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饲养指南[哨向]》夕诛

12、比赛

　　迎着秦绡和沈炎麒两人的视线，殷骁只微微颔首致意，便回头和乔夜认真讨论起来。乔夜笔直地站在他身后，侧耳细听，也收敛起平常嬉笑的模样。

　　撇开乔夜不谈，以殷骁在园区的地位，还愿意和他们打招呼，也算是亲民了。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沈炎麒的语气略显冰冷。

　　“不知道，大概是考察哨向配对情况吧。”秦绡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直视着殷骁的目光毫不掩饰敌意，“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不算有，但我不喜欢他。”

　　“亚果不是第一个离奇死亡的哨兵。”沈炎麒淡淡开口，吐出的却是个惊人的事实，“这三年里，一共七名哨兵去世，全部死因不明。每次都是由他来调查，但从来都没有结果……我虽然没有白梦多疑，可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在任三年，死七名哨兵？

　　秦绡心情微沉，抬头又看了殷骁一眼。

　　高台上的他今天也是西装革履，眼神锐利而又沉稳，一身精英气质无疑。说不上正气凛然，倒也没有任何虚伪做派。

　　但如果沈炎麒说的都是真的，他怎么还能稳坐在这个位子上？管理员虽然在园区内职位最大，但其上仍有部门监管。哨兵和向导都属于国家财产，园区不明不白地死了七名哨兵，他必定难辞其咎。

　　是故意隐瞒，还是别有隐情……

　　坦白说，她希望是后者。那天晚上，殷骁在办公室说的话很打动她，而且无论是三年前的事，还是这次她能回到园区，都多亏了他帮忙。

　　沈炎麒看着她皱起的眉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指导员的声音打断了他，也打断了秦绡的思考。

　　“所有哨向组合来这边集合——”

　　沈炎麒自然地牵起秦绡走进队伍，周围哨兵、向导投来的目光依旧扎人，成功地将秦绡的心思拉回了课堂。

　　指导员给每组哨向发了一条短绳，这节课的内容是“两人三足”。游戏简单，却也不失为一个培养默契的好办法，三十分钟自由练习，然后进行组别比赛。

　　“好无聊啊……”

　　在周围一片抱怨声里，秦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考虑到沈炎麒的右肩还有伤，肯定是她站左边，沈炎麒站右边。

　　“你个笨蛋，为什么要长那么高！”

　　“明明是梦梦你好久没有长高了！”

　　熟悉的争执声在背后响起，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白梦和简澜又在掐架。但毫无疑问，即使是才认识了他们没多久的秦绡都知道，这小两口的所有斗嘴，都是在为之后的“撒狗粮”做铺垫。

　　“笨蛋笨蛋笨蛋！你居然敢嫌弃我矮！”

　　果然，当白梦真的红了眼眶的时候，简澜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还原地转了个圈，“怎么会，小小的才是我的梦梦啊！”

　　他将脸贴着她的脖颈，“我最喜欢梦梦了，永远不长大才好！”

　　恋爱的酸臭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不幸”正在附近的哨兵和向导齐齐转过身，满脸写着“冷漠”和“拒绝”，看得秦绡忍俊不禁。

　　不过说到身高差，她和沈炎麒的腿长和步距也没那么好协调。

　　秦绡认真地想了想，转头看向沈炎麒，“我先把绳子系上，你要是觉得太紧或者太松，就告诉我。”

　　周围陌生人很多，沈炎麒一如既往绷着个脸，神情高冷，唯看向她的眼神稍显温暖，注视着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绑起两人的脚腕。

　　“你试着走……”

　　秦绡话音未落，沈炎麒向前猛跨一步，差点把她踉跄带倒。幸好沈炎麒反应也快，反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回了身边。

　　沈炎麒紧张地看着她，“我走早了？”

　　“没事，刚才是我没准备好。我来配合你，你等我的话，我们就走慢了。”秦绡扶着他的手臂站稳，倒是从他的动作得到了灵感，“我抱一下你的腰，可以吗？”

　　沈炎麒微愣，点了点头。

　　于是，秦绡尝试性地圈住沈炎麒的腰，“怎么样，难受吗？”

　　沈炎麒低头看着她，乌亮的眼睛微微闪烁，“不够紧。”

　　“这样呢？”秦绡收紧了些手臂。

　　“还不够。”

　　秦绡皱皱眉，只好把脸再往沈炎麒的胸前凑了凑，却也因此听见了他那极低的笑声。她立刻明白过来，好气又好笑地用头撞了他一下，但还没等她开口，沈炎麒急中生智，突然就这么抱着她跑了起来。

