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春天》二十九楼

16、16 对质

　　16 对质

　　冯老太太一声低喝，“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回来。”

　　那些围观的看到冯老太太出来了，赶紧噤声开溜。
　　赵氏灰头土脸的跟着老太太回了里屋。

　　“还有你们两个。”
　　说的是冯俏和冯嫣。

　　后面管家福叔还带着两个婆子扭了牛大壮。
　　冯嫣看了一眼急了，又不敢出声，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冯俏。
　　冯俏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一进里屋，除了冯家的长辈还有一个人。

　　冯俏一看到他心中就大叫不妙。

　　这人正是齐文壮，脚下还有一只蔫巴的狗。

　　一看到冯俏，齐文壮就气愤的指着她嚷到，“老太爷，就是她，炸了我家的门楼，还冒充什么卓家的人，把牛大壮救走的。”

　　冯俏真没想到这齐文壮竟然能找到冯家来。

　　冯嫣这下也明白过来了，知道这是前两天晚上惹下的祸事，吓得不敢抬头。

　　牛大壮被扭了进来按着跪在老太爷面前，那狗看到牛大壮低低的呜咽，身子却在颤抖。

　　齐文壮一脸委屈的样子，“老太爷，就是牛大壮大半夜的跑到我家院子里把我家狗打成这样，你说我该不该教训他，我绑了他教训他一顿难道不应该吗？”

　　牛大壮低着头一副无意反驳的样子。
　　其他几人不明真相，都静看事态发展，赵氏倒是恶狠狠的盯着牛大壮。

　　冯俏冷笑一声，“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要打你的狗？”

　　齐文壮说到，“管他为什么，深更半夜翻到我家院子里来，还有理了？我就是打死他给我的狗赔罪了也是他该的。”

　　冯老太爷阴沉着脸，老太太也是脸色不善，几个儿子暂不吭气，几个媳妇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哼，”冯俏冷哼到，“既然这么在乎你的狗就放在家里看好了，别放出来惹是生非。”

　　冯强十分平和的开口道，“二姑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大家都在，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齐文壮一看冯家大爷说话了，气焰消了一半，连忙解释道，“是，是，那是，咱们之间也不是外人，我也就是气不过这小子打了我的狗。”

　　冯老太爷瞪着冯俏喝倒，“还不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冯俏这才将那晚的事情略略说了一遍，，“他家的狗跑到咱们院子里来叼走了嫣儿的兔子，我们去追，他的狗还咬我们，得亏牛大壮救了我们，自己还挨了一口，若不打狗，难道要让狗活活咬死吗？”

　　她说的时候一直强调“我们”两个字。
　　冯家的人自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冯老太爷双目如炬的看看冯俏，有看着冯嫣，盯问到，“可属实？”

　　冯嫣毕竟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见这阵势，早已吓破胆，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如此说来，牛大壮是为了救你们才被狗咬伤，他才打狗的？”冯老太爷说到。

　　冯俏点点头。

　　冯老太爷又问到，“你为什么要冒充卓家，拆了人家门楼？”

　　冯俏有些委屈的说到，“祖父，孙女哪有那本事，不过是齐家门楼本来就破旧不堪，我急着救人，就踹了大门几脚，哪知道门楼就散了。”

　　齐大壮一听气得两眼直发愣，他实在没想到，看上去一个秀气体面的姑娘，说起瞎话儿来简直不打草稿的。

　　“我说不说自己是卓家的，他怎肯让我救走牛大壮？说不定当晚就要把牛大壮活活打死呢？”

　　冯嫣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出声说到，“我听到他说了，要把牛大哥吊起来活活打死呢！”

　　刚一说完，就撞上赵氏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连忙又低下头。

　　冯三爷冯盛不由端看齐文壮，慢慢说到，“虽说他进你的院子不对，但若是当真打死人，只怕对于齐家来说也是祸事吧！”

　　齐文壮面上有些发讪，但一想到自家大门，还有那天被骗得死死的，心里确实咽不下这口气。

　　他对着冯老太爷说到，“老太爷，咱们可都是住在这里的乡里乡亲，日后也都沾亲带故的，不是我托大说一句啊，这二小姐也太不像话了，把我家门楼子都拆了，还唬我什么卓家人的，唉，其实你只要说你是冯家二小姐，我自然好好教训这狗一顿，还能真把两位小姐咬着了不成。”

　　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老太太赶忙起来打圆场，最后赔了一担子今年的新谷子了事。

　　等到齐文壮走后，冯老太爷阴着脸对老太太说了句话，“怎么管教女人的。”

　　显然，对于之前在外面赵氏和冯俏冯嫣之间的事也是门儿清的。

　　老太太自是讪然。

　　招呼完外人，现在该是整顿家风了。

　　冯老太太虎着脸，对着赵氏说到，“刚刚在外面怎么回事？”

