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人别有怀抱》胡寻

15、第十五章

　　银山被转回病房后，柒爷与岑帅交头低语两句，岑帅就带着人离开了。
　　柒爷站门口不动，像是在等人。
　　文韵准备去看长龄。奇怪的是她一动，屋里几人的目光就跟着她动，抬脚还没走出门，程少卓与岑光就追步跟来。
　　“你们这是？”文韵心想可别是问她为什么会，她还没编好该怎么回答。
　　“我们这是好奇，想请您解惑呀，女神医。”程少卓还像模像样的对着文韵鞠了一躬。
　　文韵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对着程少卓打诨插科道：“您这客气的对着我鞠躬，我就不回您了。这大庭广众的，我们两个在屋里面对面鞠躬搞得跟拜什么似得，外面还站着一群别被当成是来观礼的。”她四周看看，几人还真远近不一的围着她看。她这哪是调侃程少卓，一群人都被她埋汰了，包括她自己。
　　陆柒看向文韵的眼神微闪，其余几人脸上表情古怪，都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文韵心想这下可以放她走了吧，连自己的老脸都拿出来埋汰了，再走不成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吴小姐真风趣，我就是想也不敢呐”，程少卓毕竟不拘小节惯了，还和文韵贫了一嘴。她可是被狮子盯上了的，他哪敢和狮子抢食吃，再说他心已有所属，虽然那人现在喜欢的不是他。然后还心虚的往柒爷那瞟了眼，后面那句嘟囔声小的几乎是用鼻腔发出的。但还是被耳尖的柒爷听见了，陆柒老脸一热也晕染了些不被察觉的红，抬眼扫了程少卓一眼，暗含警告。
　　文韵正准备借机逃遁，刚出门口一把被人拉住了，转头一看，是陆柒爷。
　　“我有事与你说。”陆柒想与她说说她哥哥的事。
　　这一被耽误，文韵没溜成，又被岑光给堵住了。
　　“吴小姐，您简直太厉害了，您居然能让人死而复生”，还想上手去摸摸文韵，想看是不是真的，手伸到一半又悻悻然的收了回来。柒爷那眼神，他觉着这手要是伸出去了，很有可能就拿不回来，还是别冒险了，外科医生还是靠手吃饭的。
　　文韵退后两步拍着心口，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看着岑光：
　　“别用这词，听着怪渗人的。那是抢救，是抢救好吗”？她着重的讲了两遍。接着又道：“这抢救手术是程先生和你做的，我就会纸上谈兵，哪来你说的这样邪乎。是你们救了银山的命，你们才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好吧”，她毫不吝啬的把功劳往外推。
　　陈少卓笑道：
　　“少卓不敢贪功。我为之前大言不惭的话向你道歉，看来是我该拜你为师才对。”
　　“不敢当，不敢当。我这些雕虫小技，在程先生面前班门弄斧了。”
　　“吴小姐太过谦了。不知您这师从何处，方便透漏吗。”岑光一副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像这个问题大家都很感兴趣似的，都一脸求知欲的望着她。程少卓则一副遇到对手的欣喜激动。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师从书本，只是看得书多了，不知道哪本书上学来的。你看看，我也只是会纸上谈兵，实际操作不还得靠岑医生你们”，她两手一摊，表示真的无奈。当然师从一说的确有一半是来自书本，这也不算谎话。
　　“岑光，您就叫我岑光”。岑光谦虚的插了一嘴，现在正一脸看神的眼光望着文韵。
　　“真的？书名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家里书多着呢，大多都是原注的孤本，不知道是哪国的原注上看得。”
　　“程小姐都能看懂？”他很是惊讶。
　　“能看懂。。。一些。。。不会的靠猜，大致也能看完。不是我打击你，里面还都是一些专业术语，还是挺难猜的。”
　　“猜？”岑光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还真信了。
　　“恩，猜。可能女人天生第六感比较强吧，一般我都猜的还是蛮准的”，文韵突然就想打趣捉弄他。
　　“……”岑光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不会猜。
　　文韵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前世跟着导师满世界的做学习交流，是会几国语言，但都不精。今天这抢救手术，都是那个年代每个外科医生必会的，哪是什么医书上看到的。
　　“逗你玩的，不是还有翻译字典不是。”
　　“那也真是了不得，许多书本都能买到，只是大多都看不懂语言，能看懂语言的却不知其意，能知其意的却不能学以致用，能学以致用的却不能举一反三。像吴小姐这样都能的奇才，整个医学界都寥若星辰，岑光佩服。”说着他也想对着文韵鞠躬表示敬意，突然想到文韵说过的玩笑话，又生生卡住了，不上不下的，表情很是滑稽。
　　文韵也被他认真又滑稽的动作表情雷到了，这个岑光是个认死理的愣头青呀，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这要谢我大哥，书都是他从国外收集回来的”。
