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等她》一米星

4、第四章

　　秋燕虽然很多年没带孩子了，但还是知道怎么照顾好孩子。

　　先去给闻承意倒水，找小零食给他垫吧肚子，然后抱着出门。到了电梯那儿，才发现刘蔓带来的礼品还散落在里面，把孙子放下，交代：“就在原地等着姥姥啊，我把这些东西拿进去。”
　　闻承意抱着水点点头，秋燕很麻利的一次就把东西都运回去了，祖孙俩才再次出发。

　　秋燕结婚得很早，生孩子时也只有二十岁，现在四十七岁，但看她的穿着打扮和精神面容最多才四十出头，在抱着孙子去买咸水鸭的时候还被人问：“这是生的二胎吗？”
　　秋燕按以往的一定开心得合不拢嘴，然而今天只是敷衍的笑笑，话都懒得回。

　　回到家中时，还是一片安静，把路上睡着的闻承意放到自己卧室，然后小心翼翼的去看了女儿一眼，发现睡得很熟，才悄声关门没敢打扰她。
　　坐到客厅里，拿出手机，打过去仔细询问：“亲家母啊，蔓蔓回家了......”
　　两个抹着泪说了半小时，终于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弄清楚了。挂掉电话，秋燕叹了半天气，这就是命啊。

　　不过，既然人都死了，还是要多做打算啊，女儿还这么年轻。

　　到了晚上八点，刘蔓才醒来，睁眼看见一片黑暗，脑袋更加晕眩了。
　　开灯找了一件从前的睡衣套上，感觉清醒了一点才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秋燕抱着自家儿子，坐沙发中央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动画片。

　　眉头反射性一皱，刘蔓叮嘱：“妈，别一直让小意看电视，对他不好！”
　　秋燕挥手：“知道了，知道了。晚饭在桌上，你快去吃。”
　　刘蔓点点头，走向餐厅，桌上被盖上的饭菜打开的时候还温热的，她坐下就开始吃饭。
　　而客厅中，秋燕还带着闻承意看电视。

　　晚上睡觉时，秋意又把孩子哄到自己房间，和自己一起休息。
　　刘蔓睡前原本很困很困了，但是睡下后，却越睡越清醒，脑子里乱得很，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飘去了那儿，怎么也睡不着。直到早上天蒙蒙亮，才闭上眼睛。
　　秋燕知道女儿最近没休息好，而她也没工作，平时都很清闲，这一天就一直守在家里，刘蔓在屋子补眠的时候，她就在外面陪闻承意看动画片不让他去打扰刘蔓休息。

　　就这么睡了三天，刘蔓的精神越睡越萎靡，一点好转都没有，而在秋燕眼中女儿休息这几天应该缓过来了，她可以出去约会了。所以在一个下午，她打开电视放出动画片，交代闻承意一个人乖乖看电视以后她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约会了。

　　闻承意手里拿着玩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原本刘蔓的作息就和儿子相反，有时候一天甚至说不了几句话，而现在连原来陪着他看电视的姥姥也出去了，家里就更没人陪他说话。

　　秋燕虽然想着约会，但也没忘记自己的女儿，每天的饭都会回来做，也因为这刘蔓从来没发现有时候家里就只有闻承意一个人。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秋燕对外孙的表现很满意，他真的好乖，也开始在晚上的饭桌上试探刘蔓：“今后打算怎么样？”

　　刘蔓度过了这噩梦般的一个月，脸型瘦削了很多，没心思打理的头发长及腰际，平时披散着，现在为了方便吃饭，她随意的扎起，耳边垂落下下几缕没扎好的头发，听见秋燕的话，抬头望了母亲一眼，随意的回：“没想。”

　　秋燕看见她那油染得红红的嘴唇还有波光潋滟的眼睛，心中有了思量。
　　她吃了一口饭，提议道：“你回来这么久了，一直在屋里，明天陪妈妈出去逛逛吧。”

　　刘蔓干脆的说：“不去。”
　　秋燕本还想说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不再坚持，继续给外孙喂饭。

　　第二天，她又出门，不过这次没去找男朋友，而是去找了和她相处了很多年的朋友。
　　一见到朋友，就长吁短叹，刘蔓如何如何命苦，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娘家，每天活在过去，不愿走出来，她看着心疼死了......

