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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要升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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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值完毕，终于回到家中的何英一面哼着小曲，一面吩咐下人把煲好的汤盛出来凉着，等着义子回家。
谁知等啊等，却等到了三只娃娃，还是狼狈不堪的三只。
“何叔。”谌宣朗见到他，二话不说就跪下来。
“宣朗，你怎么了？”何英心中一惊，站起身要扶他，谌宣朗抬起头，他又是一惊，接着是心头怒火，“谁打了你？”
他心里有数，谌宣朗一看就是个过分懂事的孩子，有分寸，绝不会与别人主动打起来。何昀就更不会了。何暄倒是有可能，可是何昀绝对会拦着她。
谌宣朗一张苍白的小脸，衬得那个巴掌印通红，他眼里泪光涟涟。。“何叔叔，宣朗给您惹事了。”后面的两个也跟着抬起头，何昀脸上的伤痕清晰可见，何暄虽然没受伤，却发髻凌乱，眼圈通红。何英看得心都要碎了。“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谌宣朗借他的力站起身，鼻头一酸，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叔叔，今天书院里有人抢我的吃的，还骂我的小杂种，还打我……他说兵部右侍郎是他舅舅，我不敢还手，谁知道何昀哥哥来了，要他道歉，他还骂哥哥……”
他说的原本就是真的，再加上一点眼泪煽情，何英心头三分的火也被煽成了十分。“兵部右侍郎的外甥？”兵部右侍郎是庆云伯许昱，从没听过他有什么妹妹啊？何英走来走去想了一会，突然咬紧了牙。对了！许昱有个庶妹，比他小了许多。许昱贪图富贵，将她嫁给了一个捐了官的同知。 “我说他哪门子的舅舅！就算他舅舅是兵部右侍郎，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火冒三丈，把侄子侄女一手揽一个，“乖，我跟你们爹说去，这事不怪你们，哪有都被别人欺负了还不准还手的道理？”他又特地哄了何暄几句：“暖暖，不哭啦，再哭就不好看了。”哄好了孩子，他叫一个小厮去请大夫，又叫下人把汤又盛了两盅，让三个孩子喝汤暖暖身子，等着大夫来上药。自己一阵风似的冲进隔壁了。
何英走了，谌宣朗才停止抽泣，却仍是满面泪痕。何昀担忧地拿手帕要给他擦眼泪，一看是自己擦过鼻血的，又连忙扔到一边，要将谌宣朗抱住。“宣朗弟弟，你委屈的话尽管哭吧。”
谌宣朗原本默不作声地捡起他扔到一边的帕子把泪擦去，听到他说的话反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见他犹犹豫豫，把手帕给他丢了回去，仰着头看着他说：“何昀，你真是个傻子。”
何昀方才还沉浸在他的笑中，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怎么就成傻子了？”书院的先生、家中的长辈，从来都只有夸他机敏的。
何暄鼓着腮帮吹着汤，“哥，你就是个傻子，你看不出宣朗哥哥是故意哭给叔叔看的？”
谌宣朗默认。何昀脱口而出：“为什么呀？”
何暄白了他一眼，谌宣朗根本就懒得说话。何昀心里转了转，也知道是为了让叔叔去告诉爹这件事，免得他挨打，挠头笑了笑，“宣朗弟弟，你真好！”
得，又来了。这副蠢样子一点都不像他爹。谌宣朗别过头不忍看他。何昀不再说话，讪笑着喝汤。
他们喝完没多久，何英就回来了，表情有些沉重。“昀儿，暖暖，你们回去吧，我跟你们爹娘说过了，这事我们来解决。等会大夫就去给你们上药。”
何昀和何暄乖乖地行礼告别。临走前，何昀又向谌宣朗投去担忧的一瞥。
谌宣朗假装没注意，却忍不住瞪了他的汤碗一眼。担忧什么担忧！怪不得还这么小就这么啰嗦！还不如担心一下等你回去了会不会被你那个冷若冰霜的爹骂死！
何英并不知道谌宣朗复杂的心理活动，只是坐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宣朗今天受委屈了。是叔叔考虑不周，叔叔应该亲自送你去书院的。”
“还好。”谌宣朗垂下眼。“不必麻烦。”
何英问他：“你可愿跟我学武功？学一身功夫，就没人敢欺负你了。”他其实是有些遗憾的，自己没有孩子也就罢了，昀儿又只喜读书，不爱弄刀舞剑的。暖暖虽然喜欢，到底是个女孩子，他也不好跟哥哥对着干。
“好。”谌宣朗已经改变了主意，若是他今天有功夫，也不必叫何昀那小子为他受伤了。“不过，不能耽误读书，我要考科举。”他面色平静。
“哦？”何英听着有趣，“原来你想考科举？”
谌宣朗声音淡淡：“我要跳级升到‘玄’班，和何昀一班。”
