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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死死生生 ...

  •   “谁写来的?”悬明大师瞥了一眼岩秀手上的信纸,只见上头空空如也,只写着‘多谢’二字。
      “南诏王。”岩秀递过去。
      “噢,”悬明大师轻轻摇了摇手,示意不必:“他向来心狠,你不过是送了他能烧出白色焰火的云石粉,他就能想出这么个斩草除根的法子来,为师,也是佩服。”
      岩秀递给他另一张信纸:“皋铎宰被斩于东高延王庭,皋铎皓在边境神出鬼没,如有神助,牵制了大豫八成兵力,及隽诜夺陵江以东十一州自立为国,复称‘大永’,”他看着悬明大师:“大豫,真的乱了。”
      悬明大师接过,看也不看便又放回案上:“怎么,你觉得,大昆的地界,要再扩一扩?”
      “徒儿,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岩秀道。
      “那你便好好蓄蓄力吧!”悬明大师看着他那副早有思量的样子,瞪了他一眼道。

      大豫京城,越国公府。
      “韦谨风垮了,”杨道宽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澄塘:“从未败过的人,只要输了一次,心里就会长出个疙瘩,日日隐痛,况且他近日,好像又死了个女儿,真是,老来悲啊。”
      “可是,南诏那边并未传出确切消息……”杨子盖道,父子俩站在这湖边,周围若来了什么人,远远就能看见。
      “南诏定然不会承认,可你想想,但凡韦长欢还在,南诏王绝不会做出这等釜底抽薪的事儿来。”
      “父亲说的是,那我们该……”
      “把南诏神女已死的消息散出去,越快越好,连中原的百姓都知道了,我看南诏王,怎么瞒。”
      “是,”杨子盖恭敬道:“不过二弟那里……”
      “哼,”提起杨子项,杨道宽眸中闪过不耐:“不成器的东西,你,亲自去告诉他。”

      杨子盖刚走进屋,便见杨子项呆呆地坐着,手中的笔直直地戳在画纸上蕴了一大团黑也浑然不知。
      “二弟,”杨子盖走到他身旁,道:“二弟又在作画,二弟每日里临帖作画,品茗操琴,闲云野鹤一般,为兄有时,倒真有些羡慕。”
      杨子项放下手中的笔,道:“大哥是在笑话子项吗?大哥不知,子项多想如大哥一般,日日有差事可做。”
      杨子盖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你若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听说,你又有半月未曾回驸马府了。”
      “大哥如果是来说这个的,就请回去吧。”杨子项将纸揉成团,扔进一旁的篓子里。
      “子项,”杨子盖缓缓开口:“韦长欢死了。”
      他愣了愣,忽然轻笑一声:“你骗我。”
      “你可以去问问韦将军。”

      杨子项在辅国将军府前徘徊许久,才下定决心一般,走了进去。
      可是最后在正厅里等来的,不是韦将军,而是敏文长公主。
      “杨二公子,”敏文长公主道:“将军他近来,身子不好,不便会客。”
      “没有大碍吧?”他心中越发不安:“可是……出了什么事?”
      “南风郡……,”长公主道:“如今我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南诏神女也好,大昆皇后也好,她,死了,所以将军……。”
      杨子项骤然瘫坐在椅上,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幼时在将军府那些日子,回想来,像是上一世那般遥远。她离了京,先是成了南诏的神女,后来,又变成了大昆的皇后,一步一步,与他越走越远,如今竟要阴阳两隔了?
      “多谢……长公主告知。”他忘记自己是如何出的将军府,更不知道自己出了将军府后去了哪里。
      这一日后,繁华的京城街角,又添了一个醉鬼。

      碧海青天一色,春风拂面微醺,一日之晨,万物皆是温柔。

      “你带她来海边做什么,你不知道,她怕水怕鱼吗?”欢斯幸绷着脸道。
      “何时,你对她的过往也这般清楚了,偷进了你瑞哥哥的书房?”初祈道:“她既然忘记了过往,怕的不怕的,喜欢的不喜欢的,自然全忘了。”
      欢斯夜深吸了一口迎面吹来的海风,竟踢了鞋,提了裙子去踩那拍上海滩来的浅浪。
      初祈微笑看着她,对身旁的欢斯幸道:“你如今,还是觉得我做错了?”
      欢斯幸想到他之前的冷血无情,心中不忿,可看着眼前比以往开朗快乐的欢斯夜,那声‘是’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初祈见她没什么反应,更是笃定道:“大留,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没过多久,欢斯夜跑了回来,看着仪态端正地站在一旁的欢斯幸,又瞥了一眼自己微湿的裙摆,和粘着沙子的脚,有些心虚地低了低头,脸上泛起几丝红晕。
      欢斯幸走过去,拉着她看了几圈,道:“这样跑一跑,气色倒好了许多。”
      欢斯夜抿唇一笑,朝她调皮地眨眨眼。

