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七年的老婆终于醒了》卿洱

6、第六章 救人（霍江）

　　这是这座城市最西边的一座山，没有准确的名字，由于在西边因此被众人称作西山。西山海拔不高，只有两三百米，又因山顶地势平缓几年前被政府改建成了墓园，市民便把这处地方叫做西山墓园。

　　霍覃川从祁东家里离开后便直接来到了这里，把车子停在山脚便徒步走上去。墓园的门卫见到他熟稔地打了个招呼：“怎么这时候来了？”

　　霍覃川掏出一根烟递过去：“今天休息，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

　　门卫点点头，凑过去就着霍覃川点起的火把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才道：“又准备呆一夜？”

　　霍覃川笑笑，露出了一口白牙：“可能吧。”

　　门卫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估计是真准备呆一夜了，于是回了保卫室拿了一瓶水还有一小瓶防蚊液：“山上蚊子多，你把这个带上，省得明天下来被叮得满身包。”

　　霍覃川也不推辞，拿在手上就继续往上走。

　　门卫看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微不可查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又回了保卫室继续吹冷气。

　　做这份工作见得最多的就是生离死别。一座小小的墓碑，将这座山丘隔绝成了两个世界。亡者静静躺在墓碑后，生者立在碑前，注视着碑上那一张小小的四方照片，神色漠然或是悲恸。

　　他在这里守了这些亡者十年，也见过各色前来扫墓的人。有人靠在碑上恸哭，有人只是静静站立着，神色平静。见过太多的天人永隔，对于这一幕早已无动于衷，但是霍覃川却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见他是在七年前，他站的位置守卫还有印象，那个墓碑是一周前才立好的，墓的主人是个青年，死于车祸。

　　霍覃川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站着，但是守卫远远看着却觉得自己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绝望。哀莫大于心死，这是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这句话的含义。守卫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没有去打扰，也没有上前安慰。

　　霍覃川走了十分钟，越过一排排的墓碑，最后停在了最里面那一排的第一座。

　　墓碑已经积了一层灰，身上没有纸巾霍覃川直接用手擦，将灰尘抹干净了又拧开矿泉水瓶盖，哗哗倒在了手上，一瓶水全被他用来洗了手。

　　整理完后霍覃川靠着墓碑坐下，静静看着碑上的照片，期间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笑着。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祁东的那个小男友已经醒了，身体恢复得很好，睡了七年总算是醒了。”

　　“有时候想想若是当初你也只是睡了七年就好了，至少我还有个盼头，你说是不是？”说完苦笑一声，又道，“后来又仔细一想，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不是祁东，让我守着变成植物人的爱人七年我会疯。”

　　霍覃川歪过头用手指拂过照片上的人：“所以你看，现在这样真的很好。”

　　照片虽然已经有些变旧，但依旧掩盖不了照片上那人的秀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乎是在回应霍覃川刚才的那些话。

　　天色已经变黑，霍覃川说完那些话后就沉默了，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四周陷入黑暗，偌大的山头只剩下烟头的微微火星。

　　霍覃川果真在山上呆了一夜，天光微亮了才摁灭最后一根烟转身离开。没有刻意道别，轻哼着小调踏着第一缕曙光下了山。

　　回到市区时才七点多，霍覃川回家洗了个澡才去警局，结果路上接了一个电话又改变了目的地。

　　给他打电话的是他的部员，说是在东区的一处银行有人持刀抢劫，还挟持了一名人质。

　　霍覃川到达事发地时四周已经用警戒线围起来了。

　　“霍队，”先一步到的部员出来接人。

　　银行外面已经被武警包围了，银行大门紧闭，但依旧能通过玻璃门看到里面的情况。

　　“现在什么情况。”霍覃川问道。

　　“劫匪名叫张天，本地人，家境不好，前段时间儿子被查出患有心脏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病，张天与他老婆四处借钱但数额远远不够，走投无路下生了歹心。他手上有刀，还劫持了一名人质，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霍覃川凑近玻璃门往里瞧，就见一穿着落魄的中年男子正拿着把刀对着他们疯狂挥舞着，左手还禁锢着一名人质，人质年纪看着不大，应该只有二十岁。

　　银行里还有其他人，都被赶到了一个角落蹲着。张天双眼赤红，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右手的刀已经架到了人质的脖子上，架刀的力道不小，人质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

　　霍覃川见状沉吟道：“再拖下去人质会有危险，这家银行有没有后门？”