　　岑光点头，原来不光她，还有个大哥也是学医的，满世界的收集书本，看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糊弄走了一个，可另一个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你大哥虽买了这些书，必定也不是全能看懂。吴小姐天资过人，能看懂他国原注，可这心内按压术我也只是英国学习的时候听导师提过，却并没有具体的论证案例，这是关乎整个医学的更进一步，没经过论证更不可能出书。也许吴小姐在哪本书上看过记载，但绝没有记载如何操作的步骤，且还这样的细密。能否请吴小姐解惑，您是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以前做过吗”他觉得她的那份沉着与从容，就好像是已经无数次处理过类似事件一样的熟练。没有受过专业指导他不信，至于文韵为什么要隐瞒就不得而知了。
　　她想着大哥找不找得到，什么时候能找到还不一定，所以才往他身上推，这程少卓这么一问，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家里书倒是不少，只是她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刚刚说的都是敷衍的托词。谁知这程少卓这么执着，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提出来的问题也并不是多么的无理，没什么不能说的，可到了她这还真不知该如何说了。自己是穿来的，本来就会啊，做好事不留名也不行。一个人突然会这么多，且还是这个时代没有的，怎么都会让人起疑。可她总不能告诉她们自己是未来人，是一百年后来的魂吧，这算不算借尸还魂？要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也会觉得怪异吓人。
　　肯定不能说实话。
　　“你就当我天资聪颖，生来就会的”她是不准备解释也懒得再扯了。
　　“看来吴小姐不想说，吴家几代都是与药材打交道，你在医学方面有些造诣也无可厚非。只今天真被吴小姐的藏拙震惊了，原来您这般厉害却不愿让外人知道。倒是我们这些沽名钓誉之辈，在吴小姐面前班门弄斧了”
　　“好了少卓，吴小姐还有重要的事，你不会的不代表别人不能会。这世上学不完的东西多着呢，你这一遇到医学上的事，就打破砂锅问到底习惯改改吧。”陆柒拉过文韵半拥在怀，右手搭在文韵右肩上准备带她走，他让岑帅去通知吴文彦了，那边正有个惊喜等着她，想到她会惊讶会高兴，自己心里也溢出丝丝甜意。
　　低头看见文韵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接着说道：
　　“跟我走，我有事与你说”话语自然，满含宠溺。只文韵被程少卓抵的有些着脑，倒没发觉。心里在骂程少卓，这个医痴，自己今个就好好与他理一理了。她对着陆柒说了句“等会”。
　　几步上前走到程少卓面前，看着他说道
　　“程先生也别妄自菲薄，许多时候不是不会，而是不敢。陆寻那次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怎么可以最快且有效的解决，可你却不敢，你在想怎么能找到比这个更好且不伤害他的方法。却不知道你每耽误一秒他的生命就越无法挽回。我只是做了你不敢做的。”接着她又说道
　　“我也不是藏拙，只是懒。是他们碰巧就发生在了我的眼前，让我不得不管。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做的就是对的，也不能保证自己做的就一定会成功，如果这些不是发生在我眼前，我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的管这些。就像我好好的去救陆寻，而得到的却是差点被陆柒爷误杀。我放着上海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和你们同路北上找吴文彦，路上被牵连受伤。现在又放着伤不养，过来协助你们，做从来没有实践过得手术去救银山。成功了就像现在这样，要面对你的一大堆疑惑，回答的不满意吧，还要面对你的妄自菲薄。假如是失败了呢，大家会把我当成偏好辱尸的疯子吧。你看，无论结果怎样，我都没落到好不是。我只是按着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该做的事，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已。我不是圣人，不可能去拯救每一个生命，但在我眼前发生的却做不到不管。我很自私，并不是有颗慈悲的心想去拯救什么苍生黎民，我只是想对得起自己作为一个人该有的人性。假如有个生命就在眼前失去，我能帮助却无动于衷，那就不配做人，没有人性何以被称作人，我只是保留了作为一个人该有的良心而已。而程先生，你们才是真正的医者，造福大众，救死扶伤，帮助了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该惭愧的是我。”
　　说完文韵转身走向陆柒。
　　身后一片沉默。
　　陆柒满面含笑的看着她，他突然觉得他看上的这个姑娘还是个会炸毛的小野猫，且说起道理一套一套的。哪是少卓在妄自菲薄，明明是她自己。不过，从她嘴里出来的，妄自菲薄的话语都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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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成?了，对不住大家，更得慢了。等我瞅到空了我就疯狂更文，一次多上几章给大家补上的，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