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抢了我未婚夫[重生]》小蜗牛跑得快

28、马失前蹄

　　第二天，谌宣朗便不顾何英的劝阻，包得严严实实去书院了。

　　书院的同窗们休沐时多半已经听到了坊间儿童的歌谣。谌宣朗来之前，他们已经缠着何昀好奇地问了许久了。何昀不想独占他人的功劳，可谌宣朗又不愿意说出来。他有苦难言，最后只好装作认真温书，将那些人都赶走了。

　　这些正贪玩好奇的小家伙们岂愿错过这个，又都拽着姚士陆问长问短。虽然歌谣里没有具体点名被拐的孩童，但是知情人大多听说了陆家昨日四处找女的消息，也有大胆的人去问陆迟，陆迟难得脸上没挂着笑，一脸正色说：“这种事情岂有不问本人，问我们这些旁观者的道理？”

　　他们倒是想问，可是问不出来啊！

　　何昀如坐针毡。懊丧的学子们见到谌宣朗快步走来，登时眼前一亮，暗地将他拽到一边。“宣朗，你哥哥救他妹妹的事情，你知道吗？”

　　谌宣朗和何昀不同，大大方方地说：“知道，我和他一起去的。”

　　一起去的！他们激动地手都不稳了，果然没有看错人！还是谌小弟实诚！“那，坊间歌谣里传唱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歌谣？他传出去的歌谣竟有这么大的影响？谌宣朗微微一笑，摆出纯良恳切的神色，“兄长所言童谣为何物？小弟昨日发热，卧病在床，不知其中详情。”

　　这……难道还要给他唱一遍？这里毕竟是书院，他们又是自持身份的学子，追问详情是一回事，当众唱歌谣又是另一回事了。学子们面面相觑，正犹豫着，谌宣朗就摆脱了他们，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了。

　　他走回座位坐下，风暴圈中的几位当事人齐刷刷地向他看来。何昀的神情是感激的，那个小傻瓜八成以为自己推脱是为他着想。陆迟的眼神是关切的，这倒也正常。姚士陆……姚士陆神情颇有些怪异，过了一会，又做恍然大悟状。

　　谌宣朗不知道他恍然大悟什么，兀自翻开了《尚书》。

　　那歌谣一连在京中传唱了十几天，才被新的歌谣取代。何昀也从一开始的坐立不安，变得渐渐麻木了。反正熬过了最初几日，同窗的兴致也渐渐淡了。不过那歌谣应该是生效了的，至少一连过去了十几天，还没有人来找谌宣朗的麻烦。谌宣朗也松了口气。他虽安排了清泉寺的那条线，却没想到会这么贸然用上。

　　期间陆迟还来拜访过一次，客客气气地告诉谌宣朗和何昀，绑匪已经招供，安远伯已经上书陛下，想必不日就有决断。

　　何昀只是为罪人伏法高兴。谌宣朗却听出意味。那位越级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千户就是安远伯沈毓了。

　　沈毓这个名字，谌宣朗并不陌生。沈毓是太子内弟。太子妃身世不显，大婚后陛下就封赏了他的父兄。

　　这么算来，太子才刚刚大婚……

　　本朝男子一向晚婚，世家大族多以十六七岁开始议亲，太子十六岁大婚已经算早了。但是陛下即位多年才有子，急于抱孙子倒也容易理解。

　　沈毓原本只在锦衣卫做个挂名千户，但他年少好风姿，得了陛下恩宠，做了实职千户，这回又将走丢的小皇子找了回去……若是谌宣朗没记错，前世小皇子薨了，沈毓安然，用了不过十年就从一个挂名千户做到了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以陛下和太子对他的恩宠，假以时日，锦衣卫指挥使不过是他囊中之物。

　　前世尚思白提及沈毓，总是咬牙切齿的模样。沈毓手握重兵，偏偏又对太子和陛下忠心耿耿，尚思白也对他无可奈何。

　　这样一个人，若是能为他所用……这念头不过闪了一瞬，就被谌宣朗丢到了脑后。锦衣卫是天子鹰犬，名声不佳，他若凑上去，只怕会招致怀疑，反而影响仕途。何况他如今也没什么可以收服沈毓的资本。

　　等到身边的学子都不再提及绑架案，谌宣朗也把这件事丢在脑后，忙忙碌碌地准备起小试。

　　谌宣朗入“玄”班后又小试了两次。“玄”班从前是何昀与陆迟二分天下，如今谌宣朗来了，就变成三足鼎立了。他们三人不分伯仲，两次小试都是有高有低，但是私下交情却也不错。不光是同窗，连书院的先生都不时称道。谌宣朗也受益良多：陆迟博览群书，阅历颇广，先生讲过的句子，他都能信口说出引用出处。不仅谌宣朗，何昀也对他赞不绝口。姚士陆从前只被何昀一个人打击，现在却要被三个人一起打击了。

