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追梦人》麻辣兔头778

26、双部之战

　　与玖兰月的对战是意料之外的。

　　榎本祹简单的在场边做着热身，心中不免盘算；本以为对方会在单打三号的位置派上中学界有名的耐力达人胡桃泽纯里，由自己出战虽然过程注定艰辛，但最终在技术方面还是可以碾压对手取得胜利，如此就算单打二号输给对面前职业选手，依然可以在单打一号派出夏川千鹤这名大将迎战青学的部长玖兰月。

　　可是……榎本祹望着对面正在用蕾丝发带扎头发的女生，不禁手中用力，握紧了球拍。

　　玖兰月绝不是个简单的对手。一年级时便已凭借过人的天赋在高校网球界崭露头角，去年与王者立海大左伊藤一战的胜利更是将她直接送上了青学部长的宝座，如此强悍的技术型对手若是碰上夏川千鹤，结果倒还未可知，但若换成是自己……榎本祹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看台上某处，星野纯孤傲的神色一闪而过，眼中并未有一丝的期待，仿佛在看一场明了的赌局，一如从前那样。榎本祹用力挣扎，终于她走出了往昔的回忆，只是自嘲的笑容还挂在唇边。

　　“单打三号比赛开始，冰帝榎本祹对阵青学玖兰月。冰帝榎本祹发球。”

　　地区赛夺冠呼声最高的两所强校首轮对决已是吸尽了眼球，而这场意外的双部长之战更是将气氛推到了顶点。冰帝的后援团在部长源景子的管理下向来罕逢敌手，不仅仅是因为专业的应援手段，更大一部分还是取决于人数的压制，可是今天，青学玖兰月的应援阵容让冰帝的后援团首次有了不小的压力，硝烟的火药味倒也更加激起了新部员的情绪。

　　大战，一触即发。

　　礼貌的握过手后，榎本祹走到发球的位置，不断颠着网球寻找手感。

　　星野纯，我承认你的确容易让人感到自卑，但可惜……榎本祹将弹起的网球用力的抓在手中，“可惜，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了。”

　　“哼”玖兰月横眉冷对，甚至在球路不明前，就已经跑到了落点，尽管还未回击，玖兰月的这一行为已是引来应援团一片呼声，然而……

　　“刷刷刷”榎本祹发来的球在与地面产生激烈摩擦后并没有弹起，而是像陀螺一样旋转而去了。

　　观众席惊呼一片，甚至打醒了有些瞌睡的职业选手们。星野纯望着球场，眉头轻蹙。

　　惊讶之色在玖兰月那湛蓝的双眸中一闪而过，她有些意外的看向榎本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深意的微笑，“心态，调整的不错呢。”

　　“似乎该调整心态的人，是你哦玖兰桑。”榎本祹还以颜色。往日她并不是个喜欢与对手在言语中争个所以的人，但是今天，榎本祹看向坐在青学观众席间专程而来的几人，是想以此攻破自己曾经那脆弱的心理防线吗？榎本祹冷笑的看着玖兰月，暂且在心中定位误会吧。

　　‘呼！’球再次袭来。玖兰月毫不犹豫的再次跑向落点，有些空洞的双眼显然没想出任何回击的方法，很快，榎本祹凭借这一神技轻松拿下了发球局。

　　首局的落败并没让应援团气馁，或许因为对象是玖兰月，大家的情绪总是被感染的十分积极。玖兰月脸上的笑容依旧，烟波淡雅如水，丝毫未见波澜。

　　“呵，这所学校的人都喜欢带一副这样的面具么？”坐在场边的长谷川千代看向部长玖兰月时笑得有些讥讽，好在她坐在看台前排，也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长谷川索性掏出随身听，将耳机音量调到最大。表姐星野纯的话不能苟同，玖兰月的网球绝不会被轻易击溃，但她那副女神式的面具，在这网球场上实在有些多余，不过……长谷川千代环顾四周，当看到众人激烈的应援大有盖过对方后援团的气势时，呵……长谷川心中冷笑，转身走向场外。

　　对局已然过半，虽然榎本祹总能用发球妙技轻松夺下发球局，却没在玖兰月的发球局中讨得半分便宜。汗水洒在炎热的地面，玖兰月的呼吸变得有些急躁起来。虽然不动声色，但玖兰月并不像别人想象的那般，从私下默许长谷川请来星野纯等职业选手观看比赛便可知，她从未轻视过能屹立在冰帝这所强校顶点的女人。只是赛前，她也并未高看榎本祹一眼，毕竟比起当初自主离开的职业选手，这位冰帝的部长，可是名副其实被淘汰的。

　　“小心！”场边的惊呼让玖兰月蓦地回过神来，对方的球忽然路线急转，这一球竟直奔自己的面部而来。但不愧是玖兰月，机敏的反应与网球擦身而过。‘斯拉！’头上的蕾丝发带却没躲过这一劫，被榎本祹那诡异的网球气流勾断，高束的马尾被风吹散，飞舞的发丝像是挣脱了束缚的精灵，散落在那扣人心弦的樱唇上。

