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方我有◇末世无忧》灰色的灰灰

137、渭城动乱落幕

　　洛晴当初会加入欧阳曳那四人建立的临时基地，不全是因为那时的他们，会接受所有的幸存者并提供庇护。

　　最大的原因，是他在遭遇险境时，刚好遇见了这支异能小队，还被欧阳曳救过一命。

　　那时的异能小队，除了为了大家的生存拼命收集物资，还会引领幸存者们建设基地。

　　小队中最为强大的欧阳曳，即便是外表冷酷，与人相处总是保持着距离，却依旧成为了洛晴眼中的英雄人物，更对他怀有着满心的崇拜。

　　然而，就在他们清理掉那些基地蛀虫之后，修敖、炎笑愚、高远三人，仿佛在体会到以绝对实力碾压弱者的快感同时，也被唤醒了心中的野兽。

　　洛晴也是在此之后，才真正看清这三人的残暴本性，与他们从前不辞劳怨接收幸存者的真实目的。

　　尽管欧阳曳没有参与处决，洛晴却隐隐察觉这一场虐杀，是出自于他的提议。而让他更为惊异的是，欧阳曳对这三人此后越来越放肆疯狂的行为视若无睹。

　　洛晴追问过，他给他的回答是：“你认为仅凭我们俩人的能力，这座基地还能存在多久？”令他无言以对。

　　他能够在这座基地忍耐到另一支异能小队前来谈判，也全是因为对欧阳曳的人性还报存着希望。

　　直到某一天夜里，他遭到了炎笑愚的骚扰。

　　他去向欧阳曳求助，却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他说：“你难道不觉得，与其进行某些没有必要的抗争，还不如为了生存而选择隐忍。”

　　洛晴这才惊醒，他不只是表面上的冷漠，而是已经冷漠到了心底。自己所拥有的异能在他的眼中，根本不足以让他站在自己这方，去与拥有瞬移异能的炎笑愚发生争执。

　　心灰意冷之后，他才生出了逃离基地另求生路的念头。

　　他也曾问过他：“如果我想离开，你会不会阻止？”欧阳曳的回答是：“除非你能快得过炎笑愚，否则我会直接动手，他们若是发现了你的背叛，你可能会生不如死。”

　　尽管收到了他的警告，可洛晴还是选择了逃离。

　　被人告发被俘之后，欧阳曳也只是对炎笑愚说了一句：“他毕竟曾是我们的同伴，不要做得太过。”这才让他在炎笑愚的折磨之下，保全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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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留在云城的那段日子，洛晴能够淡忘过去经受过的痛苦，却一直忘不掉欧阳曳的所作所为。

　　他从不行恶，却放任同伴作歹，他并不残暴，又为什么会选择与他们同流合污。他究竟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顾凌弈曾问过洛晴：“如果将来有一天，你遇到了那只异能小队，你会怎样？”

　　他的回答是：“离他们越远越好。”那时的他，没说实话。

　　洛晴想要逃离的其实只是修敖、炎笑愚、高远这三人，其实他一直都很想与欧阳曳再见一面。

　　他对他有过恩情，也有过绝情，他不恨他，他很想问他：“如果我拥有的是更为强大的异能，你会不会像当初那样袖手旁观。”

　　后来，得知了他们在渭城基地的作为，洛晴惊讶却不感到意外，这时的他，好像才对欧阳曳又多几分了解。

　　原来他在渭城所做的一切，才是他淡漠外表之下的真实野心。

　　对于渭城基地来说，欧阳曳的确是罪有应得，可对洛晴来说，哪怕他是被囚被困，他也不愿意见到他的死亡。

　　聆听完洛晴的讲诉，伙伴们陷入了沉默。

　　他们无法对欧阳曳的为人做出更为确切的评定，他们的心里也没有洛晴对他的那种复杂感情，自然无法就此原谅他的罪过。

　　不过，这既然是同伴的意愿，孙佑止开启了他的3阶能力：声波探测，更为确切的了解到了广场中的情势。

　　然后叹了一声，对洛晴说道：“你若是还想让欧阳曳活着，现在就可以去向学姐和队长求情。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答应。”

　　“可是苏姐姐不是说过，防御立方还在就不许离开的吗？”朱欣悦提醒道。

　　“你自己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孙佑止没搭她话，直接把洛晴推出了立方外壁。

　　“柚子，我能不能也跟去看看？”陈大成问。

　　“不能。”孙佑止向他和朱欣悦使了个眼色，悄悄告诉他们，必须得和狂牛小队的三人呆在一起，否则就会暴露小队的某些秘密。

　　洛晴回头感激的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身向着广场当中的卡车奔去。

　　他的到来，令囚笼内外的几人同时感到了讶异。见到欧阳曳还活着，洛晴也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顾凌弈奇怪道。

　　苏子妍心想：他不是说过不想亲自动手的吗？难道是突然又改了主意？

　　“队长，苏姐姐，我……”

