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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疏罪 ...

  •   事后,男人给卞洛婉裹上被子,自己压在她身上晾汗。
      卞洛婉想要静静,男人偏喋喋不休:
      “委屈了?觉得不公平?你作为千万粉丝中的一员,嫁给爱豆的几率只有千万分之一,你成了那个幸运儿,你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在被我这样的坏蛋祸害的人里,你可能只占万分之一而已,几率远大于前者,你却认为不公平?这种想法合适吗?别怪我这样对你,是你自己没保护好自己,让我有机可乘。”
      “知道我为什么没在沿河那边对你下手吗?因为你后来走了大路,让我误判你还有救。可你的总体表现太差了,我不下手,等别人下手?”
      “今天算是你情我愿。别人下手要比这恐怖一万倍,恶心一万倍,为满足自身私欲,化身毫无人性的野兽,对你的死活不管不顾。你要分析面对的是什么人,机智应对。因为你的反抗可能让他们更亢奋,你的威胁可能让其起杀意,你的哀求或许在更深层次上激起他们的施虐欲。他们能带给你的伤害要比我现在给予你的大一万倍不止。你做得对,在对方想要伤害你时,保持理智,温言软语和对方谈判,虽不保证一定起作用,但还可能扭转局势。”
      她极为反感,五十步笑百步。
      天杀的“你情我愿”。
      非但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反而摆出一副卫道者的姿态来为自己加冕。
      比为自己开脱更令人匪夷所思。
      究竟是怎样的心理?
      与正常人的思维果然大相径庭。
      她屏气凝神,藏好反感的情绪,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这变态再做出其他异于常人的事情来。
      “我不要求你立即理解我所说的严重性,我们慢慢来。像今天这种情况,你并不是一点趁手的东西都没有。你看”男人摸到卞洛婉的钻戒,“它。以及你的牙齿。抓好时机,注意技巧,使点儿巧劲,它们都能变成你自卫的利器。床边没有台灯一类可供偷袭的沉硬物件,枕头,被子可以考虑利用起来。我以后慢慢教你。”
      男人用鼻尖蹭卞洛婉的脖子,摩挲卞洛婉的头发,揉着揉着竟揉出些温情来,惹得卞洛婉一阵恶心肉麻。
      得意忘形。
      自大的变态。
      施暴者教她如何防卫?黄鼠狼给鸡拜年。
      终有一日,将会被自大所害。
      这等宵小之辈,逍遥不了多久。
      男人等了会儿,露出高兴的样子,在卞洛婉下巴上咬了一口:“我就欣赏你这一点。心里恨不得把我教你的一一用在我身上,却完美控制住了这冲动。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惊惧,顺从,认命,悲凉,不知所措,好像已经被我征服,决定与我同流合污。非常好。尽可能降低歹徒对你的防备心,保命最重要。我刚刚教你的偷袭办法,不要轻易尝试,这只是一种思路,因为你没经过专业的训练,摸不清歹徒的实力,激怒施暴者会让你的处境更加艰难。这些技巧对你来说,适用于意识到对方起杀机时,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活下来。”
      卞洛婉大睁着双眼,不眨不动,神游天外。
      感受心跳带出的一下下的痛感。
      静静体味绝望。
      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溢出。
      她狠狠掐自己,知道这不是梦,又期望这是梦,祈祷所有的不幸都没有发生。
      卞洛婉在挣扎,她忽然又不确定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她是不是会这般选择,还是冒死一拼。
      至少能保个清白。
      同时,更加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她不是三从四德的贞洁烈女,但她受不了这种侮辱,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男人突然拽紧了卞洛婉的头发,把她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给我好好听着!你沦落到这步是自找的,是概率事件,不幸到来时你恰巧让它有空可钻。一辈子长得很,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你不长记性,这次是我,下次还会有别人!有人敲门,在问清楚是谁之前不能随便开门,六岁的孩子都能做到的事情你做不到?一个人在家,你就敢穿着睡衣湿着头发让门大敞四开,是接外卖还是接客?没歹心的也被你激出歹心了,站在门后开一个锐角,外卖就拿不进来了吗?小区里有物业,也有电子储物柜,去那边取快递更安全,尽量不要让快递员把快递送到家门口。叫维修工到家里检查无线网络时,尽量选在白天。还有,不要随便跟人讲,你住在哪里,是不是一个人住,在哪个单位上班,几点上下班,不是特别熟的人,不能随意泄露个人信息,会让别人误会,不安全。还有,在街边打车,宁愿多等会儿也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不是随便什么车都能坐。你所报的小区名是有名的‘富人区’,住户多半是有钱的租客,听着就跟块肥肉似的,被宰是小事,被拉到别处去就危险了。我不是怂恿你怀疑身边所有人,是要你多一份戒备。”
      “我听着呢,我听着。”
      卞洛婉忙不迭地应。
      男人说的话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入她脑海。她的记忆力一般,没有过耳不忘的本领,但她能复述出每一句,不敢不记,求生的意识赋予了她短暂的异能,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它们给予她的刺激不亚于鬼片。
      施暴者有被害妄想症?
