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七十亿》王的节操

69、第 69 章

　　“在我们的旧相识当中，有一位已经混出了头。”卡利达马拉悠悠的说道。

　　“她现在这么抛头露面，不怕末日教派的那位教主找她的麻烦吗？”巴顿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
　　“既然她敢公开讲那位教主的坏话，末日教派想必已经凉了。”

　　巴顿当即掏出手机，查了查。果然，末日教派没有完全凉也差不多了。在他们离开末日教派之后，教主凭着那一手广告效应的确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信徒，教主的夫人也越来越多。但是，后来据说教派内部发生了矛盾，教主的首席夫人还卷入一起命案当中，导致了FBI的调查。教主被FBI盯上之后，干脆更彻底的隐居了起来，连他身边最亲近的教众都很少看到他。没有更加轰动的消息，教主的约束力下降，很多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因为教众们的讳莫如深，许多人对那个教派的日子感到好奇。拥有数百名夫人的教主，教众们田园牧歌般的生活，可能是弥赛亚的教主如何实施在雨夜实施他神秘的仪式，这些都引起了群众极大的好奇。讲述这些故事的，莫妮卡，或者说莫佳娜也俨然成为了明星。她参加了多个脱口秀，在全国巡回签售自己的新书，到现在为止，她社交媒体账号也拥有了几十万粉丝，比一些小明星的关注度还要高一些。

　　不过，这一切和巴顿暂时都没有关系。

　　他和罗克珊娜说上了两句话，为了这两句话，筹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除了训练的时间外，他基本都泡在了图书馆。但他常去的是学校内最大的那个图书馆。和他的舍友罗伊两人虽然同样每天早出晚归，前往图书馆。但是两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边宿舍旁边的图书馆，可谓南辕北辙。

　　一天傍晚的晚上，巴顿经过了西边的那个图书馆，进去上了个厕所，也看到了楼下的那块黑板。大约在两个星期前，他就看到罗伊在钻研这个问题，但没想到他思考了这么久。对于罗伊来说，几乎是当天的问题，当天解决。很少有什么问题能难住他这么久。

　　卡利达马拉停住了脚步，认真的阅览着黑板上的内容。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本来黑板周围围着不少挑战者，试图沿着罗伊的思路，拓展下去，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都放弃了。

　　本该到了去餐厅吃饭的时间，卡利达马拉却被黑板上的内容所深深的吸引了。罗伊考虑的是一个业界公认的难题，很长时间都没有解决。但是，吸引了卡利达马拉的是罗伊的思路。真不愧是一个天才！他提出了一个完全新颖的概念，突破了传统的思路，来证明这个猜想。

　　但是，罗伊在一些地方卡住了。被难住了。

　　卡利达马拉略一思索，拿起了一旁的粉笔，他在原来的证明思路上略做变换，另辟蹊径。如同音乐的变格，方向吨若豁然开朗。他的脑海已然出现了接下来即将出现的推论，一列列从他心中迅速穿过。因为黑板上剩下的地方不多了，卡利达马拉只写下了最关键的那一步，和‘证明完毕’。

　　然后，他扔掉了粉笔头，赶去吃饭了。

　　在卡利达马拉干活的时候，巴顿一直没说话。走到半路，他突然高兴的叫了起来，“啊，原来是这样的！我明白了！”

　　罗伊已经被这个问题完全占据了。它如同一个魔鬼一样盘踞在他的头上。弄得他精疲力尽。眼看有一个思路模模糊糊的就在眼前，就差一层毛玻璃了。他几乎可以抓住它的尾巴了。但是就是捉不住。这让他焦躁的很。

　　因此，在早晨的时候，他决定出去走走。他走到了公园，在校内的小公园旁边逛了起来。看看别人喂鸭子，看了一整天。这一整天，他什么都没想，把证明啦、符号啦、甚至整个数学都抛之脑后。享受着初秋那明媚的天气与动人的景色。

　　傍晚时分，他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几乎又恢复了愉快的心情。他买了两个小面包，正准备回宿舍。突然想起来，在图书馆还放着一本书。于是，他又绕到回了西图书馆。

　　上楼的时候，他感觉有些异常，但是没在意。下楼的时候，他叼着小面包，再次经过了那个黑板。再次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走了过去，又疑惑的转过头去，刚刚的那一撇，让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他倒退着走回去。走到黑板的正前方。仔细的端详着这块黑板。

　　黑板，还是那个黑板。他对这块黑板上的内容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上面的内容没有任何不同。只是，在他推论的卡住的地方，新添了一行。下面居然还写着，证明完毕。

　　他的好心情马上被一扫而空。

　　“哪个无聊的家伙，居然跑来乱动我的黑板……”这样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只划过一瞬。接着，罗伊嘴里叼着的面包整个掉到了地上。

　　对符号内在逻辑的敏锐，让他几乎是在立刻就认识到——他的难题，被人解决了。

　　多出来的地方，恰好解决了他困扰他多时的问题。

　　人们经过这个黑板。抬头看到罗伊站在黑板前，而证明完毕就在写在旁边，纷纷向罗伊祝贺，恭喜他终于解决了这个历史性的难题。罗伊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在大家摸不着头脑中，他气冲冲的跑走了。

