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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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远的一句话犹如乱石投入湖面，激荡起阵阵涟漪，也搅乱了霍覃川的思绪，他将这句话反复琢磨了许久才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语气中带着他也未曾发觉的迟疑与一丝细微的紧张。
姜勉这个名字就像一把钥匙，渐渐地将洛远原本尘封的记忆都一一打开了，他与姜勉的相遇，他们之间的对话，以及之后的那场事故一一鲜明得展现在了他的眼前。那场车祸太过惨烈，如今再次回想起来身体便会下意识颤抖，洛远深吸一口气，稳定下心神才道：“车祸发生时我就在他车上。”
若说之前的话只是让霍覃川乱了思绪，那现在的这句便是平地惊雷，直接震惊了霍覃川和祁东。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你们怎么会认识？”祁东与洛远的交友圈基本上都是重叠，即便有少数的单方面好友对方也都是知道那人的存在的，但是直到车祸发生之前他都从未听洛远提起过姜勉这个名字。
“那天晚上我去酒吧找人，结果被人骚扰，是姜勉哥路过帮我解了围，之后还送我回了学校，不过半路上就出了车祸。”洛远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霍覃川，“对了，姜勉哥怎么样，那场车祸他伤的重吗？”
然而祁东并没有回答他，这让洛远很是不安，抓着祁东的手追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他也跟我一样……”
“小勉伤的太重，送到医院后没抢救回来。”霍覃川压抑着声音道。
“你……你是说他……死了？”洛远抓着祁东的手倏然垂下，不敢置信道，“姜勉哥已经死了七年了？”
祁东心疼得把他抱进怀里，低声道：“当时车子是从左边开过来，直接撞上了驾驶座，姜勉受到重击，伤势严重。”
“他当时明明还跟我说过话。”洛远把头埋在祁东肩膀上低语，“车子撞过来时他还过来护住了我，他自己的额头破了一直流着血，还问我有没有事，不过他问完我就晕过去了没能回答他。”
“好了，别想了。”祁东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
“等一下，”霍覃川突然开口，“小勉当时伤势是怎么样的？伤口多吗？”
洛远虽然对于他的问题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当时现场很乱，而且我脑子晕晕乎乎也没有完全清醒，但我依稀记得姜勉哥额头的伤挺严重的，一直流血，其他地方好像没看到有流血的。怎么了？”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霍覃川对他笑笑。
洛远不明所以，不过经他一问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对了，那天姜勉哥送我回学校的路上一直有辆车在跟着我们，姜勉哥说他不小心拍到了些大新闻，可能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
“什么新闻？”霍覃川面色一凛。
“他没说。”
祁东见霍覃川脸色不太对，有些担心：“怎么了？从刚刚开始你好像有些反常。”
霍覃川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继续问洛远：“当初的情形你还能记起多少？”
由于昏迷了七年，记忆也空白了七年，那场车祸反倒成为洛远脑海里最深刻的记忆，他又冥思苦想了一番，果真又被想起了一些事：“在我昏迷后中途醒来过一次，结果发现原本倒在我身边的姜勉哥竟然趴在了方向盘上，后脑还有血一直往下流，不过当时我很快又晕过去了也没多想，现在想想有点奇怪。”
祁东也严肃了脸色，把目光转向了霍覃川。霍覃川两手交握着抵在下颌，牙根紧咬情绪有些激动，许久之后才哑着嗓子道：“当初抢救时医生说致命伤在后脑，是遭受重击所致。”
祁东和洛远静静听着。
霍覃川沉默了许久才把自己积压心底多年的疑惑说出来：“我一直在怀疑当年小勉并不是死于车祸。”
两人一惊，祁东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姜勉的死不是一场意外？”
霍覃川点点头：“当年医生也跟我说过小勉脑后的伤不太像是出车祸受的伤，更像是被棍棒之类击打导致。只不过这只是医生的猜测，并没有确切依据，而那个路口恰好没有监控我也一直无法追查。”
这个消息太过骇然，祁东和洛远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特别是洛远，说话的声音都颤抖着：“你是说姜勉哥是被人害死的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霍覃川道。
“若真像你说的那这件事可能就跟姜勉发现的那个新闻有关系。”祁东猜测。
洛远努力想回忆起更多，但是越是心急脑子越是混乱，最后脑袋上急出汗了也没想起什么有用的，倒是把祁东心疼坏了，把人抱进怀里不停安慰。
霍覃川也意识到自己把氛围搞得太压抑，于是故作轻松一笑：“都过去这么久了，真相到底如何也不急在这一时，破坏了你们的好心情是我不对，这顿饭我请了。”
祁东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不过霍覃川一向不怵他，见吃得差不多便准备先离开，他的午休时间也快到点了，他得赶回警局。
祁东此时怀里还抱着洛远不方便起身，被他抢先一步买了单，于是也不再计较这些，多嘴叮嘱了几句才放人离开。
他知道霍覃川这人很坚强但自从认识他开始他一直觉得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第一次见到霍覃川是在医院过道里，他在离他十步左右的地方，听到医生说伤者抢救无效死亡时他并没有哭但周围散发的悲伤却连祁东也清晰感受到了。
后来，两人成为了朋友，虽然霍覃川很快就从失去爱人的悲痛中振作起来，平时也会跟他说说笑，但他总觉得面前这人缺了什么，然而到底缺了什么他又说不上来。但这依旧不影响他的担忧，他总担心霍覃川会发生什么事。而今天霍覃川亲口说的这些话无疑是验证了他的担忧，这让他更是不安，不免多唠叨了几句。
经过这件事洛远的好心情也是被彻底毁灭了，骤然得知姜勉已经死了，这让他很悲痛，虽然没哭但眼眶已经红了，被祁东安慰了许久才稍稍振作了精神。离开饭店坐上车后他突然道：“你知道姜勉哥的墓在哪里吗？我想去祭拜一下。”
祁东之前跟着霍覃川去过几次，还记得地址，见时间还早便带他过去了。路过花店是又买了一捧风信子，洛远说这是姜勉最喜欢的花。
到达西山墓园后，祁东把车子停在山脚推着洛远上山，山道都铺上了水泥地面，推着轮椅上山也不困难。
到达姜勉的墓碑前，看到碑上的那张黑白相片时一直没哭的洛远在这一刻瞬间哭了。他与姜勉只相处了几个小时，但与他的短短几小时却比得上同别人相处一辈子。有些人从陌生到熟知只需几分钟，几百秒的观察后便能确定那人是不是自己的至交好友。
他与姜勉就是这种情况，从见面初时便感亲切，有如早已神交多年的知己。他以为在那之后自己一定会和姜勉成为最好的知己朋友，然而没想到相见即是永别。
祁东并没有安慰，只是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陪着。
洛远把风信子放在墓碑前，看着姜勉的照片没有说话，来之前他有满腔的话想跟姜勉说，可是等到了这里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看了许久，直到离开前才哽咽道：“抱歉，这么晚才来看你。你好好睡吧，我下次再来看你。”
祁东推着洛远下山，一路上洛远一直低着头，心情低落。等下了山，祁东抱着洛远正准备放到座位上，洛远突然开口了：“姜勉哥特别好。”
祁东揉揉他脑袋：“我知道。”
我知道他很好，否则霍覃川也不会在他死后挂念了整整七年，至今还未忘怀；我知道他很好，否则不爱交友的你也不会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念念不忘，听闻他的死讯悲痛而哭。
祁东突然觉得自己没能认识姜勉是一种遗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