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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七夕(中) ...

  •   六娘嗤笑:“你还真当祖母信了你的鬼话?当时祖母不过是为了给嘉……”

      大娘轻轻咳了一声,六娘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停住。她看了容思勰一眼,发现容思勰正拿着七孔针玩,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她的话,六娘悄悄松了口气。母亲和大姐事后都和她解释了,当时祖母为了找由头给嘉乐院插眼线,才装作信了容思青的胡言乱语,母亲三令五申,让她守口如瓶不得外传,刚才她差点说漏,还好容思勰没听到。

      六娘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五娘心底已经笑开了,老王妃的心思再明显不过,只不过为尊者讳,她们都装作听不懂、看不懂罢了。五娘看了眼装聋作哑的容思勰,不打算让容思勰超脱事外,一定要将容思勰拉下水。

      于是五娘说道:“好了,今天是我们女儿家的节日,不要说这些不痛快的事情了。六娘你也少说两句,论年龄四姐是长,论身份四姐是长房嫡系,你再这样说,一会儿大房的人该恼你不敬尊长了。”

      五娘名为劝架,但事实上处处提点四娘的身份,最后一句虽没有明说,但在场的大房人只有两个,五娘话中所指分明就是容思勰。

      果然,六娘最在乎身份,被五娘这样刺激,她马上挑高了声音,说道:“不敬尊长?哟,我记得四娘好像是婢生女,这是尊在哪儿了?”

      容思青最受不了别人拿她的身份说话,她也冷冷地回击道:“六娘,我自认待你和善,你何必这样挖苦我?难道这就是二房的教女之道?”

      扯到了二房的教养,一直作壁上观的大娘再不能不发声了,大娘冷淡地瞥了容思青一眼,说:“二房如何教女不劳四娘操心,随意攀扯长辈,原来这就是大房的规矩,今日受教了。”

      战况越扩散越大,从最开始六娘和四娘的口舌之争,现在大房和二房相继被拖下水,五娘压制着唇边的笑意,如愿以偿地观赏着大房和二房的争斗。

      已有侍女悄悄地去报信,剩下的侍从战战兢兢地退到角落,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大娘都明目张胆地攻击大房没规矩,作为大房代表人,容思勰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既然大姐总喜欢拿大房的规矩说事,那就劳烦大姐说详细些,大房子女何时何地做了不合规矩的事情?大房毕竟担着正一品的亲王爵,总不能任由旁人诬陷,好歹要向宗室长辈讨个公道。”

      “方才四娘诋毁二房不见七娘说话,一提起大房,七娘倒想起和宗室长辈告状了。”大娘说道,“七娘之护短,今日我算见识了。”

      容思勰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大姐教的好,每次六娘诋侮四姐,大姐总是听不见。六娘频频拿出身攻击四姐,竟然连句道歉都没有。既然大姐下定决心要袒护六娘,我等也只好多替大房说些公道话。”

      “容思勰你无礼!”六娘气冲冲地骂道,“你竟敢这样对我大姐说话!大姐是王府嫡长孙女,你不敬长姐,小心我上报宗正寺,让长辈来治你!还不快和我大姐道歉!”

      “六娘”,大娘美丽的眼眸中染上落寞,“七娘毕竟是郡主,外祖家又强势,不把我们这些姐姐放在眼中也情有可原。你再这样对七娘大呼小叫,小心七娘生气,又去和长辈告状。我们不及七娘身份强硬,哪敢说七娘的不是。”

      大娘容貌端丽,此时眼中又笼着薄雾,越发显得楚楚可怜,见者生怜。若是此时有长辈或者男子在场,大娘此举绝对能激起旁人的怜惜,容思勰有理也成了无理。

      果然六娘就被大娘的柔弱点炸了,她什么时候见过大姐这样脆弱的姿态,心中气极,口中的话没经过脑子便说了出来:“七娘你神气什么!要不是你外祖家势大,王位怎么会落到你们家头上?当年祖父分明属意我们二房的!”

