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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正面相对 ...

  •   “这是谁的信?”韦长欢见岩秀神情有些奇怪,抽过他手中的信纸。
      岩秀并未阻止,由她拿了去:“我师父的信。”
      “悬明大师?”她粗粗扫了几眼,知道了大致内容:“他要来白水?”
      岩秀点点头:“是啊,就这几日的事。”
      “他来白水做什么?”韦长欢有些不解:“千里迢迢自京城赶来,要是你的踪迹泄露……”
      “你放心,师父他时常闭关十天半月,不会有人起疑的。”
      “不过,你不能一直躲着。”韦长欢望着他,别有深意之中带着一丝坚定。
      岩秀明白她的意思,回望她,道:“不会太久了……”
      “悬明!悬明!”院子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声地喊着:“老秃驴,快出来迎本道!”
      “大胆,哪里来的疯道士,快走快走!”
      屋里岩秀与韦长欢具是一愣,半晌,韦长欢道:“好像是我师父。”
      “出去看看。”岩秀道。
      出了房门一看,果然,笑眼抿须站在院中的,不是她师父铁舟又是谁。
      “师父!”
      “嗯?你怎么在这儿?”铁舟大师见了她,有些意外,待看见她身后的岩秀,笑的眯起了眼:“噢,为师明白了,天道轮回,你多年前欠下的风月情债,昨晚,终于还上了。”
      “师父!”韦长欢被他打趣的一噎,扯开话题道:“你来这儿做什么,你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悬明那老家伙约我来的。”他随口道。
      他话音刚落,便触到岩秀将信将疑的目光,脸上有些挂不住:“这回送信的是老秃驴的鸟。”
      “不知家师对前辈说了什么?”岩秀问道。
      “没说什么,只说这儿有好事等着我。”铁舟大师道:“谁知道,竟是你们两个在这儿。”
      “师父,”韦长欢忽然柳眉倒竖,生气道:“你是不是又是为了茶,上回……便是因着这个,将我一个人丢在山上!”
      “不是不是,”铁舟大师忙否认道:“为师可不是那见了茶就走不动,失了魂迷了心的人,上回……好徒儿,上回是为师不对,为师后来不是去救你了吗?若不是为师,你和你那夫婿可没这么容易出了鬼心门哟。”
      “哼,”韦长欢并不这么容易买账,道:“师父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便不再提这个。”
      “嗯?”铁舟大师有些警觉地看着她:“什么事?”
      韦长欢余光瞥了瞥身旁的岩秀,轻身一跃到铁舟大师跟前,在他耳旁道:“若我祖父追来,师父你要拦住他。”
      铁舟大师若有所思地扫了她和岩秀一眼,道:“好。”
      午后,韦长欢与岩秀陪着铁舟大师品茗下棋,铁舟大师左手捏杯,右手执棋,嘴角眸中,俱是圆满的笑意。
      “今日,可算畅快地下了一回棋了。”铁舟大师道,悠悠地瞥了眼韦长欢。
      韦长欢只当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眯眯地给二人添了茶,凑到岩秀岩秀身旁,耳语道:“夫君,你今日可一定要赢了我师父。”
      岩秀见她带笑意的眸子里有丝赌气,柔声道:“好,夫人放心。”
      “哎哎哎,你二人凑这么近说什么悄悄话,”铁舟大师嚷了起来:“大白天的,不要肉麻人!”
      韦长欢直起身子,对铁舟大师道:“师父,你若输给了岩秀,可别赖。”
      “嘿,你这臭丫头,”铁舟大师啪地落下了手中的子:“你师傅我,会输?”
      铁舟大师恰巧与韦长欢相反,棋艺高超,棋品却奇差,你要输给他,他觉得没意思,赢了他,他又不甘心,拉着你接着下,偶尔还会悔几颗子,是在颇难伺候。韦长欢十分怀疑,自己是打小看了他与倪丰化下棋的模样,才对下棋这回事提不起兴趣。
      棋盘上二人平分秋色,铁舟大师指间夹着颗黑子,一会儿要放这儿,一会儿要放那儿,迟迟不定,许久,他似终于定了地方,松开了手指。
      岩秀道:“先生真要下这儿?不再想想?”
      铁舟大师防备地看了他和韦长欢一眼,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他拿起茶杯,信心满满道:“就下这儿。”
      岩秀嘴角泛起浅笑,手中白子很快落下:“先生,你输了。”
      铁舟大师正美滋滋地呷了口茶,闻言险些呛着,他放下茶杯,直勾勾地看着棋盘:“不可能!这……哎呀,重来重来,我方才那一子不下那儿……”他伸手要去将方才下的最后一颗黑子拾起。
      “欸——”韦长欢抓住他的手:“输了便是输了,师父你可不能赖。”
      “臭丫头!”他瞪了韦长欢一眼,抽回手,对岩秀道:“接着下!”