      有精神——病?
      想到这一点的卞洛婉浑身一哆嗦。
      他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他还是个跟踪狂?
      应该不止是跟踪狂,他居然知道她与别人的对话内容?!
      真的不是在做梦吗?逻辑不通。
      “好奇我怎么知道的?”男人哼笑一声,连带着卞洛婉的胸腔都跟着动了动,“我跟了你很久。和你互动过不少次。随口能数上来的……我扮过你的邻居,帮你从超市拎回家一兜东西;给你维修过无线网络,顺手在你家的抽屉里拿了备用钥匙;晨跑时撞到你,跟你聊了十多分钟的人是我,就是那时候你告诉我你就职的单位,几点下班等信息,我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你,毫不费力;在物业拿了你快递再给你送到家门口的事我也干过,你还笑着对我说了谢谢;我偶尔会跟踪你一路,扮过带你绕路的司机……你尽可以回想,看看哪里有不对。”
      细思极恐。
      卞洛婉再一次震惊。
      身上又热又冷。
      滋滋冒汗,通体生凉。
      样貌及气质迥然不同的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她无法将穿着卫衣的年轻爸爸邻居和白净却依然自带猥琐气质的快递员关联在一起。无法将带着副黑框眼镜有着腼腆笑容却热心且健谈的维修人员和话少的司机重叠在一块儿。
      更无法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和眼前的男人相捆绑。
      变化太大了。
      卞洛婉给了自己一个可以信服的解释:他是个精神病人,我信他就傻了。
      还要跟这个人相处两个月,六十天,光设想一下就让她毛发倒竖,心下骇然。
      “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再这样看我我会生气的。”
      “我……不是的……我没有……”
      “不相信我能办到?”
      卞洛婉猛点头,能用肢体表达的她绝不想开口说一个字。她能听见自己的颤音,那是过度恐惧所造成的。
      她不想暴露出自己满溢出的恐惧。
      “不相信我就证明给你看。”是邻居的声音。
      “这对我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是维修工的声音。
      “现在相信了吗?”是快递员的声音。
      她描述不出也想不出这些跟她不熟的人具体是什么音色,但当她听到时,她都能一一对上号。
      “在公车上给你让座的那个人还是我,穿浅灰开衫,脸上没胡子。”
      卞洛婉记得。
      她非老弱病残里的任何一类,却有人给她让座。
      “你认不出很正常,大多数人都认不出。但我有意露出马脚,你依然毫无察觉,你说你迷糊不迷糊?该不该被我上?”
      不该。
      卞洛婉听进去了前面的话,最后一句她丝毫不赞同,迫于压力和自保的需要,含糊嗯了声。
      “你想好好保护自己,你是不懂怎么好好保护自己,怎么保护好自己。”男人埋在卞洛婉的颈窝里闷着声说话,“说来说去,都怪你那没用的丈夫没有保护好你。你不要他是应该的。”
      “不……”许你说他。
      卞洛婉就要脱口辩解,怎么说她都行,她就是受不了有人诋毁栾一骞。
      他是她的家人。
      是那个承载了她所有美好的美好之人。
      她压抑着自己,只说了个不字,便改了口,“不要这么说,我会保护好自己。”
      “上道。”男人摸宠物狗一样顺卞洛婉的头发,“我跟你说这么多没白说。跟我了,你是死是活都再清白不了。我不希望这两个月里你对我不忠,你老公也不行,他碰了你哪儿,我就把那个地方给割下来。我不是心慈手软的善人,你时刻记住这点,其他的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两个月后指不定你爱我爱得要死,抱住我的大腿不要我走。”
      “我还不知怎么叫你。”卞洛婉突兀抛出一问。
      “你想怎么叫我?”
      “我,我不知道……叫哥?”
      “叫老公。”
      “老公”卞洛婉转转瞳仁,一张嘴老公俩字就滑出了口“横竖没有其他路可以走,我认了。这么叫有歧义,别扭,两个老公叫起来不好区分,一个是栾一骞老公,另一个的前缀是什么?你不喜欢我迷糊,作为老婆,我该知道自己的老公姓什么叫什么,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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