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等她》一米星

10、第十章

　　这个晚上李岩守着他做完治疗以后就回去了，而躺在病床上的李禛却一直心跳得很快，怎么也睡不着，时间实在太难熬，他烦躁地拿过床头的手机又开始下意识的一遍一遍刷新，重复机械运动渐渐抚平了心头的焦躁，屏幕的亮光照着他呆呆的面容。

　　同样的月色之下，刘蔓也是难以入眠。

　　闻承意白天玩得太累，回到房间洗漱完没一会儿就睡熟了。刘蔓把床头灯光亮度调到最低，就着那微弱的灯光，撑着头看着儿子，昏暗的灯光下闻承意的脸很模糊，但是她的手臂能感受他小小的呼吸一下一下拍打在自己身上，很温暖。
　　看了一会儿，刘蔓伸出手去描摹他的眉毛、眼睛，感觉到手下的稚嫩，她不自觉的微笑了一下，最后捏了捏他脸上的婴儿肥才放开。
　　反正也睡不着，刘蔓干脆动作小心的把儿子的蜷缩的身体舒展放平，用最轻的力道给他按摩放松面部，今天他过度兴奋了，和栾糖糖玩游戏时一直在眨眼睛。

　　这么明显的变现，大家应该也都看出不对来了，但是都尊重自己的意愿，就当没看见一样。
　　刘蔓手一边按摩一边想着明天还是说了吧，说了以后就带着儿子回家。

　　第二天，刘蔓虽然昨夜没睡多久，但还是很早就起床。牵着儿子出去的时候，餐厅里只有时约一个人，看见他们母子的到来，时约笑着问：“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然后又温柔地和闻承意打招呼：“小意，早上好。”
　　闻承意脸上红扑扑的，也礼貌的打招呼：“姨，早上好。”刚起床，他的脸是正常小孩的柔嫩，让昨晚看后心里担忧的时约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时约对于闻承的乖巧和安静喜欢得不行，直接起身过来把他牵到自己身边坐着，照顾他吃早餐。等到栾琸抱着栾糖糖出来的时候，时约左边自己常坐的位置已经被占据，他抱着女儿一屁股就坐到右边，开始专心给女儿喂早餐。
　　栾糖糖伙食好、胃口很好，长得也比同龄人大，身高已经和平常两岁的小孩一样了，虽然不会说话，但是闹腾得不行，饭桌上一直不停歇的“啊，啊”声，一会儿点餐、一会吃高兴了唱歌，和闻承意的安安静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时约常常会思考自己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活泼的女儿，明明自己话那么少的，最后想来想去也只得怪当初怀孕时栾琸太兴奋，大半夜睡不着和肚子里的糖糖聊天。

　　为了照顾小孩，几人早餐都吃得很慢，等到他们快吃完时，刘奂和顾韵才姗姗来迟。
　　两个老人一脸的疲惫，眼圈周围都是黑的，明显没睡好，也不知道夜里唉声叹气了多久。
　　刘蔓对此没有多说什么，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着聊天，让本来心里很堵、很忧愁，想再说些什么的刘奂也咽下了到喉咙的话。

　　吃完饭，刘蔓笑着对他们说：“我准备回去了。”
　　时约立刻皱眉，“才刚来就走，怎么不多玩几天？”
　　栾琸抱着孩子的动作一顿，耳朵立刻支起，目光很坦然，完全没有为自己昨夜的不耻行为感到羞耻。

　　刘蔓把儿子拉进怀中，轻声说：“我来这儿的事已经做完了，该回家了。”
　　话音未落，刘奂就迫不及待的问：“你来做什么事？”

　　刘蔓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儿子，再抬头看着他们好奇的眼睛：“你们昨晚也都看出来了吧，小意生病了，我是带他来找医生的，医生也找过了，现在是该回去了。”
　　她说的话把大家的目光都移向了低着头，只能看见发旋的闻承意。

　　刘奂接着就想问，但时约眼神一动制止了他，温柔的建议：“我们去书房说。”然后转头交代栾琸：“你在这儿看着孩子们。”
　　栾琸点头，刘蔓也对儿子说：“你去和糖糖玩一会儿好不好？”
　　闻承意珉珉嘴，小小的点头。

　　说好之后，时约带着他们进去，客厅里就只有栾琸和两个小孩。
　　栾糖糖昨夜就和闻承意一起玩过了，这会儿也不生疏，咧着嘴去茶几上拿一个玩具就使劲塞给闻承意，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闻承意却没那么好的兴致，接过玩具以后又垂下了头。

　　在客厅里，栾琸仔细观察闻承意的时候，书房里的刘蔓已经把儿子得病的前因后果都说完了。
　　“......就是这样，因为我的疏忽、不称职，小意生病了，我们治了一个多月都没好。”
　　刘奂年纪大了，听见时间这么久还没好，着急得不行：“那什么时候能好？”