　　赵氏看看老太太，又看看冯嫣冯俏，心一横，说到，“我看这牛大壮就是个祸害，惹这么多烦心事，撵出去得了。”

　　冯嫣没想到她娘张口就拿牛大壮开刀，连忙哭了出来，“不关牛大哥的事，真的不关牛大哥的事……”

　　冯俏心下始终想着为何才过了一天的功夫那齐文壮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自己到底哪儿露了破绽。
　　她正烦躁着，就听赵氏说到，“不过是个穷长工，就惹得二姑娘又是破门楼救人的，又是送春卷的，再留下去还了得。”

　　冯俏和冯嫣都看着赵氏，心下惊讶这赵氏说起瞎话来还真是不打草稿呢。
　　她哪只眼睛看到自己给牛大壮送春卷了。不过也对，当时，自己手上确实拿着一碟春卷，才能被她这么歪曲。

　　冯俏心中冷笑，看来平日还是小看赵氏了，急中生智她还真是一把好手。

　　可明知道她这是瞎扯，她也无力反驳，她总不能说是冯嫣偷拿参片给牛大壮吧。

　　看着赵氏眼中带着威胁之意对着冯嫣，她心中忽然一阵心酸，赵氏平日再骄横泼皮，她毕竟是冯嫣的母亲，她如此瞎扯栽在她头上，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

　　若这个时候冯嫣袒露了她对牛大壮的心思，冯家长辈还不知怎么样整治冯嫣呢？
　　而牛大壮则会更惨。

　　但赵氏的话让冯家各位长辈变了脸色，尤其是几个女人。
　　谁没听出赵氏话里话外的意思。

　　冯老太太目光锐利起来，盯着冯俏问到，“你当真对这小子上心了？”

　　冯俏无语，十分坦荡的说到，“祖母，我不过是念在他帮了我们而已。”

　　冯老太太将信将疑的盯着冯俏。

　　其实刚刚赵氏和冯嫣之间的互动，三房冯氏看在眼里，她素来心思活络，又在金城见惯了人情世故，哪里看不出门道来，只是她有自己的小算盘。

　　一直以来她都想将冯俏过继到三房，一来冯和一直态度不明朗，二来冯俏自己不表态，她想着借着今日的事情也许可以让二姑娘看清这个继母的心，彻底死心塌地的过继给自己。

　　于是她坐在那里低着头不发一声。

　　刘氏倒是小心翼翼的劝到，“娘，许是误会了，俏儿不是个糊涂的。”

　　“不糊涂就好，一个姑娘家家的，对一个长工嘘寒问暖成何体统。”

　　见刘氏开口为冯俏说情，冯氏赶紧附和道，“不会的娘，俏儿是个明事理有前途的，怎么会这么自毁前程呢，定是误会了。”

　　老太太这才点点头，看看冯老太爷的意思。

　　冯老太爷说到，“他不用留了，撵出去了事。”

　　这是要赶牛大壮出庄子。

　　冯嫣急了，她心里很清楚牛大壮家的处境，他就靠给冯家田地打长工挣份口粮钱，而他娘又常年生病卧床，若是冯家撵了他无异于让他没了活路。

　　“祖父，不能啊！”她叫喊到。
　　不等她再说，赵氏伸手就是一巴掌，这一下又快又狠，打的冯嫣头晕目眩半天才缓过来。

　　大家看着赵氏，再看看冯嫣，个人心中都有数。
　　赵氏不让冯嫣说话，可老太太是个精明的，“让三姑娘把话说下去。”

　　眼见冯嫣就要崩溃，冯俏终是不忍，直了直身子说到，“祖母，刚刚在外面赵氏如此当众污我清白，今日祖父若再将这牛大壮撵了出去，旁人会如何做想，岂不认为我和他还真有所瓜葛不成？”

　　冯老太爷和老太太听闻倒是沉吟了，冯强冯盛倒是不由深看了一眼冯俏。

　　冯强忽然轻声一笑，“爹，娘，还真别说，以前听萍花说咱们二姑娘是个心思伶俐的，今日还真是见识到了。”

　　他本就对冯俏心怀怜惜，加上前日她为了救睿哥儿不顾自己一个姑娘家的众目睽睽下入水，心中本就感激，到今日这一出对质，是是非非心中早已通透，对冯俏不免更是欣赏喜爱。

　　冯老太太心中自然也是有数的，对着赵氏说到，“好歹是个二房太太，插着腰破口大骂成何体统，那些个不干不净的话日后再从你嘴里听到我就撕了你的嘴。”

　　又转向冯俏，“二姑娘，今日这担谷子算在你的头上了。”
　　扫了她们两人一眼说到，“今日的事可以作罢，但不给点儿惩戒不足以服众。”

　　老太太说到，“落山之前你们两人一人插完一亩水田的秧”。

　　老太太此话一出，冯家人全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