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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此后的几天里,黑狄那厢房里总能传出哐啷哐啷的大声撞击声,白天里在二楼走廊里的婢女,在经过黑狄那紧闭的房门时,总是侧目,觉得里面不知发生什么大事了。

      那是黑羿在教训他弟的声音。

      连着三天之后,黑狄被弄怕了,直接躲到朋友家去住去了。

      黑羿因为连日以来忙着在他弟那屋里“教育晚辈”,以至于他本人在这几天里都不大现身,余未能见到他的时候不多。

      那几天里,他不是刚教训了人后由那屋里出来,就是在去往那屋教训人的途中,一旦黑狄那门被合上了,余未就别想见到黑羿了。偶尔也有逮着他的时候,匆匆地想跟他说上两句,想问他什么时候能送她回狐山上去的,可他似乎很忙,顾不上回应她的话,她也只得罢了,想着不如等他“空了”,再问他有关她回去的事。

      终于等到三天后,黑狄因为不堪压迫,“离家出走”,去了朋友家里暂避风头。而余未一听那边房间里不再成天有哐啷哐啷的声音了,就找了一个人问一问,一问才知黑狄暂时搬出去住了,她便想着,这下可好了,黑羿应该有空了。

      于是她忙不迭地去找黑羿,想问有关她回狐山的事。哪知去了黑羿那里一问,才知道黑羿也出去了,她心里还琢磨着:不会还要追出去打吧……

      她其实这几日里,心里也有点后悔,她想着:这黑羿这样凶猛地教训他弟,会不会到时候他弟反过来记恨于我。那这样一来,此地更不宜久留了,得越快走越好,留他们兄弟俩自己闹去吧。

      可又苦于一直等不到黑羿空闲下来,能跟他好好地说上两句。

      这之后又过了一天,白天的时候,早膳时段刚过,婢女们进黑羿房中将他用过的碗筷收了。

      黑羿踱步到窗前,他房间里一溜排的窗这会儿全是开着的,这时就见远远天边有一个灰白色的小点——不细看还看不出来,因为它就快和那天色融为一体了,那小点慢慢靠近,慢慢变大。

      原来是只鸽子。

      妖族里的鸽子也是信使。和人类一样,他们也不用其他鸟类作传信的使者。只不过区别就在于他们妖族的鸽子会说话,而人类的不会说。

      所以那鸽子在窗口降落,一只爪子抓住下边那条窗框,另一只爪子悬着,呈“金鸡独立”状,因为它另一只爪子里用红绳系着一小卷信。而它慢慢将自己灰白中透着一层暗蓝色的羽翼收起,然后……继续这么金鸡独立。

      它两粒小圆眼望向黑羿,黑羿也睁着两眼望向它,一人一鸟这样睽睽对视。

      终于,鸟忍受不了了:“你倒是快点把信解下来啊,我现在这样子又没有手,你让我这么一只脚站着要站多久?”

      黑羿刚才在发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呆,总之这几天里,他总有些恍神——除了教训他弟时十分专注,一旦他弟跑没影了,他一闲下来,自己就在那儿恍神。

      所以才楞那样久也没有去帮鸽子把信给解下来。

      这会儿被鸽子十分不满地“斥责”了,才想到要动,忙伸出手去将那信给解下来。

      他解下来后,一边展开那一小卷纸条,一边问鸽子:“飞了多久了?”鸽子先伸展了伸展那条之前用来栓小纸条的爪子——状似在做“踢腿运动”,然后站稳了后,再左右扭动了扭动脖子,接着才回答:“能有半个多时辰了吧。”

      妖族信鸽与人类信鸽的不同之处还在于:它们飞得很快。

      黑羿展开了那一小卷纸条,看到原来是他父亲差它送来的,说他与长老下午时就会回来,还说如果他有需要再去一趟南方,看看南方那一群森林狼的生意打理得如何了,那不妨早上就动身,倒不必非等着他们下午回来了。

      黑羿其实今次回来,是想向他父亲面对面亲口报告一下在南边的情况的,不想回来了后,就发现他父亲去了昆仑山访友,跟着又遇上了相亲大会,又发生了那一堆事。

      现在他爹就要回来了,还预先通知他说他可以及早动身。他爹本来想在自己不在族里的这段时间里,留他下来照管事务的,现在他本人要回来了,那也不必留下他来照管,紧忙地去南边支援那里的山林狼才是正务。其实他父亲不知道的是,黑羿这些天根本也没怎么照管族中事务,而是全将精力花在了打他十四弟这一桩事情上面了。

      黑羿想着,要不要等父亲回来,面对面说上两句再走呢?