　　即便夹杂着汗水，仍不失为一副令人窒息的画作，在场的男生面色大都有些微红，尽管是榎本祹赢下了这一局，此时场中被高声呼喊着名字的，却是玖兰月。

　　面对如此鲜明的对比，榎本祹无奈的笑了笑，她下意识推了下滑落的黑框眼镜，记忆中那时候的某人，似乎人气比这更是夸张呢，只不过，那时候的你……呵呵，不止是那时候，就算是现在，那个人都比任何人更不在意这些。

　　几年前：

　　一步一步，榎本祹缩着身子被月野遥牵着走向赛场，经过了挂着无数荣誉的墙壁。一步一步，榎本祹走向了属于她们的战场。

　　“全国青少年锦标赛女子双打决赛，由东京月野榎本组合对阵埼玉千岛千波组合，比赛开始，东京榎本发球。”

　　榎本祹稚嫩的脸蛋儿被现场排山倒海的呼声应的通红，还未开场，她的呼吸已经急促到像是到了赛点，榎本祹下意识看向坐在看台中的母亲，母亲那严厉的深眸使得她大脑更加一片空白，直到她看到了网前的那个女孩。

　　“嘘，放轻松，放轻松，有我在。”月野遥转过身来在心口一下又一下的比划，像极了哄小孩睡觉的大姐姐，榎本祹的呼吸莫名松了几分，她试图跟着月野遥轻轻摆动的手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而这一习惯，从她第一次参加大赛那天起，此后也一直跟随了她很久很久。

　　“比赛结束，东京月野榎本组合获胜！”

　　与开场时一样，欢呼是属于胜利者的，而榎本祹却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今日的胜利，完全属于月野遥一个人。记忆中那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她并肩站在领奖台上；捧起奖杯的一刹那，榎本祹并未在她苍白的脸上看到一丝情绪，这使她开始有些失落，直到月野遥昏倒在领奖台上，那纤弱的身躯宛如折翼的飞鸟，径直跌落。

　　回到宿舍，榎本祹小心翼翼的躲在月野遥宿舍的门缝后，星野纯坐在她的床边紧紧握着那双手，月野遥痛苦的低吟惹得星野纯疼惜的轻轻按揉她的太阳穴，生怕弄疼了她半分。

　　“现在你满意了？”昏暗的灯火将星野纯温怒的脸映的有些模糊。门外的榎本祹双手死死抓着裤子边角。“小遥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到底还可以自私到什么地步？”

　　榎本祹走近躺在床上的女生，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月野遥抽搐的指尖冰冷的温度。最后一次，她从星野纯手中抢过握紧了那双手，最是浓情温热的泪水都没有暖化她掌心的低温。

　　“我退出。”榎本祹缓缓松开了那双手，心底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她的双打，我退出。”

　　榎本祹无法忘记星野纯当时的表情，一如她无法忘记自己对着作为主教练的母亲如此平和的说完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时，母亲第一次失去了冷静的样子。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其他队友们已经去训练了，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无比寻常的训练日里，以肚子疼去医院为由的榎本祹就要彻底的离开职业队了。她们的桌上还摆着一个明艳的鹅黄发带；自己生日那天月野遥兴高采烈的为她戴上时的笑容，比那明亮的鹅黄色还要灿烂……

　　榎本祹在拿起发带的一刹那泪水夺眶而出，她强迫着压抑自己噤声，因为她不想再打扰昏迷的月野遥，自己已经打扰了她太久太久……

　　自答应与她组成双打以来，月野遥都在尽全力向所有人证明她们会成为最厉害的组合，面对他人质疑时，更加努力的是月野遥不是自己，面对训练中的问题时，想尽一切办法的是月野遥不是自己……仿佛一开始将冠军定位目标的是她月野遥而不是她榎本祹。因此很多时候，榎本祹内心都十分煎熬，她甚至多次扪心自问当初为何请求小遥作为自己的双打搭档。

　　但也因此，榎本祹最是知道，这个冠军，月野遥名副其实。寒冬酷暑，身为队长的月野遥不知被拖累的挨了多少次罚多少次骂，可挨罚时却比任何人都更努力，以至于到后来她可以轻松吃下旁人难以接受的魔鬼式训练。作为双打搭档，为了照顾脑子并不灵光的自己，月野遥总是在赛前做足了功课，甚至会可以放慢她擅长的进击节奏来配合自己，以至于到后来她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天才’。

　　这一次不要再等我了，站上巅峰吧！榎本祹在信中写道。

　　合上笔，榎本祹湿润的眼角最后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少女，背起书包轻轻掩上了门。

　　一步一步，榎本祹走过踩踏无数次的大理石地面，经过回响着欢笑与泪水的走廊。一步一步，榎本祹走向终点，亦或是她另一段人生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