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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近在咫尺 ...

  •   第二日,岩秀等人打点完毕,将一路向西,往白水而去,肃慎铮只带了肃慎索离来相送,原本肃慎铮要送他两车楛矢石弩,岩秀不想将肃慎卷进来,便拒绝了。
      “愿你早日夺回白水,为你父王报仇。”肃慎铮道。
      “是啊,岩秀,哪日你夺下了中原,做了皇帝,要请本少主去做客,为上宾。”肃慎索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岩秀失笑,肃慎索离总是能语出惊人。
      肃慎铮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
      “我说错什么了吗?爹?”肃慎索离不明白道:“前几日我听长老们说,洛常树开始生皮了,你们不是老说,只要洛常树生了皮,中原就会出现明君吗?这树都光了上百年了,这会儿突然生皮,不就是说,岩秀就是那明君?”
      肃慎铮闻言沉吟片刻,对岩秀拱手道:“公子心怀天下,也请不忘苍生。”
      “族长放心。”他道:“我岩秀若得天下,必也不负天下,保重!”
      “保重!”肃慎铮与肃慎索离一同道。
      岩秀一挥马鞭,带着雾隐几人,绝尘而去。
      “岩秀!放在心间的人,要早些去见!”待岩秀跑的只剩一个小点时,肃慎索离忽然喊道,也不知那马上的人听见了没有。
      “臭小子!你又瞎说什么!”肃慎铮教训似的拍了一下肃慎索离的头。
      “爹!我今年都都二十了,按照中原的说法,已经及冠了,你不能再像打小子一样打我了!”肃慎索离跳的老高。
      “小兔崽子!老子教训你你还敢顶嘴!”肃慎铮当即就要将他抓过来打一顿,却不料肃慎索离身手变好了,一下子溜了个没影。
      岩秀在不咸肃慎氏这儿避风头的同时,暗地里也派了在各地经营的势力偷偷探查中原以及四夷情况,不出意料,皆在大力搜捕他。
      肃慎偏远,密诏最后一个到达,好在肃慎铮为人义气,庇佑他至今,虽然只有短短三四个月,却也是冒着灭族的风险的,这份恩情,他永远记在心里。
      虽说各地一直在搜捕他,却也避他为不及,唯有白水,不仅在自己境内大肆搜捕,还将手伸到了外面,大肆杀戮,颇有一种不抓到他,不杀了他,誓不罢休的意思,这就极为反常了,现任白水王岩锤乃是先王岩晁的亲弟弟,若知道哥哥唯一的骨血还在世,再有密诏相逼,想必,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动作。
      后来风头稍降,他派卢玄带着信繁信玄回白水彻查生父的死因,果然发现了蹊跷。
      岩晁,根本不是自刎而死,而是被岩锤的一杯酒毒死的,这毒酒的提供者,就是当今圣上倪丰律。
      处理了尸体后,岩锤选了个与他身形相似之人,举剑从城门上跳下,借此做岩晁在大豫大军压阵时,不堪重负自杀的假象!
      难怪,在得知他的生父是岩晁时,哪怕他的生母是皇上一直心怀内疚的胞妹,皇上也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他原先一直想不明白,如今,他明白了!
      一方英豪,被自己的亲弟弟背叛,不知当时心中,是什么滋味;也不知死后枯骨,埋在了哪里,上头的青草,长的高不高。
      “新仇旧恨,我岩秀今后,一笔一笔,慢慢还给你们。”他心中暗暗发誓道。
      岩秀赶到了白水境内时,竟发现大豫的两万守军,也到了,领军的,正是那日抓他进宫的龙武禁军统领王将军。
      “大豫的狗皇帝果然狡猾,料定公子会想办法先夺下白水,才使了这么一招!”卢玄愤慨道。
      “卢叔,不必着急,既然对方有备而来,那我们,只能徐徐图之。”岩秀道。
      “主子说得对,”雾隐道:“不如我们先在白水混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怕要再回肃慎那地方。
      岩秀要在白水王都蛰伏下来,并不难。
      白水与南诏接壤,东边就是南诏土地,过去因南诏王作梗,进南诏多有不便,为了接近韦长欢,他便在白水设置了许多暗桩,王都最大的酒楼望东楼就是他的产业,他当时并不曾想到过这些暗桩,今日能派上这样的用场,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这一蛰伏,就是五个多月,旧岁迎新年,眼看着,又到了新一年的元宵。
      肃慎索离那日说的话,他其实听见了,但他并没有照他说的,去见那个放在心间的人。
      他放在心间的人,根本不信任他,现在,怕是更恨上他了吧,他又何苦再凑上去,自找伤心。
      可去岁元宵相遇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更连带着,将过去这一年关于她的记忆,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一幕幕划过。
      “韦长欢……”他呢喃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岩秀不知道,他一直放在心上的韦长欢,此时正在南诏王府里,招待当今太子倪丰化。
      倪丰化于元宵当日一大早微服而来,身边只带了越衡一人,说是来给南风郡主祝寿,寿礼,是一篮子开着黄灿灿金口的板栗。
      “糖炒板栗!”韦长欢轻呼,高兴地接过,当即就吃了一个,惊讶地问道:“这是……梅里山的板栗?”
