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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不久,阿灵便见到了一个熟人,也是今天白昼才在宫里见过的熟人,祁幼凝。

      五岁的一个小女娃,才半人高的小模样,却嚣张到走路都要鼻孔朝天。

      阿灵有点惊讶,惊讶她竟从未见过祁幼凝如此嚣张的样子,但平心而论,爹是有权的皇帝,娘是受宠的贵妃,本身又是幼女,自然有着鼻孔朝天的资本......

      这日,祁景曜服侍着皇后睡下,回自己的宫殿,途中遇上了祁幼凝。

      小公主自诩同皇后的一对儿女无甚区别,仗着自己年岁小,在祁景曜面前更是嚣张跋扈地大放厥词。

      祁景曜仿佛事不关己地冷眼旁观着,不屑同她争执,待她自觉无趣扬尘而去后才离开。

      皇子公主间常有争执,这本不是大事,只是祁幼凝回宫后便开始上吐下泻。

      贵妃娘娘吓得六神无主,请了太医,太医诊断是误食了。

      跟在祁幼凝公主身边的小宫女一口咬定是三皇子下的毒,因着公主冲撞了他,而且公主发病之前只见了三殿下。

      贵妃娘娘面上左右为难,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终于是上报给了皇帝。

      皇帝未说什么,只将祁景曜单独叫到了御书房,二人在屋内待了近一个时辰,最后,皇帝唤来太监拟旨,

      “着三皇子祁景曜去永安寺为国母祈福。”

      小太监执笔的手一直在抖。

      祁景曜羸瘦的身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皇帝叩首,领旨谢恩。

      ......

      宫里人皆传,三皇子在御书房顶撞了圣上,圣上恼怒,名义上让去为国母祈福,实则遣他去寺里,眼不见心不烦。

      更有小太监说他亲耳听见陛下怒极时骂三皇子的声音。

      阿灵听了谣言嗤笑一声,祁景曜进了御书房,除了基本礼节,只同皇帝说了一句话,皇帝则是一句话未言。

      “母后说,父皇曾许诺会护我们周全,孰是孰非父皇心中自有定夺。”

      ......

      宫内因着三殿下的事已是议论纷纷,然而未央宫的众人皆向皇后瞒着此事,最终却还是被有心人走漏了风声。

      皇后娘娘为此急火攻心,病情又重了几分,连三日后,祁景曜离宫,临行前探望时都还昏迷不醒。

      本是春日一个艳阳天,却因着分离的悲戚平添了几分冷意。

      宫门处,祁心柔扯着祁景曜的衣角,泣不成声。

      祁景曜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心柔可否帮皇兄照顾好母后?”

      祁心柔一边抽噎,一边用力地点头。

      阿灵自觉离别太伤人,不忍看,便先出了宫门,即便未走多远便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牵绊着,再迈不开一步。

      听着门内细碎的哭声,心生感叹,自己果然是老了,竟多愁善感起来了,想当初被砍的时候是多么波澜不惊......

      旁边的人提醒祁景曜,是时候走了。

      祁景曜微微颔首,弹了一下祁心柔依旧抓着他不放的小手,“乖,松手,回去后少同母后提我,免得她伤心。”

      祁心柔闻言哭的更凶,抽噎得厉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祁景曜揉了揉她的发髻,“心柔要知道,哭是解决不了任何事的,只会让亲者伤心仇者痛快。”

      祁心柔终是不甘地松了手,祁景曜遂不再犹豫,转身出宫门,上了马车。

      祁心柔一急,哭着跑向他,眦着眼珠看着最后一片衣角隐入车内,内心是无限的绝望......

      阿灵虽离得不近,却听得极清楚,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没出息地抹了把脸。

      车内的身影的隐隐绰绰,再不让人看得真切。

      所有人都未注意,一个五岁的小女娃隐在一幢石狮子后,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二人,眼中闪过一抹不符合年龄的悲戚。

      跟在其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朝她开口,“公主,我们也回去吧。”

      ......

      第二日醒来,阿灵有些恍惚,但梦里的一切依旧记得真切,连同后来祁景曜在寺里的生活,从春分时节去到寺里,到秋日的一场小雨打湿了他的衣袍,他唤元载抬水准备沐浴......

      起来后,阿灵有些迟钝地惊觉,自己这是窥探了人家的小半生。

      然而梦境是如此的清晰真实,仿佛自己就是他童年的一个玩伴,对他无比的熟悉。

      一幕幕场景在阿灵眼前掠过,阿灵觉得内心的一些感觉变了......