　　是谁？究竟是谁解了他的方程？罗伊想来想去，想不出究竟是谁。

　　罗伊又问了半圈没有问到究竟是谁干的。于是，跑到了学校的管理委员。

　　“我要看西图书馆的监控。”他盯着管委会的大妈，阴沉沉的说道。

　　大妈丝毫不怂他，头也不抬的说道：“你的东西在图书馆丢了吗？可以联系保安。”

　　“我的东西没有丢。”

　　“那你跑来干什么？”大妈终于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有点神经问题的小伙子。

　　“我的公式被人证明出来了！我要看看是谁干的！你还不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吗？”

　　大妈盯着他半天，确认他没有神经病发作，于是直接送了他一个白眼。

　　罗伊又冲到安保处。毫无疑问，他的要求再次被保安拒绝了。被连续拒绝的罗伊，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宿舍。

　　溜达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他的舍友又不知道去上什么课去了。

　　他桌上还大咧咧的摊着一本高等物理。——进步不小，前段时间还是高中物理。罗伊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怒气已经渐渐过去了。

　　他随手翻了翻舍友摊在桌上的新草稿本。本以为会是一份拙劣的一元二次方程的集合。

　　谁知道，这一看，就没能松的了手。

　　巴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打开门一看，屋子里黑球球的，一点光都没有。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进去。

　　就在他站在门口的时候，一个黑影已经冲了过来，扑向他！对方的手里还握着东西。巴顿多年街头经验，还和□□发生过火拼。对付罗伊这种没有肌肉的家伙，根本不用费劲。只轻松一闪，就躲开了他的伏击。

　　“你干什么？”巴顿警惕的问道。

　　“你是故意的！”罗伊阴沉沉的说道。

　　“我什么故意的？”巴顿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的天才舍友为什么突然就发了疯。

　　“说，图书馆黑板上那个方程式是不是你写的？”罗伊把手里的两份草稿纸像飞镖一样扔向了巴顿，一本是巴顿过去写的初中数学的习题册，一份是卡利达马拉最近随手写的：“你为什么要看初中数学？为了嘲讽我吗？”

　　巴顿赶紧把数学书接住。心疼的放好。买书贵的要死，罗伊这小子真是个破坏狂。

　　“看个初中数学又怎么了？”我招谁惹谁了，文化程度低，偷偷摸摸看本书，做个题，被发现了，还要被嘲讽。巴顿感觉委屈极了。

　　“你骗我。”罗伊控诉道。“你骗得我好惨！”

　　巴顿接住他的三脚猫拳脚，把他在书桌上按住。

　　“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罗伊挣扎了一下，但被巴顿按住了，动弹不得，领子都乱了。他瞪着巴顿，巴顿情不自禁手一松。罗伊哭了，哭的很伤心。

　　巴顿站在那里，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神官，出来！！！赶紧给我出来！”

　　“干嘛？”

　　“你看看你自己惹得烂摊子，非要在罗伊的黑板上添上一笔，现在好了吧。他来找我了！你不收拾谁收拾？！我不管了。”巴顿赌气说道。

　　卡利达马拉只好出来了，他俯下身子，温言安慰罗伊道：“罗伊，你是个天才。”

　　罗伊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可怜就可怜在生活在一群普通人当中。这些普通人虽然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你是个天才，但是完全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天才。在所有的天才当中，你是位于高斯、黎曼、牛顿、庞加莱这个行列当中的。”卡利达马拉替他整理好乱乱的领子。

　　“你是注定要在数学史上留下一笔的人。这个证明是你证明出来的，只是迟早的问题。我不应该偷偷摸摸的在上面添上一笔。这是我的错。”

　　“可是，那几本初中数学……”

　　卡利达马拉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其实，有的时候，我的脑子不太清楚。”

　　巴顿愤怒的抗议：“什么叫脑子不太清楚？”

　　罗伊也坐了起来，有些困惑的问道：“你的脑子怎么了？”

　　“虽然有的时候，我还能正常吃饭，和大家说话。但是，有些东西在大脑里面消失了，找不到了。所以，你就看到我，在那里做初中数学。”

　　罗伊困惑的盯着巴顿不放，突然，他恍然大悟，说道：“我懂了。你间歇式的变成笨蛋了！所以要做初中数学来复健。这是老年痴呆症的早期症状……突然就忘了所有的事情。我一位远房的姨妈就得了这个病。刚刚开始只是找不到家在那里，总是让警察送回来。后来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认识了。”

　　“什么老年痴呆。我看他是想被揍成少年痴呆才对！”巴顿生气的说道。

　　但罗伊心里对巴顿充满了同情之情。对于一位天才来说，什么事情最痛苦？不是自己的天才得不到世人的认可，也不是和同学格格不入，饱受嘲笑的不便。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天才一点点枯萎。亲眼见证这样的死亡，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罗伊想到，幸好我没有得这种病。“感谢上帝。”他想道。

　　原来，巴顿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挽救自己的死亡。一个天才，遭受了这样的痛苦，却一声不吭。

　　罗伊擦干了眼泪，感动的对巴顿说道：“巴顿，就算是是为了你。我也要把这个问题给证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