的眼睛，估计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趴在他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霍覃川原本还是耐心安慰着，但是小胖墩重量实在是不轻，又加上左手受了伤，抱了一会儿手臂就有些发抖，他忍不住道：“小胖墩，你该减减肥了。”

　　一听这话小胖墩一下子就不哭了，脸上还挂着两道泪就反驳道：“我不是胖墩，我不胖，我也不想这么胖的。”说着说着结果哭得比刚才更伤心了，显然这是个不能提的话题。

　　霍覃川慌了，手忙脚乱哄他，结果人家不领情越哭越厉害，到最后哭到打嗝，后来大概是哭累了才慢慢止住。

　　“你爸妈呢？”霍覃川怕他再哭赶紧转移话题。

　　小胖墩瘪着嘴趴在霍覃川肩上沉默了许久才闷声回答：“他们在我五岁的时候飞机失事，不在了，我是叔叔带大的。”

　　霍覃川哑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幸好小胖墩没再哭。

　　“你不说话是不是怕我又会哭？”小胖墩突然抬起头看他。

　　霍覃川：……

　　“我才没这么脆弱，我早习惯了，而且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怜，我叔叔很疼我的。”

　　“恩，你很坚强。”霍覃川夸道。

　　“叔叔告诉我生离死别我们不能决定，我们也唤不回已经离开的人，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开心活着，只有我们过得开心幸福，他们在另一边才能安心。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这样爸爸妈妈才能放心。”小胖墩回忆着江云松说过的话一一告诉了霍覃川，以此来证明自己真的很坚强。

　　霍覃川却沉默了良久，小胖墩再看过去时只见他眼眶有些红：“你不开心？”

　　霍覃川摇摇头：“你说得对，我们要开开心心他们才能放心。”

　　“你也有亲人离开你了？

　　霍覃川点头：“我最爱的人出了车祸，也不在了。”

　　小胖墩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拍拍他的肩膀：“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以后肯定还会有人这么爱你的。”

　　霍覃川笑了，掐掐他的脸：“这些话都跟谁学的。”

　　“电视上啊，电视剧都这么演。”小胖墩揉揉小肥脸。

　　这时江云松也赶过来了，从霍覃川手上接过了小胖墩，对他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小胖墩趴在叔叔肩上跟他挥挥手，扯着嗓子喊道：“大哥哥别伤心，以后一定会有更爱你的人出现。”

　　虽然这话在这种时候讲明显不合适，但霍覃川也没较真，他知道小孩只是出于好意。

　　后来由于工作太忙霍覃川便渐渐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这次若不是江眠主动提起他压根记不起来。然而原本只是模糊的记忆在被江眠起了个头后，却又渐渐都记了起来，他甚至还清楚记得当时江眠哭得眼泪鼻涕流一脸的丑样子，想着想着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还是不能把江眠跟七年前那个小胖墩联系起来，实在是差别太大了，七年过去了，当初的小胖墩就像是脱胎换骨了，又矮又胖的四眼仔摇身一变成了瘦瘦高高的帅小伙，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大十八变也不遑多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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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