　　充实的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

　　进入十一月，雪又下个不停。这日何暄在女学又闯了祸，何昀中午跑去看他。谌宣朗难得摆脱了这两个小家伙，自己出了书院转转。

　　他想去书肆买些书。每年书肆都会出售结乡试、会试中第的试子们的文集，乃至市面上一些书院山长做的范文，还有模仿科考出的题。这些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他还没有学做文章，现在就开始看这个难免会让人觉得他狂妄自大。

　　别说别人了，书肆的店家见到一个八岁的小男孩煞有介事地翻着会试举子们的文集，也以为他是来看热闹的，“公子，别乱翻了，往那边去吧，那边才是你看的东西。”

　　谌宣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哑然失笑：书肆尽头的架子上满满当当放着的赫然是何昀平日瞒着何夫人与何昀偷看的话本。他随意一看，果然品种各式各样。想到今日何暄不知闯了什么祸，八成又要被何昀念一通，他就随手拿了一本。他也不懂什么，只看着新，又是何暄一贯喜欢的将军征战的故事，就叫店家包了起来，自己付了银子出去。

　　他抱着书往回走，书院外头有一条僻静的巷弄，他刚钻进去，巷子尽头就有两三个人齐刷刷冒了出来。他倒退一步，扭头就跑，没跑几步，就看到又有三个人把来路封上了。

　　看来今日是来者不善了。谌宣朗抱住书，暗暗活动手脚，扬声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如此大手笔地来难为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子？”

　　他不指望对方真能放过他，只期待拖延时间，或者，或者能让他们露出一丝缝隙。他跟何英学武功，如今也只学得一些粗略的基本功，还是抓紧了逃跑为上。

　　这些人丝毫没有同他废话的意思，面无表情，两面夹击渐渐围拢过来。好在这些人虽然来势汹汹，但都没带兵器，看来对方并不想要他的命。谌宣朗苦笑了一下，至少不用再死一次了。

　　跑吧！

　　眼看那些人越逼越紧，谌宣朗提起一颗心，单手护着怀里的书，假装被吓傻了站着一动不动，瞅准了三人走到一个空挡较大的地方，手臂一扬，一道银光闪过，最右边那人不声不响地倒下。其他人好像被吓着了，一时竟没有反应。

　　谌宣朗扬起手的瞬间就朝着那个空挡没命地冲了过去。

　　这袖箭是何英交给他的。何英教会他投壶，就偷偷摸摸让工匠给他设计了一把适合他体型的袖箭，一共只有三支。何英嘱咐过他，只有遇到生死关头才能动用。

　　如今正是生死关头了，快跑！快跑！只要跑出这个巷子！

　　等等，巷弄口那是……

　　“宣朗弟弟，你跑到哪儿去了？”何昀焦急地问他。

　　谌宣朗来不及跟他说话，另一只空着的手一把拽过他就要接着跑。但是谌宣朗体力原本就比不过几个成年壮汉，更何况还拉扯着一个人。

　　眼看又要落入他手里，谌宣朗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他松开何昀，又向离得最近的那人射了一支袖箭，拿书的左手猛地推了一把何昀，“快跑！去找人！”

　　这一回，对方有了防备，躲过了一箭，只是为了闪躲，六个人都放慢了脚步，何昀终于成功地跑到了街巷上。他一跑出去就卖命地喊道：“杀人了！当街杀人了！书院的学生被打了！”

　　谌宣朗松了口气。

　　六个大汉将他团团围住，而他只剩最后一支袖箭了。

　　大汉们原本还有些忌讳，想来是怕他再放出暗箭。但是外头的何昀叫嚷起来，他们知晓已经惊动了人，无可奈何，只能先把这小子收拾了。

　　谌宣朗低着头隐藏眼中的杀机，感受到拳风呼啸而至，骤然抬起头，最后一支袖箭射出，精准地扎进了对方的喉咙！

　　他第一支箭瞄准的是那个大汉的腿，还存着只要能逃出去，要留个活口问明白幕后之人是谁。可他如今却变了念头，管他是谁指使的，既然这群人敢来收拾他，就要做好丢一条命的打算！

　　那群壮汉终于动容，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看向谌宣朗的眼神也乍现杀机，又是一拳破空而来，谌宣朗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