      六娘的话宛如平地惊雷,亭中神态各异的众人都被六娘的话惊住了,难掩惊讶地看向六娘。大娘没想到六娘竟敢说出这样的话,她顾不得示弱,连忙扯过六娘,厉声喝道:“六娘你瞎说什么!什么人在你耳边挑唆,竟唆使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分明是母亲时常挂在嘴边的,六娘被大娘呵斥,委屈非常,眼中当即涌上泪花,“大姐,这明明是事实!你为什么要喝斥我!”

      五娘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露出笑容,眼睛在大娘和容思勰身上打转,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

      容思勰没想到六娘竟然胆大至此,竟敢攀扯长辈,涉及到她的外祖家长宁公主府,容思勰心中也动了气,她收起笑意,冷冰冰地对六娘和大娘说:“原来六姐还存着这样的念头,大房袭承王位是圣人的旨意,我不敢罔议圣人,只能上报父亲,让长辈处理六姐的事情了。”

      容思勰正打算带着侍女离开,迎面遇上荣安堂的人。

      为首的侍女恭敬但冷淡地对她说道:“奴婢给郡主、众位娘子请安。老王妃听闻各位娘子闹口角,请娘子们往荣安堂走一趟吧!”

      二娘、三娘等几位从头到尾没说话的娘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

      一路安静而压抑,只能听到六娘小声的抽噎。

      一进荣安堂,六娘“哇”一声大哭出声,直接扑进二夫人怀里。大娘也泪盈于睫,给老王妃、二夫人施礼后,默默站在屋子中间垂泪。

      容思勰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刚才吵架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凶,现在想起来装起柔弱了?容思勰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打算看看这姐妹俩要如何表演。

      果然老王妃和二夫人急了,一叠声问怎么了。

      六娘在路上便想好了,祖母向来疼她,只要她哭着装委屈,祖母自然会无条件地偏向她。至于之后的事情,自有大姐替她圆场。这样一来,她轻轻松松便摘干净自己,所有的过错当然由容思勰一人承担。这样想着,六娘一进入荣安堂便开始哭泣,她扑到老王妃怀里,抽抽搭搭地说,“祖母,我不过和姐妹们开玩笑,七娘莫名其妙就恼了,还说要报给王爷王妃,狠狠地罚我!”

      老王妃抬头阴冷地扫了容思勰一眼,低头哄着六娘,“她怎么敢这样猖狂!祖母的心肝哦,怎么哭成这样。”

      老王妃抬起头,她拍打六娘的动作轻柔无比,但她的声音却是完全不同的冰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显然在问站在下首的容思勰等人。

      六娘哭的喘不上气,还原场景之事自然由大娘代劳。大娘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叙述乞巧时发生的事情。

      在大娘的叙述里,这场争执起源于穿针乞巧,四娘出其不意拨得头筹,六娘本是诚心称赞四娘心灵手巧,没想到四娘误以为六娘在讽刺她,于是反唇相讥。

      “……后来四娘许是急了眼,说二房子女没有规矩,六娘自然听不过去,后来七娘见四娘势弱,于是也帮着四娘说话。六娘被两面夹击,也是急昏了头,说出一些冒犯大房的话。”大娘脸色素白,侧过脸轻轻拭去泪珠,哽声说道,“祖母,六娘在您眼前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虽说六娘有时会口不择言,但那也是被逼急了,被人指着说二房没规矩,她哪能不急呢?”

      容思青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娘,怎么也没想到,方才的事情在大娘口中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那么多人亲眼目睹,六娘胆敢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谁对谁错明明白白,大娘怎么敢,这样歪曲事实、粉饰太平?

      听了大娘的话,老王妃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等听到四娘指责二房没规矩时,老王妃的脸几乎全黑了,她眯着眼扫了容思青一眼,目光中的寒冰如有实质。被这样的眼神一看,容思青半个身体都凉了,老王妃不是特别宠她吗,这段时间对她几乎有求必应,老王妃怎么可能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她?

