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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可理喻 ...

  •   看着被徐子熤揽到自己面前的面碗,玉瑶眉头紧皱,嗔道:

      “你把碗拿走做什么?我还没吃完呢!”

      方才还一口一个郡驾,不过拿了她碗面就成了这副口吻,这丫头还真是精通变脸的本事。

      “为夫刚刚想起,一会儿还要去应酬宾客,若是不先吃些东西垫垫,怕是喝起酒来禁不住,便先将就这碗面吧。”

      “......”

      若他当真想吃,方才让人煮两碗来便是,何必非要从自己手里抢。酒楼里争酒也就罢了,现在连一碗面也要争,这个云阳王莫不是有抢别人东西的癖好?

      “哎,你要去哪里?”

      见玉瑶二话不说就要向外走,徐子熤忙出声询问。

      玉瑶回身一福,端着满脸假笑应道:

      “回郡驾的话,方才是玉瑶思虑不周。既然郡驾看上了这碗面,那是它的福分,玉瑶再让人去做一碗来便是,左右玉瑶是不必应酬的,一碗面的工夫还等得起。”

      这才是自己认识的田玉瑶,分明就是无法无天的泼辣性子,却偏要端出一副恭谨贤淑的架势,唬谁呢。

      “夫人怕是误会了,我可没有这般好胃口,不过吃几口垫垫肚子便罢。”

      说着,徐子熤拿起另一副碗筷,挑几筷子面出来,将原先那碗推回原位,示意玉瑶继续。

      误会?只吃几口犯得着抢一整碗过去?有你这么个祸害在边上,谁还能有好胃口?

      玉瑶决定不跟这个有怪癖的人一般见识,深吸口气坐回桌边,继续大口大口地吃面。

      偷瞟几眼玉瑶有些恶狠狠地吞面条的模样,徐子熤心情大好,只觉今天晚上的鸡丝面吃起来格外顺口,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似乎夹少了。

      吃完面,徐子熤果然去了前面应酬,玉瑶在碧云的帮助下卸下头面,顿觉颈上轻松不少。

      刚刚梳洗完毕,却见碧云从袖中抽出一本小册子,满脸通红地往她手里一塞,飞也似的跑出屋去。玉瑶莫名其妙地打开一看,竟是一本春宫册子,不禁摇头苦笑:明明该害羞的人是自己,怎么碧云却跑得比兔子还快,倒像是我轻薄了她一般。

      手里攥着春宫图,眼睛望着床帐内的大红喜被,玉瑶脸上难以抑制地爬上几道绯红:莫非今晚真要与云阳王行那敦伦之事?可自己见他的次数总共不过一掌之数,更何况他早已心有所属,自己对他的印象也是不佳,如何能够成事?

      越想心里越是发慌,玉瑶索性把春宫册子往妆匣最下层一塞,支颐望着龙凤花烛上不断滴落的烛泪,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正妻之位也不过是个摆设,和那庙里供的泥胎木塑没什么区别,人们供它拜它,心里想的念的却都不是它,不过一个替身而已。”

      “反正你也傻了那么些年,真痴也好,装愚也罢,都无碍的,只别突然明白过来吓着人就好。”

      “这府里容不下你,先去家庙住着吧。若是嫌太冷清也可以去别院,你不是常说喜欢那里的几株梧桐,挺拔高洁,春荣秋枯,倒也颇合你性子。”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玉瑶在一片黑暗中被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包围,即使捂住耳朵,那些比利剑还伤人心的话仍是源源不断地钻进脑海,让她的心止不住阵阵抽痛。

      忽然,一缕清凉甜雅的沉香味道缠绕鼻间,有人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周遭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依旧沉得睁不开,但这怀抱是如此熟悉,被她毫不费力就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再次陷入黑甜。

      清脆鸟鸣并着几缕晨曦,唤醒犹在梦中的玉瑶。这一夜睡得格外舒服,尚有些恋恋难舍,把手放在眼睛上熨了一会儿,慢慢放开,却仿佛有个人形在侧,迷迷糊糊地向上看,见徐子熤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醒了?”