      阿灵未来得及品出这抹异样的感觉,桐秋京城的街头巷尾便盛传出一首歌谣:

      黄家三子孝,寺里祈福到。

      巧遇赵家女,人面比花俏。

      执手诉衷情,掩面人儿娇。

      以沫情未了,相濡一声笑。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更是议论纷纷。

      “你可听闻护国公府上嫡姑娘同三皇子的事?”

      “啧啧啧,一早便听闻了,不成想这赵家姑娘竟是如此放荡,不声不响地便外男搞在了一起。”

      “这三皇子也是,在寺里为国母祈福却还想着姑娘,怨不得皇后娘娘身子不好!”

      “可不是,不过这宫里最受宠的贵妃娘娘也是赵家姑娘吧?”

      “对呀,好家伙一边是妹妹一边是女儿,这下护国公可是棘手了!”

      “是啊,不过这好好一姑娘,倒平白坏了名声。”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哪里会是平白了?”

      “那倒也是,不过我听闻这护国公府的嫡姑娘倒是丰姿妍丽,柳亸花娇......”

      ......

      护国公府,赵温韦面沉如水,听人细细讲来坊间的传闻,

      打探的人不敢隐瞒,一一道来,“人皆言,护国公府家的姑娘同当朝三皇子有了首尾。”

      “众人皆不齿三皇子,为国母祈福时竟做出这种有勃孝道的事情,更不齿护国公府姑娘,竟在佛门清净之地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赵温韦蜷着的手愈发收紧,眼神隐约间似要蹦出血丝,“想办法把谣言堵了去,也给我好好查查这谣言的来源!”

      待人下去后,赵温韦依旧双唇紧抿,额间的青筋根根爆起。

      ......

      这边阿灵静静地听青樱叙述完,轻声“嗯”了一下。

      青樱有些着急了,“姑娘,这事关您的声誉,您倒是说句话呀!”

      “我能说什么?”阿灵翘起二郎腿,把跳到膝上的芦花弄了下去。

      “这么大的事,姑娘您怎么会没什么说的?”

      “唔!”阿灵觉得内心有抹小喜悦,眯着眼,仔细回想,“‘以沫情未了,相濡一声笑。’这诗做得不错!”

      倒是青樱急得带了哭腔,“姑娘怎么还有心情打趣,事关姑娘家的声誉,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阿灵肆意自在地逗弄着桌上的黑毛,“本就是青樱要我说点什么,我说了你又嫌我说的不尽人意,觉得我是在插科打诨,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姑娘自然能知坊间传闻的真假,若是假的自然要自辩名声!”

      “那要是真的呢?”

      “这......”

      “就算是假的我要怎么自辩?难不成跑到街上逢人便说我不认识三皇子,你们听得皆是谣言?这也未免太不实际了些。”

      “再说了,如此冷的天,何必自找不快,屋里喝着热茶逗弄着黑毛不好吗?爹娘自会来问我,何苦这么烦心着急?”阿灵说的轻松自在。

      青樱一脸苦相,却只轻轻一叹,主子都这么从容了,她一个奴才,急有用吗?

      旁边的芦花也是一鸡脸的苦相,认命地去啄小碟子里的小米,主子不宠我,我有什么办法?

      ......

      夜凉如水,荧荧一盏烛光,摇摇晃晃地照得案前人愈发模糊。

      脚步声起,元载一身小太监衣服过了来,“殿下,人来了。”

      祁景曜转锋的笔势未停,也未抬头,只轻嗯了一声。

      元载随即匿声退下,只片刻,书案前无声无息跪了一个人。

      “殿下,人已经查到了,只是御酒坊的一个小学徒。”

      祁景曜神色未变,腕下的笔依旧流转自如,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他声称收钱做事,只通过纸字往来,未曾见过指使之人,从他口中挖不出再多的信息了。坊间的传言已被人堵了口,应是护国公的手笔。”

      祁景曜神色如常。

      “敢问殿下,如何处置酒坊的这个人?”

      祁景曜未说话,只手上的动作变得凌厉,手腕翻转写下最后一字,随即撂了笔往外走,只留给他一句话,“桌上的纸张烧了吧。”

      那人只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送其离去,才起身去拿桌上的纸张。

      纸张上写的是一首《宿江店》,通篇皆是连绵不绝的草书,最后一句“闲寻泊船处,潮落见平沙”,只末了一个“沙”字突兀地换了行楷,形断意连,势从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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