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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吻 ...

  •   欺负宋卿好的狗腿子其实草包一个。

      我是说,应文身后跟的基本都是草包,但这位属于草包中的战斗草,因为他压根没认出玉佩究竟属于谁。

      龙凤呈祥的纹饰在民间很普遍,虽然朝廷下过禁令不得私刻象征皇家的图腾,但这条禁令基本是摆设,稍微有点身份的普通老百姓都爱意-淫自己是人上人,刻点龙啊凤啊的行为屡禁不止。

      所以洋务堂二楼,狗腿子没继续拦宋卿好的原因,单纯觉得这枚玉是上上乘,摸着跟女子嫩肤没什么两样,想来她跟的也是富贵人家。

      未弄清对方身份前,他不想贸贸然给自己找麻烦。

      那厢,直到门口的红影消失,狗腿子身边某位眼尖的下属才偷偷上前说:“那妞不止有来头,来头还很大啊少爷。”

      他以前被地主老爹塞钱弄到宫门当差,后因偷鸡摸狗被逐出,却实打实见过三哥的贴身之物。对方每次进出,玉佩如令牌。

      不出意外,得了玉佩的应文上门求真相去了。

      恰好这日我也去到三哥寝殿,想叫他履行承诺带我出宫游玩,便听应文高声嚷嚷,“你什么时候和那反贼好上的??”

      “我身边反贼挺多的,你说的哪位?”

      应文一下还真不知怎么形容好,顿了顿道:“就那长得祸国殃民的宋氏女,宋卿好。”

      与此同时,我的脚步一滞,听得另阵悠悠男声回:“我和谁好什么时候鬼鬼祟祟过?”

      连琼华楼小花魁这样不入流的身份他都闹得满城皆知。连当年上阵杀敌御寇的差事,他都明目张胆拒绝来着。

      也就前两年的事儿。

      边境告急,几个关系较好的成年皇子私下商量,由谁向父皇请命领兵上战场。这样的差事并不坏,只要能保住命回来,那基本就是功勋一枚,对以后立储帮助甚大,平常清心寡欲的几个哥哥们都跃跃欲试,偏偏三哥说,“算了。”

      原因是怕脏,“领军的话,应该无法随心日-浴吧?”

      父皇听了老痰都差点咳出,倒没追究,只来来回回在金殿踱步,“国本尚能安,家事如何断?”

      徐福知道三哥是父皇的心病,每每见他那与张裕妃越来越相似的模子,都隐隐有些不敢直视。

      当年张裕妃之死已查出是被栽赃陷害,虽然罪魁祸首岚娘娘已经阴差阳错被我和三哥赶到了冷宫,但她如今还好好活着,仗着在父皇面前颇说得上话的四哥,生活得比在寝殿内差不了多少。

      或许宋卿好说的对,人死神灭。若故去之人真有灵,何以不亲手了结她?

      话说回来,应文得知自己被宋卿好摆了一道,气更是不打一处起,回宫路上随手招几个相熟的侍卫,“你们去洋务堂给我候着,别叫那宋女跑了。”

      末了又哼,“今日我还偏要毁她,看她多能耐!”

      待应文一走,我紧跟着唤了声三哥,央求他说今日就想出宫。

      那正是我及笄不久后的日子。

      公主及笄比皇子冠发的动静还大,毕竟自古来,女儿家总有由头给自己搞花样,我的成年仪式更是声势浩大。一马车一马车的奇花异草从全国各处拉来,将我簇在其中,接受此起彼伏人比花娇的赞美,真情或假意。

      当日我母妃也特意从阳歌赶回宫观我簪发,却碍于身份比皇后低微,只能从旁瞧着,无法亲手为我戴上金冠。但天子的目光,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安静的她身上。

      隔得远远,我仿佛曾见雍容女子一声轻叹,还没来得及细看,铺天盖地的贺礼已将我淹没。

      在众多礼物中,我最偏爱的是洋务大臣送的一只狗。

      狗的品种名字太长我忘了,但体型偏大,黑白相间毛茸茸,两只短耳朵竖着,有狼一样的警觉,却没有狼那样锐利的眼神,偶尔看过去还歪着舌头傻傻的,成日只知吃肉。但饲养房花了半月时间训练它后,它总算开窍,知道听我的声音和脚步,总在离殿门十步之遥的地方候着,看我出现就求抱生扑。

      扶苏殿相比阳歌的行宫着实冷清,好在有这只憨狗消磨时间,逗着逗着,半日便悄无声息过去了。

      “天下,过来!”

      久而久之,它对妙津也言听计从。

      但最初我给它取名“天下”,妙津还忐忑了好一阵子,“会不会……有辱没圣上之嫌?”