　　说起丈夫去世，刘蔓没哭，可是说到儿子的病，她眼圈一下就红了，声音哽咽地说：“......不知道，医生说他人小，面部神经本来就纤细、敏感，得慢慢来。”

　　刘蔓说完，书房陷入沉寂，刘奂看看顾韵，也不知能怎么办了。他们这些人中最冷静的是时约，她又仔细问了闻承意接受过的治疗，还有现在接受的治疗，敛睫沉思了会儿，说：“这样不行，过会儿我再让栾琸安排医生来会诊，这样的病还是得有一个科学的疗程。”

　　刘蔓却不想麻烦她，拒绝：“不用了，我回E市以后会去找医生的。”
　　时约：“你确定E市的医生比栾琸找的好？”
　　刘蔓一时语塞。
　　时约又接着问：“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长期的治疗过程，你确定自己一个人能撑得住？能在小意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刘蔓沉默了。

　　刘奂和顾韵听到这儿也劝说刘蔓：“蔓蔓，别急着回去，我们再去找找医生。”
　　时约说完自己该说的后，就看着刘蔓，等她自己做决定，她相信刘蔓一定会留下的。
　　果然，刘蔓眼神变换过后，答应了：“嗯，我们留下来再看看。”
　　她不敢拿孩子的一辈子来赌，一个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孩子一生健康平安。

　　几人商议完毕，出来时，正看见栾琸拿着手机在拍照。
　　时约已经习惯栾琸的随时拍拍拍，看见他那样很自然的就想他又在拍女儿的成长记录，栾琸看见他们面不改色的收起手机。

　　又回到沙发上坐着，闻承意看见妈妈回来，丢下手里的玩具，就跑到她身边，依偎着她。
　　刘奂和顾韵目光心疼的看着他的脸，顾韵作为一个女人更加的感性，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
　　这样的气氛，让闻承意很不自在，就把脸埋在刘蔓怀里，不让他们看。

　　还是时约打破静默，她笑容一如既往，眼睛看着闻承意温柔地问：“小意，来姨这里，我和你商量点事好不好？”
　　闻承意听见她的话，抬起头望了望她，见此时约眼中鼓励更甚，犹豫了片刻，闻承意还是离开妈妈走到时约面前。
　　时约弯腰把闻承意抱进怀里，轻声细语的和他商量：“小意，阿姨很喜欢你，你先不要回去了，在我家陪我好不好？”
　　闻承意没说话，歪头看了看你刘蔓。

　　刘蔓微笑着鼓励他：“小意，你自己做决定，你想留下来吗？”
　　闻承意心里是很想的，因为他在家时基本没有同龄人一起玩，并且回去以后妈妈就会变得不爱笑了。
　　他想了很久，还是很小声的说：“可是，爷爷奶奶应该想我们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没想到他小小的心灵竟然装了那么多。

　　刘蔓听见这话，很惭愧，她没把儿子生病的事告诉公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总觉得对不起他们，所以平时打电话也都避着闻承意。

　　可是现在已经打定主意，先留下来治病，刘蔓也觉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她拿出手机，笑着和儿子商量：“那我们和爷爷奶奶打电话吧。”
　　闻承意一下就笑了，大大的点头。

　　刘蔓拿出手机，磨磨蹭蹭的，不敢拨打电话，那样子好像一下就从一个母亲变回了小少女。
　　大家都等着她打电话，刘蔓眼睛一闭，就把电话拨过去。
　　闻父接通电话，温和的说：“蔓蔓，怎么突然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刘蔓低着头，脚一动一动的，仿若小孩子犯错般小声说：“......爸爸，小意生病了。”

　　闻父一惊，连忙问了前因后果，等听刘蔓说完，情绪却平稳下来，他在那端给她打气：“蔓蔓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焦急，我相信小意会好的，你们不要急着回来......”

　　挂掉电话，闻父叹了一口，对身旁的闻母说：“比养一个女儿还累。”
　　闻母也是挺豁达的，也顺着他说：“儿子去世了，儿媳变女儿，还多了一个孙子，我们还赚了。”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小意没事吧？”

　　闻父：“没事，闻誉小时候不也心思敏感吗，但他也很坚强，我相信小意也是这样。”
　　说到儿子，两个老人就不由想起闻誉病症复发时对他们说的：“如果我不在了，不要和刘蔓讨论改嫁离开的事，儿子监护权的事，刘蔓很尊敬很喜欢你们，说这她会伤心的，一切顺其自然，命运自有他的安排。”

　　刘蔓对于闻父闻母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她挂掉电话之后如负释重，而这时候的栾琸抱着女儿已经偷偷从客厅离开，拿着手机把刚才偷拍的照片视频，给相熟的医生发了一遍，最重要的是也给李禛发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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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啊，状态太差脑袋都卡爆了，今晚还有，我尽力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