　　银行经理恰好就在旁边，立马回答道：“后有是有，但后门就在劫匪身后，稍有动静肯定就会发现。”

　　霍覃川去后门观察了一番，发现确实如经理所言，后门离劫匪太近，很容易被劫匪发现，此条计划只能作废。霍覃川又绕着银行转了一圈，终于被他发现了一扇气窗，气窗在南面，而且是在柜台后面，不容易被发现。霍覃川没有多想，立即决定翻窗进入。

　　其他人依旧在门口与劫匪对话，吸引他的注意。气窗不大，霍覃川耗费了一番功夫才翻进来。张天这时被外面的警察吸引了注意，转了个方向，正好背对着霍覃川。霍覃川轻巧跳下，借着柜台的遮挡猫着腰靠近。

　　张天完全没发现身后多了个人，依旧哑着嗓子跟外面的人谈条件。

　　霍覃川悄无声息地转动门把手从里面出来，见张天有些松懈立马跳起来扑上去，把人压倒在地上的同时立即卸下了对方手上的刀。

　　门外的警察也立刻冲了进来，把还未回过神的张天铐上手铐带走了。

　　警车押着张天先一步回了警局，霍覃川拍拍身上的灰，余光一瞥，这才注意到那个人质，立即走过去把人扶起来：“还好吗？别害怕，已经没事了。”

　　那人面色有些白，但还算镇定：“我还好。”

　　“你脖子上的伤口有点深，得去医院看一下。”霍覃川右手搭上去仔细观察了一番他的伤势。

　　霍覃川没等到对方的回应，不解得看了他一眼，就见那人正直直盯着自己看。

　　“你看我做什么？”霍覃川失笑问他。

　　那人摇头，也笑了：“谢谢你救我。”

　　“这是我的工作，没什么要谢的，倒是你，抓紧去医院看一下才是，我叫个人陪你一起去。”霍覃川正想招个手下就听那人道：“你陪我去好不好。”

　　霍覃川一愣：“我？”

　　“不行吗？”那人有些失落。

　　霍覃川一想也不会耽误他太久就答应了：“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他刚答应下来，结果那边又提要求了：“我刚才吓坏了，现在腿还是软的，你能背我吗？”

　　霍覃川无奈道：“小屁孩事情还挺多。”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蹲下来背人了。

　　那人心满意足地趴在霍覃川背上，笑嘻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霍覃川。”霍覃川言简意赅。

　　背上的人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名字后也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我叫江眠。”

　　霍覃川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变化，但很快又恢复了：“名字挺好听的。”

　　“没你的好听。”江眠说着又小声叫了一遍霍覃川的名字。

　　霍覃川没接他的话，江眠撇撇嘴，歪头趴在他肩上也不说话了，没过多久又忍不住开口道：“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不过当时人声嘈杂，而且江眠声音不大霍覃川并没有听见这句话。

　　江眠脖子上的伤只是皮肉伤，因此简单处理之后只贴了一块纱布。出了医院霍覃川问江眠家人的联系方式，想要叫人接他回家，结果就见对方一脸不开心，瘪着嘴道：“你不能送我回去吗？”

　　霍覃川揉揉他的头：“小家伙，我还要上班呢，没时间再送你回去。”

　　“我不小了。”江眠垂着头低声反驳。

　　“你说什么？”霍覃川没听清楚。

　　“没什么，”江眠抬起头，“既然你要上班那我自己回学校好了。”

　　“不回家吗？”

　　“就一点小伤，还是别让他们担心了。”江眠是这么想的，但是下一秒两人身边就停了一辆车，

　　车上的人下来走到他们跟前。

　　“陈秘书，你怎么来了？”见到来人江眠很是意外。

　　“老板听说您出事了很担心，让我来接您回家。”

　　“他怎么会知道。”江眠看向霍覃川，“你们通知的？”

　　“我不清楚。”霍覃川耸耸肩，见有人来接他了就催他快回去。

　　江眠只好不甘不愿跟着陈秘书走了，离开前又不死心向霍覃川讨要手机号，结果意料之中被拒绝了。

　　屡次失败，江眠气得不行，上车前狠狠瞪了霍覃川一眼，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霍覃川一脸懵逼，完全不懂小屁孩在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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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张码了四五个小时，冷、太冷了，手已经冻得没知觉了o(╥﹏╥)o
下辈子一定要当个北方人！南方已经不是靠一身正气就能熬过去的了，浙江人表示要冻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