　　而她朋友也上道，马上就说：“也认识好多能干的小伙子，要不给刘蔓介绍介绍，接触新人，可不能再那么伤心下去了。你女儿那么漂亮，多的是小伙子愿意。”

　　秋燕：“那真是麻烦你了。”
　　当场就和朋友交换了意见，敲定此事，秋燕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回家，一进去看见乖巧的外孙，就上去亲热的问：“小意今天乖不乖啊？”

　　闻承意这几天难得看见笑得这么开心的外婆，他嘴笑得大大的点头，软声说：“外婆，小意很乖。”
　　秋燕搂过他的小身子，抱在怀中，继续兴致高昂的问：“那小意想不想要一个新爸爸？”

　　闻承意脸上的笑容立刻落下，他睁着黑黑的眼睛，无措的看向自己的外婆，小声说：“我爸爸死了啊。”
　　秋燕却没看外孙的表情，一把抱着往刘蔓房间走，听见这话无奈的解释：“我知道你爸死了，也是因为你爸死了，所以我才......算了，给你解释这么多干嘛，你又听不懂。现在我们去看看你妈妈醒了没？”

　　闻承意低头看向眼睛发光的秋燕，突然紧紧抱向他，把脸埋在她脖子里。

　　秋燕感觉到了，立刻逗他:“小意撒娇了，这么大男孩子还和外婆撒娇啊。”
　　说着却也把他抱得更紧。

　　到了刘蔓房间，里面还拉着帘子，一片昏暗，不分日月。刘蔓蜷缩着身子睡在床的中央，只是开门的一点动静就吵到了她，她皱着眉头翻翻身，声音哑哑的：“几点了？”
　　秋燕：“下午六点了。”

　　刘蔓神情更加痛苦，“可我才感觉刚刚睡着啊。”
　　秋燕立刻关心的说：“那你还要睡吗，要不要吃了晚饭再睡？”

　　刘蔓想了一分钟，“我再睡会儿。”然后一抬眼，看见秋燕怀里的儿子，马上说：“妈，你去做饭吧，让小意陪我睡会儿。”
　　闻承意一听见这话，眼睛立刻就放光，不等秋燕答应，挣扎着下地跑过来，几下蹬掉鞋子爬去刘蔓身边，依赖的靠着她。

　　秋燕关门出去做饭，而刘蔓继续睡觉。可是闭眼躺了好一会儿，竟然睡不着了，睁眼发了一会儿呆，回神时耳边听见了模糊的气音声。
　　转身一看，是闻承意正在数手指，刘蔓盯着他看了半晌，眼眶渐渐湿了。

　　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无声哭泣，不敢发出动静，怕吓到儿子。好一会儿她才声音沙哑的说：“小意，我们不睡了，起床吧。”
　　“好。”

　　晚上吃饭时，刘蔓一直兴致不高。
　　不过在秋燕眼里，女儿这几天什么时候不是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差别，想到此，心中更是坚定了想法。

　　她再次开口提议：“蔓蔓，明天好好收拾一下我们出去逛逛吧，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老在家里都闷坏了。”
　　刘蔓还是不愿意：“不想去。”

　　秋燕继续劝说，然而无论她怎么说刘蔓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最后她看到正一个人握着勺子吃饭的闻承意，灵机一动，“我也不是叫你干嘛，就是你们回来这么久了，一直穿这几套衣服，你自己没关系，可是小意呢？”