何英注意到谌宣朗坚定的眼神，满意地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听到这句话，谌宣朗又默默垂下眼睛。何英见状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他说：“宣朗，我是真心把你当儿子看，若有人欺负你，我一定会让他好看，不用费这么大劲叫我心疼。即便是你真的闯了祸，只管回来告诉我，我一定能想出解决办法的，好吗？”
谌宣朗没说话。何英也没指望一下就打动他。“我知道你心思重，可你才八岁呢，慢慢来，行吗？”
谌宣朗无法解释自己比何英只小了十岁，根本不需要何英施以援手，但又为这样有人善后有人支持的感觉温暖惶恐，那对兄妹就是因为生在这样的家庭，才长出至纯至善的性子吧？他无话可说，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叔叔。”他不习惯的顿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何英没想到他主动问起这个，“我兄长已经在给许昱写帖子了。”
“文武官素来有隙，还是叔叔出面来的好。”谌宣朗自然地说道：“何况这事不好劳烦伯伯，叔叔尽管拿着侯府的帖子，客客气气地讲明白。只是个庶妹而已，许大人自然会明白。”
何英愣了愣，突然笑着应了一声好，这才叫人上菜，又亲自给他的伤口裹上药。好在只是淡淡的抓痕，不过两三天就能好利索，也不会留疤，那巴掌印经过冰敷，很快也就好了。
吃过饭，谌宣朗便要回到自己屋子里挑灯读书。何英不放心，也跟着过去了，却发现谌宣朗案上堆的不只蒙书，还有一整套《四书章句集注》。
何英滋味难言，摸了摸他的头说：“伺候的人还够吗？你若觉得不好，我叫人再买丫鬟回来。”
丫鬟办事哪有小厮方便。“不必了，柳佳很好。”
“是，柳佳从前是我身边的，有一身功夫，他跟着你我也放心些。”何英与他随口说起了柳佳的来历，又说道：“他是个闷葫芦，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去办。”
谌宣朗浅浅一笑。
第二天去书院，何昀依旧亲自送谌宣朗去“天”班。
赵先生又早早等着了，而宋珠，连同他的伙伴，乖乖站了一整排。小胖墩上前一步，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
“这话还应该跟我哥哥说。”谌宣朗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冰冰地说。
小胖墩涨红了脸，迫于先生在场，只好对着何昀再说了一遍：“对不起，我不该……不该打你。”
何昀倒是没什么所谓，“好了，我原谅你了。”
赵先生想必是已经处罚过他们了，就叫他们回班里去。他正要对谌宣朗说什么，谌宣朗却抢先说：“先生，九月的小测我若能考过‘玄’班的卷子，能不能跳级升到‘玄’班？”
赵先生被他的问题搞蒙了，“可你才刚进学……”
“我叔叔已经在教我《四书》了。”谌宣朗固执地说。
赵先生犹豫不决，半天才说道：“好吧，按照规矩，只要你能通过小测，就能升班。”
谌宣朗点点头。朱先生又看了他片刻，才进班。何昀走上去对他说：“你要升班？若是能回避他们当然好，可是爹和叔叔既然都说已经解决了，他们也道歉了，何必这么麻烦？”
“我不是为了避开他们才要升班的，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既然打伤了你，我自然有办法报复回去。”
何昀却只注意到后一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虽说他们欺负你，有错在先，可是他们既然道了歉，就该一笔勾销了啊？”
谌宣朗无奈地盯着他看，看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何昀，你真是个好人。”他性格如此单纯，自然不知道宋珠不情不愿地道歉只是害怕挨打罢了。
何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想起一事，便说道：“对了，你要升班的话，还要读《四书》，若有问题尽管来问我。”
谌宣朗见他咧嘴笑着，俨然是把刚刚的争执丢到脑后了，只好慢吞吞地点头。
“午休我来找你吧，我们去给暖暖送点心。”何昀见他应下了，又兴致勃勃跳到下一件事上。
“为何要送点心？”
“书院有点心，但是女学班分量少，别的姑娘家吃两口就饱了，暖暖饭量大，又不好意思多吃，我就从家里带些点心给她送去。”
一声叹息在嘴里转了又转，谌宣朗只是问：“你为何叫她暖暖？”
“哦，我忘了她不让我在外面这么叫了。” 何昀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暄是温暖的意思，家里人都叫她暖暖。”
“暖暖……”谌宣朗若有所思地喃喃，“那你就是阳光？”
“也……对？”何昀眨巴眨巴眼睛，“不过听起来好奇怪呀。”
谌宣朗突然终止对话，转身往班里走，“你该走了，再不走，就该挨先生的戒尺了。”
何昀一听这话连忙慌慌张张地跑开。谌宣朗走到门口了，又转过身，看他跑走的背影，捻了捻手指，突然就笑了起来。
阳光么？还真有点像。
作者有话要说： 六级……六级是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