　　感受到异能正在逐渐消失的修敖与炎笑愚，脸上那愤怒扭曲的表情，与不停冲撞立方的行为，吓得洛晴没敢靠近囚笼，而是止步在卡车车头，向苏子妍招了招手。

　　苏子妍拉着顾凌弈去到他身边，见他神情复杂，也就没有责怪他的冒失。

　　“说吧，你过来是想干嘛？”苏子妍问。

　　然后，洛晴向他们讲诉了自己的请求与这请求的缘由。

　　“你怎么看？”听完后，苏子妍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问向了顾凌弈。

　　“没差，我其实有点好奇，他在失去了作恶的资本之后，会不会选择自我了断。”顾凌弈十分隐晦的表示了同意。

　　洛晴并不知道苏子妍拥有的进化立方虚，除了能提升身体素质，还能拥有夺取别人异能的能力。

　　即便是在其他同伴面前，苏子妍也没有正式承认过。

　　早前在青尸巢穴里，提取那只人形青尸的屏蔽异能，见到她动手的也只有孙佑止一人，以他的精明，有的事情根本就无需多问。

　　“我答应你会放过欧阳曳。如果你想看到另外三人的死亡过程，就留在这里，不想，就先去到卡车后面等着。”

　　由于顾凌弈表示了同意。

　　而这个令她第一次产生了必杀想法的对手，以后只能作为普通人活着。苏子妍也觉得有趣，最后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是仅凭欧阳曳那张高达八分的俊颜，向来奉行颜值即正义的苏子妍，也曾觉得就这么把他给灰飞烟灭了实在是有点儿可惜。

　　当然，这是她悄悄的想法……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洛晴的恳求。

　　不想被炎笑愚那张可恶的面容勾起那段不堪的回忆，洛晴选择了回避。

　　待到异能剥离完成，苏子妍解除了进化立方虚，并操控着囚笼缩小，这时囚笼里的四人（高远已经醒来），才真正意识到，她此前所说的一切，并不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危言耸听。

　　他们还没来得及表露惊恐、出言谩骂，求取最后的生机，顾凌弈就已经走到了缩小到稍显拥挤的囚笼一旁。

　　在向囚笼里击出火焰的同时，另一只手伸进了外壁，扯住了欧阳曳的手臂，在苏子妍的默契配合下，用力一拽把他带离了囚笼。

　　紫色的火焰瞬时将囚笼里的修敖、炎笑愚、高远点燃，火焰燃烧给他们带来的剧烈痛苦，立刻激发了三人撕心裂肺的狂嗥。

　　早就哀莫大于心死的欧阳曳，终于被这突如其来的救赎惊退了淡漠，他那张雕刻一般的俊脸头一次露出了茫然。

　　难以置信的盯着卡车旁的俩人，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洛晴方才的出现，在欧阳曳看来：他只不过是前来见证，他们这几个罪无可恕的前任同伴最后的结局罢了。

　　苏子妍与顾凌弈没有作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囚笼里那团融为一体的妖异火焰，将那三具作恶多端的躯体与灵魂燃烧殆尽。

　　火光散去，苏子妍同时撤去了囚笼与笼罩寺院的防御立方虚。渭城之事，也伴随着这些个头目异能的消除与死亡，落下了帷幕。

　　她原本只是来渭城找人，而顾凌弈也只是想来扯个结婚证明，短短两天，俩人都不禁生出一种仿佛经历了十天半月的错觉。

　　苏子妍经过洛晴的身旁时，拍了拍她瘦弱的肩头，留下一句：“聊完早点回来。”就亲昵的挽着顾凌弈离开了广场。

　　洛晴应声后，终于鼓起了勇气，向着呆立在广场当中的欧阳曳走去。

　　偌大的广场当中，只留下了俩人，一车，一堆灰白色的灰烬。

　　再见洛晴，欧阳曳总算明了了缘由，他问：“为什么要为我求情？”

　　“你那时又为什么会为我说情？”洛晴反问。

　　俩人缄默着，就这么隔着数米望着对方。

　　时过境迁再度相遇，洛晴忽然觉得，那些不时萦绕在心间百思不解的疑问，其实没有必要再去向他追寻答案了。

　　因为欧阳曳浑身上下透出的冰冷气息，与他那双深邃眼眸里从未改变的漠然，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他其实早就清楚他由内而外的冷漠，他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假设，去探究他究竟拥有的是怎样的人性。

　　“你曾经说过，进行某些没有必要的抗争，不如为了生存而选择隐忍。我现在把这句话回赠给你。”

　　“以前没找到机会，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我也没想到还能和你再见。”

　　“是的，我希望你能活着，保重。”洛晴的心情没由来的轻松了许多，仿佛解开了长久以来，缠绕着他心房上的最后一层枷锁。

　　说完，转身向着同伴们的方向奔跑而去。

　　这些话，落在欧阳曳的耳中，却扎进了他的心里，甚至激起了一丝淡淡的波纹。

　　而洛晴带给他的这份不期而至感激与宽恕，来得太迟，在他失去了异能之后，活着与死去，对他来说早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活着，或许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而失去了一切的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一阵无端刮起的风旋，将广场当中那一堆灰白色的灰烬，吹得飞腾四散。这时，被这尘雾沾染得灰头土脸的欧阳曳，缓慢落寞的身影也已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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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其实是一个恐怖故事，满身的骨灰含着同伴的怨念，从此与某人相生相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