　　说到了儿子，刘蔓再怎么没兴致，心中也犹豫了。
　　她试探着问正专心吃饭的儿子：“小意想要新衣服吗？”

　　秋燕也帮腔问：“就是和你前几天看的那个什么什么飞侠长得一样的新衣服，小意要吗？”
　　闻承意眼睛一亮，脆声回答：“要！”
　　刘蔓见此只能妥协，“好吧，那明天我们带着小意一起去买。”

　　秋燕一听脸色微变，马上说：“你每天早上都要睡觉，所以我们得下午去，可是下午小意要睡觉，总不能让他在商场睡吧？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下午让店里的小杨来照看他睡觉，我们俩快去快回就行了。”

　　秋燕的安排合情合理，刘蔓思考一下也就同意了。这让本来想说想陪着一起去的闻承意再开不了口。
　　他失落的搅着碗里饭，安慰自己：小意是大孩子了，要听话，要懂事，不能一直黏着大人。

　　到了第二天中午，秋燕去把还睡着的刘蔓叫起，快速吃了午饭，让那个包子脸的小杨照看着闻承意，就出门了。

　　到了商场，刘蔓直奔儿童区，明显想速战速决，但是秋燕一直找这各种理由让她陪着去逛成人区，有时候甚至还撒娇，刘蔓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陪她。
　　最后原本只想买童装的刘蔓，去修剪了头发，穿上了鲜亮的衣服，秋燕也是荣光焕发。

　　刘蔓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又想回去，然而这时正好碰见秋燕多年的好友蔡阿姨，她身边跟着一个容貌端正的男人。
　　看见秋燕，蔡阿姨极为兴奋，两人就像是多年没见的好友一样拉着热聊，聊了十分钟还没够，蔡阿姨就提议：“去边吃晚饭边聊？”

　　秋燕立刻点头答应，那个男人也走到刘蔓边上绅士的说：“阿姨们都叫你蔓蔓，我也叫你蔓蔓吧。蔓蔓，你提这么多东西累了吧，我帮你提？”

　　刘蔓身子一闪，躲开那人的手，然后抬眼看了一下男人殷勤的笑容，还有母亲和蔡阿姨神色，突然就懂了。

　　她冷冷一笑：“别叫我蔓蔓！你们自己去吃吧，我就不陪了。”
　　说完甩袖而去。

　　刘蔓的毫不客气让剩下的人脸色都不好了，特别是秋燕，觉得面上无光，勉强补救说：“她......她有点不舒服，我们改天有空再约吧。”

　　说完也匆匆追去。

　　边追边说：“刘蔓，你干嘛这么大火，妈妈是好心啊，只是认识一个朋友，又没叫你马上和他交往和他结婚，吃一顿饭怎么了！”

　　刘蔓咬紧牙齿克制着没说话，等听到身后妈妈越说越过分，连闻誉人都死了，就不要再守着，女人总需要一个男人来疼爱自己时，终于大爆发，再也憋不住了。

　　母女俩当街大吵了一架，回来的路上也没消停，那架势吓的别人想劝也不敢劝，等回到了家中，摔上门更是吵得毫无顾忌。

　　闻承意抱着玩具车看着她们一脸害怕，边上的小杨也是噤若寒蝉。
　　两人都不敢过去。

　　这场架吵了一晚上，没吵出个输赢，后面休战也是因为闻承意要睡觉了。
　　但是，两人心里都还窝着火。

　　这之后几天，日子照常过，但是火药味很重，吃着饭时一句话不对，就是一顿小吵。

　　连续的吵架让刘蔓本来就躁郁的心更加烦躁。在一次中午吃饭，秋燕又劝她出去走走时，再也忍受不了了，大力放下手中的碗，抱起还在扒饭的儿子说：“行了，你这是想赶我走是吧，我这就走！”

　　看向儿子：“小意，我们回家！”
　　然而看清儿子的表情，面色一变，“小意，你一直挤眼睛干嘛？不愿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