      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透出几分慵懒暧昧。

      昨夜,微醺的徐子熤被小厮扶回喜房,一进屋便看见只着中衣趴在桌上酣睡的田玉瑶。挥手将准备替他梳洗的丫鬟遣退,徐子熤走到玉瑶身旁,发现她眼角似有泪痕未干。

      这是梦见什么了,莫非是想家了?穿得如此单薄就睡觉,也不担心受凉。

      抬手轻拭一下玉瑶眼角,从衣箱中取出件披风替她盖上,吃了杯热茶发散些许酒气,方才走进内室沐浴更衣。从内室出来后,徐子熤原想将玉瑶送回床上休息,谁知刚一动她,便被她往怀里蹭了几蹭,眼皮抬也不抬地伸手勾住他脖子,竟就这样枕着他的肩窝睡沉了。

      真是白长了一副好胃口,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肉,抱起来轻飘飘的,比只小猫儿也沉不到哪去。

      见玉瑶在自己身上睡得安稳,徐子熤索性吹熄了灯烛,直接抱她钻进床帐,扯过条被子将两人裹住,与她一同入眠。

      终于从恍惚中彻底清醒的玉瑶忙从徐子熤怀中挣脱出来,向后退开些距离,面色通红的小声道:

      “你......郡驾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会到了床上?”

      一句话说的声音越来越小,徐子熤庆幸自己习过武,耳力还算不错。

      “夫人昨夜早眠,自是不知道我何时回来,至于你如何到了床上......”

      徐子熤侧身支头看着玉瑶,笑道:

      “莫非夫人忘了,是你一直赖在为夫身上不肯松手,我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抱着你一起上了床。”

      听了这话,玉瑶眉头微皱,两只乌黑的眼珠左右转个不停。梦里好像是有个人抱过自己,好像......好像自己也确实搂住了那人的脖子,莫非那个人就是云阳王?那岂不是,糗大了!

      “是玉瑶失礼冒犯郡驾。那......我们......是不是......没......”

      见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徐子熤忽然玩心大起,猛一翻身欺到玉瑶身上,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唇边勾起一抹坏笑,低头伏在她耳边低声道:

      “是不是没什么?夫人可是想说我们是不是没有行房?”

      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难言的魅惑,玉瑶只觉耳根处被徐子熤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弄得又痒又麻,脸红得简直像要滴出血来,可惜身子被他双臂禁锢住无处躲闪,只得拉高被子盖在头上,声音闷闷地从被子底下传出。

      “非礼勿言,郡驾又何必明知故问。”

      相比玉瑶的气闷,徐子熤的声音显得轻快自得。

      “你我乃是夫妻,双双躺在卧榻之上,此情此景,说些人伦之言,又何来非礼之说?莫非夫人是在怪为夫昨夜作了回柳下惠?若是如此,不如我们现在......”

      “不要!”

      即便隔着被子,玉瑶仍能感觉到对方胸膛传出的震动。

      “不要什么?为夫既不是夫人肚子里的虫儿,也不长于明辨人心,若是夫人不说清楚心中所想,只怕为夫会错意惹得夫人不悦。”

      方才一时情急,没待细想便脱口急呼。此刻,感觉到对方话中的戏谑之意,玉瑶高悬的心才算放回肚子里,轻轻舒了口气,将被子拉低少许,仅露出一双眼睛望着徐子熤道:

      “郡驾言重了。识人虽难,知己却易。以如今的情势,王爷与王妃能以正妻之礼接我入府已是重信守诺之人,玉瑶绝不敢再存非分之想。我方才那样问并非对郡驾有何怨怼,只是究竟于礼不合,担心王妃今日问起,欲先同郡驾想个说辞应答。”

      澄澈透底的杏目明如朗月、灿若星辰,坦然对视间,不见半分涟漪,若非她城府极深,便定是发自肺腑。徐子熤忽然不想再与这双眼睛对视下去,撤手平躺回床上,淡道:

      “既已经成亲,称呼上总该要变一下才是。母妃那里,一会儿吴妈妈来取元帕时我自会同她交待,你无须担忧。无论前因后果如何,你都是我徐子熤明媒正娶的云阳王妃,方才那些话,以后勿要再提。”

      说完,徐子熤起身唤来丫鬟为玉瑶更衣,自己进入内室盥洗。

      他这是恼了?玉瑶一时有些摸不准徐子熤的心思。莫非自己不嗔不怨、恪守本分竟还招惹他了?非要自己哭闹不休,落下个妒妇名声方能彰显云阳王魅力无边?原来男人皆如柳三变,自己在烟花巷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到了却云家中妻室应该“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悔当初不把雕鞍锁”,真可谓神也是他,鬼也是他。如此不可理喻,孔老夫子反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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