      “好了,先把鞋穿上吧。”初祈道。
      “鞋……”欢斯夜有些为难,她方才把鞋子踢掉,就没想着要再捡回来这事:“掉海里了。”
      欢斯幸没忍住,扑哧一笑:“那定是被海爷爷捡走了,再拿不回来喽。”
      初祈轻轻摇了摇头,自宽大的袖袍里拿出一双桃花色带穗缎面绣鞋,在欢斯夜惊讶的目光里,正要蹲下身来替她穿上。
      “哎——”欢斯夜连忙拦住:“我自己来,自己来。”
      她抽过初祈手里的鞋,往地上轻轻一丢,微微扶了扶他的手臂,便将鞋穿好了。
      三人又在街上吃了些早点,准备回宫。
      欢斯夜却有些依依不舍,对初祈与欢斯幸道:“再逛会儿吧。”

      “明日我要主持祭天大典,你是我的侍官,是要陪同的,”初祈看着她茫然的模样,微微一笑,自然地将她额间的碎发抚到两侧,道:“今日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
      “我能不能,不去啊?”她征求地问道:“反正我……”
      “不能,”初祈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给我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欢斯夜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那回去吧。”
      宫中大乱那日,初祈知道欢斯夜被困仙寿洲,等不及三个时辰,强行将仙寿洲自水底下移了上来,他顾不上仓惶奔逃的欢斯瑞,只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她。
      她因为动了胎气,早产下一名女婴。
      再度清醒过来后,被告知,自己是大留的玉衡公主欢斯夜,也是护国神使初祈神官身边的小侍官,因为收拾祭台的时候不小心,被香炉砸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总会想起来的。”修养的那些天,欢斯幸天天来看她,常对她说这句话。

      欢斯纵终是没能擒住欢斯瑞,不过如愿以偿地做了大留的皇帝。
      欢斯瑞自那日出宫后,再无半点消息。
      做了皇帝后的欢斯纵,不再像以往那样,对初祈一口一个‘神棍’,虽然依旧不是十分尊敬,但一切礼节,也中规中矩。

      午后,初祈带欢斯夜来到了神庙。
      欢斯夜穿上了侍官的礼服,高高的帽子戴在头上,时不时要去扶一下,有些不耐烦,看着初祈头上那顶更大却巍然不动的帽子,颇有些郁闷。
      一全套的大典之礼走下来,欢斯夜已是满头大汗,可说到底,她的职责十分简单,就是递盘子,递杯子,放盘子,放杯子。
      “这种事,找个小太监做不也是一样?”她咕哝道。
      “不成,祭天一事不可马虎,须得神官与侍官一同完成。”
      欢斯夜心中冒起疑问,她以前,是哪里想不明白,要来做侍官这么个辛苦差事?要不然,明日祭天大典过后,就与初祈说,不做这侍官了,这样,能日日与欢斯幸一块儿溜出宫去玩。
      如此一想,心里轻松许多。

      第二日早晨天还未亮,欢斯夜便被叫起,梳洗过后,罩上了那身礼袍与高帽,神游一般跟在初祈后头往神庙去。
      走上高台,欢斯夜忽然清醒,今日的阵仗比昨日大多了,放眼望去,一排排的都是人。
      她怕出岔子,提起十二分的心端盘子、放盘子,绝不能让任何一个盘子在她手上出事。
      不过该出事,还是得出事。
      就在她半松一口气要往祭桌上放最后一个盘子时,忽然手一抖,盘子哗啦啦摔得粉碎,原本盛着的几颗猪心,也弹跳着滚下了台阶。
      欢斯夜吓的愣住了,不过她表示有些委屈,她也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的。
      她方才低头时,恰巧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祭桌上垂着的布帷,她分明瞧见,那里头放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是个蹬腿眨眼的小奶娃。
      不过这事解释起来,有些难度,尤其是她此刻,正受着皇城里各位皇亲贵胄不满的注目礼。
      初祈倒没什么反应,宽心地看了她一眼。
      她却最想对他道明原委,不过不等她开口,那小奶娃便哇哇地哭了起来,声音尤为洪亮。
      初祈顺着哭声看去,布帷飘动,里头的小篮子时隐时现,初祈看清后,温润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欢斯夜看着,心忽然突突地跳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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