　　“等等，阿麒……”秦绡慌忙调整脚步，但整个人还是因为惯性扑在了他身上。

　　看到她难得的慌乱，沈炎麒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周围的学员甚至都露出了“惊悚”的表情。两人一口气向前跑了近百米，直到秦绡都单脚蹦起来了，他才舍得停下脚步。

　　秦绡大口喘着气，“沈炎麒！”

　　“是你说要跟我走的，向导。”沈炎麒却耍起了无赖，乌黑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那就麻烦你‘抱紧’我吧。”

　　秦绡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休息好了啊，那再练一遍。”

　　“等等，阿麒！”

　　在沈炎麒近乎“粗暴”的练习方式下，半个小时转眼即逝，指导员对着名册开始排竞赛分组。秦绡累得坐倒在了地上，幸好她还有以前哨兵训练的底子，要是换个普通向导来，估计得被他折腾掉半条命。

　　“真亏你能跟得上他。”

　　白梦拉着简澜站在了他们左边，斜睨了一眼沈炎麒，虽然表情淡定，但熟人一看就知道他现在正高兴得不行，“你这么宠他，就不怕把他宠坏了？”

　　“也还好，就当锻炼身体吧。”秦绡向她笑笑，帅气地撩了撩头发。

　　沈炎麒暗含得意地瞥了白梦一眼，伸手将秦绡扶了起来。

　　白梦回了个白眼，转身面向前方，不再搭理他们了。简澜从她身后歪出脑袋，向秦绡眨眨眼睛，显然又是在偷偷帮白梦善后。

　　秦绡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稍微熟悉了点以后，她也能习惯白梦这种无论说什么，语气都要带点刺的说话方式。

　　沈炎麒看了简澜一眼，揽住了她的肩膀。

　　背后突然扎来一道锋利的视线，秦绡下意识回过头，和跑道末端的沈斐对上眼。

　　哦？他们居然在一组比赛？

　　沈斐精神十足地瞪着她，竖起拇指向下晃了晃，满满的挑衅味。而凌姿在她身后愁眉紧锁，一副想逃，脚又被绳子绑住，无法逃脱的模样，与沈斐的嚣张形成了鲜明对比——很可惜，指导员没能同意她换组的申请。

　　“预备——”

　　秦绡迅速凝神，目视前方。

　　“跑！”

　　她和沈炎麒贯彻了之前的战术，由她来配合沈炎麒的脚步。经过半个小时的磨合改良，她也确实跟上了他的脚步，灵活运用弹跳，将每一步奔跑都转化为跳跃。

　　周围不断有人倒下，惊呼声迭起。沈炎麒神情投入，性格里的求胜欲一览无余，耳旁风声呼啸，也让秦绡的心情飞跃起来。

　　他们跑得很快，然而，还是快不过一旁的白梦和简澜。他们自始至终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前进，与秦绡、沈炎麒选择的“单向配合”不同，他们在真正意义上达成了步履一致。任何看过他们配合的哨向组合都不禁感叹，他们是真正地在“跑步”。

　　秦绡输得心服口服，她和沈炎麒获得了第三名。

　　虽然没有摔倒，但进入冲刺阶段时，沈炎麒因为担心她而放慢了步速。不过，对于相处时间尚短的他们来说，这个成绩也算不错了。

　　看台上，殷骁和乔夜旁观了整场比赛。

　　最后一对组合抵达了终点，摔得灰头土脸的沈斐和凌姿大吵了起来。凌姿掩面哭泣着，衣服上沾满了灰尘，显然比起摔倒的擦伤，此刻的狼狈才是对她“大小姐”尊严的极大损伤。沈斐则像只炸毛的猫，生气地数落着她怎么拖自己的后腿。

　　秦绡拖着沈炎麒走了过去，弯腰解开她们之间的绳子。她扶起凌姿，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再拉到自己的身后，才不紧不慢地对沈斐开口，“你就是这么对待向导的？”

　　沈斐不悦地瞪着她，“关你什么事？”

　　“看你比赛前挑衅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练得有多好。”秦绡索性直说道，“你真觉得，你们配合不好是凌姿一个人的问题？”

　　沈斐不甘示弱地回怼，“不然呢，你以为单挑我会输给你？”

　　“难道你没输吗？”秦绡冷笑。

　　沈斐一僵，结结巴巴地辩解道，“那……那是我没准备充分，而且地上太滑了，我、我是自己摔倒的！”

　　秦绡双手环胸，也被她激起了火气，“那我没穿衣服，你还是偷袭，怎么算？”

　　沈斐尴尬地张张嘴，即使再不想承认，她确实在上一次交手中狼狈落败。但服软是不可能的，她正准备再找借口，旁听的沈炎麒却从自己向导和妹妹之间的对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味道——

　　“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没穿衣服’，还有‘偷袭’？”

　　在沈炎麒“沉重”的注视下，沈斐的脸终于白了。

　　5.15 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