      容思青心中慌了,她生怕再让大娘说下去,她在老王妃这里攒下的荣宠就被耗没了。容思青连忙打断大娘的话,“祖母,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

      “住口!”老王妃冷冷地盯着她,“谁许你擅自打断长姐说话的?还有没有点规矩!”

      因为前一阵子容颢宗退婚的事情,老王妃现在格外不待见大房的子女。她和文昌侯府联手,本想逼迫黎阳同意刘五娘和容颢宗的婚事,结果反受其噬,文昌侯府的名声毁于一旦。直到不久前,长安里说这件事情的人才渐渐少了,老王妃和文昌侯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宸王和黎阳,以及这两人的子女,都被老王妃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老王妃正有气没处发,可巧,容思勰和容思青就在七夕闹出事了。如此好的机会,老王妃怎么会放过,她正好借机发作这两人,至于今日之事的原委,谁会关心呢?

      虽说老王妃特意把容思青捧高,但老王妃从没有真正将容思青放在心上,在她眼里,容思青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在没有伤害二房和荣安堂利益的时候。老王妃不介意继续捧着容思青,恶心黎阳和大房。可是现在容思青和六娘发生龃龉,和自己的亲孙女一比,容思青这个棋子自然被毫不犹豫地放弃。所以老王妃连和善的表象都不愿意维持,直接厉声给容思青施压。

      容思青从没见识过老王妃这样严苛的语气,或者说不是没见过,只是以往被呵斥的人都是容思勰,从没有降临到自己头上罢了。如今被老王妃这样严厉地斥责,还当着这么多姐妹和下人,容思青格外委屈,眼泪立刻涌上眼眶,但她不愿意让别人看笑话,这才死死忍着。

      早在进入荣安堂的那一刻,容思勰就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所以此时听到大娘歪曲事实,容思勰只是讽刺地笑了笑,并不曾开口为自己争辩。

      反正她争辩了,老王妃也不会听。倒不如省些力气,一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等大娘将修饰过的前因后果说完后,荣安堂一时陷入寂静,姑娘们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老王妃最先打破沉寂,她看向容思青,“四娘,是这么回事么?”

      容思青心里知道,如果她还想继续在老王妃这里承宠,那么此刻必须得顺着老王妃的话认下来,但这也意味着,她今日被人辱骂婢生女的耻辱,将无从申诉,只能忍下。

      容思青不愿意放弃经营了一年的乖孙女形象,但也要不甘心就这样吞下今日的哑巴亏,她装作胆怯地低头,心里在飞快地盘算得失利弊。

      久久没有等到容思青的回话,老王妃的眼神更加冰冷。二夫人哽咽着叹了口气,将六娘和大娘揽入怀中,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被人欺侮至此,连争辩一二都被人威胁。谁让我们势弱呢,都怪母亲没用,比不得王妃,这才护不住你们俩呀!”

      六娘和大娘抽泣的声音更大了,容思勰听着实在糟心,于是开口说道:“祖母和二伯母盖棺定论也太早了,给大房扣帽子之前,不妨听听事情的真相。”

      “我有让你说话吗?长辈问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老王妃的声音突然抬高,她看向容思勰,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容思勰一点都不把老王妃充满恶意的态度放在心上,她不紧不慢地反驳道:“我与四娘俱是大房姊妹,四姐伤心过甚,说不出话来,我作为妹妹,替四姐回话有何不可?”

      “你还有理了!你看看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真以为你是郡主,就能仗着身份胡作非为了?”

      老王妃的眼神中淬满不加掩饰的恶意,那一瞬间,老王妃几乎就要站起身来,亲自在容思勰的脸上扇两个巴掌。

  • 作者有话要说:  容思勰:我从六岁起保护理皮肤锻炼身体保养身材,你知道我的脸有多贵吗!如果你敢让别人动我的脸,我跟你没完!
    #听起来好怕怕哦#
    #女儿到叛逆期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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