      养心殿中,父皇的确曾不经意问起过取名的用意,我不慌不忙叩首:“儿臣本意以父皇为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结果父皇不仅没怪罪,反而嘉赏,更恩准我每月可随时出宫游玩两次。

      “现下,该你实践承诺啦。”

      三哥寝宫花园里,我笑眯眯对他讲。

      ✲✲✲

      渭河。

      为求方便,此次出宫我女扮男装,还带上了那只叫做天下的狗,颇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

      站在他送的那只烟销凤盖船头上,迎着夜晚凉凉河风,清贵无双的男子负手笑我,“都说少女情怀总是春。你倒好,将少女的思念奉献给了一只狗。”

      我牵着天下的绳索,没做他想,努嘴嗔他,“才没有,你刚离开阳歌的时候我也想念你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陡然间,男子眉头舒展,眼光更新鲜。

      正当我想仔细琢磨他眉眼间的喜色自何处来,有人从天而降。

      据宋卿好讲,她原本正倚着栏杆画画,突然一队侍卫冲进去,不由分说将她围个水泄不通。

      意识到来者不善,她撂了画笔起身,应文才缓缓从侍卫中露出脸,扬了扬那枚羊脂玉佩沉声下令:“来人啊,将这盗取皇家饰物的窃贼绑起来,押送府衙。”

      宋卿好知道有的谎言总有日要穿帮,只没想穿帮得这样快,她扫视了下现场,突围的可能性不大。但若真叫应文将她拿到官府,不死也去半条命。少女旋即心一横,闭眼倒扣,从大开的窗户栏杆跳下,惊破月色。

      三哥原是背对她的,反应却极快。待不同寻常的破风声响在耳边,我余光不过闪了闪,男子已足尖轻点飞身向前。

      我牵着大狗抬头瞧,只见少女跌落河头,盛夏夜的风顺势从那副无骨的柳腰处过,惹得裙据翩翩。翩然的裙裾间还有盛香拂面,叫周边的数只鸟儿都随香走。

      片刻,翩跹的裙裾和少女纷乱的青丝,悉数被拢进一身玄冰绸子的人怀中。男子每个起承转落的细步都精妙绝伦,实力护住胳膊间的温香软玉。

      待看清面前的温香软玉是谁,我脑子嗡一下,只见宋卿好细白小手按在三哥肩头迟迟没放,叫人瞧着有些羞。

      没料我牵着的那只叫天下的大狗更受刺激,它发现陌生来者,疯了似地开始扯绳子要扑向对方。天下从未这样发过疯,我防备不及,一个踉跄,被猛地扯出栏杆。

      结果就是,逃难的宋卿好衣不沾水,罪全让我帮忙受了,果然天道有轮回。

      翻身跌进河面时,我仿佛听见对面洋务堂的栏杆处有人嘶吼,“我的哥!你不说和她没关系吗?!”

      我忽然忍不住咧唇笑,心想我的哥,他何时说过没关系了?他只说不会鬼鬼祟祟。现当着你的面抱宋卿好,是很光明正大啊!

      但我腹诽的时机似乎不对,嘴刚咧开,立马呛进一口水,然后五脏六腑跟着滚进腥咸的河水,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沉。

      亲近的都知,我水性差得没底,三哥亲自教授也没见有半点起色,天生旱鸭子的命。偏偏船上的侍卫都知我女儿身份,挣扎在:卧槽,到底要不要去救这个终极难题上。

      好在我命不该绝,一船人都发呆发愣时,同样身为女儿身的宋卿好,一个用力推开要往下跳的三哥,自己扑腾了下来捞我。

      浑身湿淋淋转醒那刻,我感觉嘴上温度一阵冷一阵热,呛出心口那股水才发现,是宋卿好在给我渡气。

      见状,我猛地歪头推开她,惊慌失措,“怎、怎么是你!”

      三哥像没听见,越步过来抹把我水淋淋的脸,好像被吓着了,眼眶紧得不行,“感觉还好吗?”

      我摇摇头,“不好。”

      他更贴近,气息几乎洒在我发顶,放在我脸上的手转而搁在额间,“哪里不舒服?”偏头要叫太医上前诊脉,我急忙拦住,“没大碍,我只是有点崩溃。”

      史上可能没哪个公主当得像我这样憋屈。

      我将少女的思念给了一条狗,将少女的初吻给了一个女人,还不允许崩溃一会儿了?

      宋卿好自然清楚我崩溃的是什么,扫了扫同样湿淋淋的衣物,起身指着三哥的贴身近卫说,“不要我给你渡气,难道期待他?”

      无辜的近卫被她一句撩出苦哈哈的神色,手中干净的披风不知该呈上还是不呈,但总算宽慰了我。

      对啊,放眼满船,难道将初吻给个陌生男子我会更好受些?

      看我同宋卿好一来一回较劲,三哥总算清楚我崩溃的是什么,面上的焦急荡然无存,如释重负道:“初吻事小,生死事大。”

      宋卿好则边整理鬓发边点头,不假思索道:“就是,你也没吃亏,我的初吻不也间接给你了?”

      话完,气氛莫名诡异起来。

      只见船头男子似忆起什么,含含糊糊瞧她一眼。

      “宋小姐对初吻这个词——”

      “怕是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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