      岩秀从善如流,开始收棋盘上的白子,铁舟大师待他收完了,直接将剩下的黑子一抹,哗啦啦地推进棋篓里,说来也神,竟一颗都没掉出来。
      第二局刚布开,自屋外走进个人来,不急不缓,如好友来访。
      韦长欢不出意外地料事如神,来人,正是南诏王。
      三人齐齐转过头,韦长欢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便神色如常:“祖父。”
      “你打算,何时回南诏?”南诏王开口道,一贯的言简意赅。
      “该回之时。”
      “那走吧。”
      “不是现在。”
      “欢儿,你说过,如无必要,绝不踏出南诏沃土,你忘了吗?”南诏王看着韦长欢,幽深的目光犹如射穿她心底。
      “祖父也说过,我要去哪儿,由我自己决定,祖父忘了吗?”韦长欢迎着他的目光,反问道。
      “欢儿!”南诏王嗓音之中加了一抹沉重:“你忘了他是谁,他又是怎么对你的了吗?”
      “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都为我做了什么,”韦长欢语气坚定,不容置喙:“倒是祖父您,为什么要欺瞒我?”
      “祖父不想看你继续与他纠缠不清,”南诏王道:“是为了你好。”
      “以后我的事,我做主,我是南诏神女”韦长欢捏紧了拳头:“我也是,韦长欢。”
      南诏王看着韦长欢,许久不说一句,只静静看着她。
      “欢儿,我有几句话,要单独与你祖父说。”满屋凝重,岩秀有些突兀地开口。
      韦长欢回头看他,不赞同地皱了眉。
      铁舟大师率先起了身:“走吧,好徒儿,你祖父那关,你夫婿总得自己过。”
      南诏王闻言,瞥了铁舟大师一眼,眸中凌厉一闪而过,韦长欢依旧看着岩秀,直到他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她才不情愿地出去了。
      她双脚刚跨出门槛,铁舟大师已贴心地替屋里那两人把门关上,惹来韦长欢几记眼刀。
      二人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韦长欢便道:“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祖父如此不喜岩秀,”她疑惑又不解,仿佛是在问铁舟大师,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明明那么好,功夫好,长的好,还对我好,为什么祖父——”
      铁舟大师有些听不下去,打断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喜欢,可他招别人厌呐。”
      韦长欢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拧过头,闷闷地不再说话。
      “你祖父不喜岩秀,只因为,”铁舟大师道:“让你动情的人,是他。”
      韦长欢愣了愣,双拳紧握,站起身就要冲进屋里:“南诏和他,不冲突!”
      铁舟大师拉住她:“冲不冲突,让岩秀来告诉你祖父。”
      ……………………………………
      屋内气氛冷冽,南诏王看着岩秀,眼眶充血,好似有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恨意:“她已经助你练成了玄岩铠,你为什么,还要缠着她。”
      “我与欢儿两心朝暮,并不存在谁缠着谁,”岩秀道:“诏王您,难道不知?”
      “你住口,”南诏王忽然上前两步,几乎要贴着他的脸:“我瞧着她一年年长大,天资聪颖又冷静自持,眼看着,就要撑起我南诏大业,我心里,不知道有多欣慰,可你,一直以来,你藏着赤灵石,费尽心思接近她,不想让她成为神女,如今她为你两次将南诏放在一旁,你可满意了!”
      岩秀看着几近崩溃竭力自持的南诏王,是截然相反的轻松:“诏王您,多了个厉害的孙女婿,应当高兴才是。”
      “你此话何意。”
      “白水已是我的囊中之物,我父王的遗愿,由我来完成,”岩秀缓缓道:“我想南诏,也不愿只做一个属国吧。”
      “那又如何。”
      “既然要反,何不一起?”
      “南诏是南诏,白水是白水,绝不可混为一谈。”
      “自然,我从未想过要干涉南诏一事,我也向欢儿承诺过,南诏永远是南诏。”
      “哼,”南诏王冷哼一声,并未被打动:“若你们将来有了孩子,南诏与白水,还能像如今这般分明吗?”
      岩秀眸光微闪,心中泛起疑问,试探道:“诏王难道忘了,欢儿她,已受了披衣之礼,又怎么生儿育女?”
      南诏王的脸色变换的有些微妙,轻咳一声,道:“若她蒙了心,拼了性命也要生下你的孩子呢?”
      “诏王放心,我,断不会让她如此。”
      南诏王冷冷地看着他,眼中虽没有方才那爆发的恨意,可那积年累月的厌恶,却是难以抹掉的。
      岩秀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况且诏王您如今,没得选。”
      南诏王眸中的寒意又盛了一分,甚至添了一丝杀意,可他知道,岩秀说得对,他如今,已无法拆散他与韦长欢了。
      “记住你说的,南诏与白水,永远不会合二为一。”南诏王犹带不甘,抛下这一句,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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