      可他又苦于这几天,隔壁那女人动不动就要来问他有关送她回狐山上的事。

      关于这事情,他还没想好,他不想这么快就回答她——他只是没想好,脑中有些混乱,倒并没有十分肯定地要留下她来,也并没有像当初那样肯定地要送她回去。

      他只是需要时间考虑考虑。

      于是,他留了一封信,在上面将要报告给他父亲知道的事情写了一遍,将信交给了他娘亲,再关照她一定要在下午时交给他父亲。

      然后,他便准备先动身前往南方了——有什么事都等他再回来时再说吧。

      可是他在刚出厢房门口时,就被那女人堵住了,他很头疼,想着这女人怎么这几天神出鬼没的,想躲都躲不掉。一旦被她逮住了,还得想方设法编些理由出来摆脱她的追问与纠缠。

      而余未可能这几天心里也开始隐隐地有些不安了,她不知道自己感觉得对不对。她认为当初是这狼说了要送她回狐山的,她本来觉得如果她要走的话,就算这一个狼窝里的人都在留难她,不让她走,也绝不会是他来留难她,因为他当初就亲口答应过的——况且还是他主动提出的。

      可她这几天心里渐渐开始不安了,总觉得他也在刻意地回避着这件事,那如果连他也不让她走,那她就真地走不了了。因而她越想越害怕,于是一逮着机会就去堵他,但也不是回回都能堵到的,有时他不在——也不知什么时候她一个不留意,他就已经出门了。有时堵到了,却总被他三两句就挡掉了,又说是有事情要紧忙地去办,又说是她那事反正不急,等等再说。可她心里想着:什么不急!我比谁都急!你倒是不急,说得这样轻松。

      眼下算是好不容易又堵着了,她怕他摆摆手就借口有事要走,听都不听她说的,所以紧忙地就问他:“我又在这里住了几天了,养息了这么久,身体早恢复了,不会再病恹恹的了。你之前说送我回狐山的,今天能不能就送我回去啊?”她说这话时,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她怕声音一大,万一传进了族长夫人耳里,就又是一层麻烦。

      哪知与她面对面这狼倒说得轻巧:“啊?你再住住吧,我们狼山上的膳食可与狐山上的不能比。你吃她们的那些吃了才多久,你看看你之前瘦的那副样子,一来我们这里,做出来的东西更接近于人类的膳食外观与口味,你这不即刻就养好了。你这么快就回去住,依我看,真是一个不对的选择,你就应该留在这里一阵子,再把浑身上下养得结实一点,这样的话,你就算到时候回去她们狐山上,就算到时再怎么被她们难以下咽的膳食折磨,也是不会轻易落形的。”

      长篇大论!可惜都是歪理。

      余未心里还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因为什么而瘦成那副样子的?只可惜不能将那一层实情向这狼挑明了说罢了,他倒还将那个当成一个“理论依据”似的,用那个来驳回她想要回狐山的提议。

      余未心中擂鼓,越看这事越觉得:这就跟‘上了贼船就难下了’一个道理,现在这男人不是在留难她,又是什么?

      她一抬头,决定不跟他纠缠这些“看似关心她,实则缠缚她”的理论,说:“你当初答应的,——你这两天是特别忙还是……你不能这样,一开始说好的。”

      哪知那狼不知这两天是不是忽然“无师自通”,学得了“涎皮赖脸”这一大招术,竟然有那个脸回道:“诶?你还真别说,我近来真是特别特别忙。这不……我现在就要动身前往南方,我父亲之前让我去支援南方的朋友们做买卖的。我回来逗留太久了,现在又得去。有什么事你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一转身走了。

      余未气得脸都绿了,望着那狼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站着,面部表情十分丰富,充满了一种对别人言而无信的愤怒与失望。可整条身子却是僵硬着的,整条身子像一根那种已干枯掉一半水分的木桩似地木立在那房门口,又干又灰败,还十分地死气沉沉,动也不动的能有两刻钟之久。

      而到了这天下午的时候,余未的“挂名公公”就回来了,并且得知了由小就被自己一心栽培的长子竟然已娶了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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