      倪丰化微笑着点点头:“好吃吗?”
      韦长欢心中一时万般感慨:“师弟先去了梅里山?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倪丰化想起他去时,铁舟大师因他们师姐弟久不去看他,阴阳怪气的挤兑完他又挤兑韦长欢,还与他交手了足足一个时辰,便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挺好的,你得空,去看看他。”
      韦长欢眼眶有些湿润,是啊,梅里山那么近,就在南诏与白水的边界,她回南诏将近一年,竟不曾想到过去见一见师父,实在有些惭愧。
      “我过几日,就去看他。”韦长欢道。
      “嗯,”倪丰化道:“师父那有很多板栗,吃不完。”
      韦长欢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篮子板栗,是师父特意让你带来馋我的?好让我上他那儿去吃板栗?”
      倪丰化有些尴尬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他到了梅里山第二日便要动身走,又被铁舟大师数落了好一顿,好不容易挨完训,他说要拿几袋板栗带给韦长欢,结果铁舟大师死活不肯,还是他说了句:“师姐幼时最爱吃这梅里山的板栗,怎么也吃不够。”
      铁舟大师这才哼哼唧唧地给他拿了一篮子,还亲自炒熟交给他,让他带给韦长欢,不然,他怕是一颗板栗也没法从梅里山拿出来。
      “师父定是没了徒儿与他拌嘴,在山里呆的无趣。”韦长欢笑道。
      倪丰化见她谈笑间恢复了以往的那种灵动,心宽了许多。
      今日刚见到她时,一袭红裙光华夺目,额间杜鹃盛放如火,天真不再,眸光清冷,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住进了他熟悉的那副躯壳。
      所幸,虽然与以往有些不同,但她还是她,骨子里的东西,没有变。
      “你带我在这太和城里逛逛吧。”倪丰化忽然道。
      韦长欢愣了愣,道:“好。”
      如今她的身份不好随意上街,为免增添不便,她戴上斗笠,披上斗篷,与倪丰化一块出了门。
      鬼使神差地,她策着马就带他来到了滇池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出了王府,她就一路奔来这里。
      这将近一年里,她并未出过门,不是在神女殿内抱着块石碑刻训导,就是在王府里练剑,云栽不在,她身边,也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再无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她想不到,那样一个放在心中当妹妹的人,竟是岩秀放在她身边的细作,她到现在,依旧难以置信。
      “这里景色很好,”倪丰化粗略地扫了周围几眼,转看向她,道:“韦将军如今闲赋在府,不过,一切都好,我在京中自会照料,你不必挂心。”
      “是啊,很漂亮,在太和,我最喜欢这个地方,”韦长欢与他说着话,眸光却一直看着湖面:“谢谢你,师弟。”
      现在还在正月里,只开了几株红梅与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可这片滇池之景,依旧美的动人。
      “你与他,后来,见过吗?”倪丰化斟酌半晌,问道。
      韦长欢轻声一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果然,大豫太子,不会无缘无故千里迢迢地,跑到南诏来为她祝寿,将近一年还未抓到岩秀,大豫皇上,心急了吧。
      她半转过身子,看向他,道:“没有。”声音里不辩情感,好似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那你,放下他了吗?”他又问道,若说,前一问是为了交差,那这一问,是为了自己。
      “师弟今日,不是来为我祝寿吗,提那些往事做什么。”韦长欢眸光一闪,沉默半晌,才开口道。
      “你不愿意提起,便是没放下了。”倪丰化道,虽心中早已猜到,却仍有些失落。
      “没放下如何,放下又如何。”韦长欢忽地心生烦闷,自大婚那日以来,她身边所有人,皆心照不宣地,对那件事,那个人,缄口不提,时间久了,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可是今日,倪丰化突然提起,这般直白,这般□□,她才发现,倪丰化说的对,她从没放下,更可能,已在不觉中日渐深陷。
      “并不如何,”倪丰化道,见她的反应,他已心中明了:“我只是想看见你过得,如那些年在梅里山一般,天真无虑。”
      “我们回去吧,祖父今晚,会为你设宴。”她不想再答,索性翻身上了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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