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美食铺》多梨

20、蔬菜火腿饼

　　花棠棠笑吟吟：“孟先生还是那么英俊。”

　　两个妖怪假惺惺互相恭维了一番，孟怀良旁若无人地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来，花棠棠起身给他盛了一份饺子，摆在面前，他才开始说正事：“我私下里查了一遍，整个济青市，没有妖怪见到过使三昧真火的。”

　　这倒是意料之中了。

　　宁久微看了眼杨招弟，后者放慢了吃饺子的速度，筷子在饺子上停顿了一下，淡淡说：“吃完饭再谈这些。”

　　孟怀良不以为意，挑挑眉。

　　他随性惯了，平时接触到的，也都是调查处的一群人；那些人对他的身份都心知肚明，因此也没怎么刻意遮掩过。

　　吃过饭，招弟自觉地去后院小楼写作业，阿毛听到“三昧真火”四个字，意识到可能与自己有关，一边刷碗，一边支起耳朵听。

　　孟怀良说：“任甲那小子闹情绪了，说不愿意再调查这件事，被我拎起来胖揍一顿，现在倒老实地去警、察局那边调档案了。”

　　花棠棠与宁久微把今日下午所见也告诉了孟怀良，孟怀良说：“应该不是李杜那个家伙。”

　　花棠棠看他。

　　“不在场证明啊，”孟怀良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过去：“任甲忘记把这个交给你们了。”

　　李杜一开始也被列为了头号嫌疑人，但通过对他邻居的走访，发现这家伙有着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住他隔壁的王老太回忆说，那天晚上，她没怎么睡好，因为她那卧室与李杜的隔了一道墙，隐隐约约听到不断有咳嗽声传来。

　　况且身材，声音，没一样符合的。

　　明日里，宁久微打算去村支书白工那边走一趟——今日下午，他去镇上开会，没能见到人。

　　眼看着开店的时间到了，宁久微也不好打扰花棠棠生意，与孟怀良一起起身告辞，顺道着给殷众带了份饺子。

　　回去的路上，孟怀良忽然开口问：“宁哥，你对花棠棠有什么看法没？”

　　“看法？”宁久微手握方向盘，他特意绕了远路走，为的就是避开主干路上的高峰期，此时车窗外面的路灯已经全亮了起来，万家灯火，熠熠生辉。他心里还想着三昧真火的事，有些走神：“做饭挺好吃，人也挺好。”

　　“除此之外呢？就没点别的想法？”孟怀良坐在后面，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宁久微的脸色，而后者面色平静，坦坦荡荡：“比如说，想要亲亲的那种感觉？”

　　“怎么可能，”宁久微说：“我又不是禽兽——”

　　他刚想说花棠棠年纪还那么小，突然又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活了几千年。论年纪，叫她一声祖宗也不为过了。

　　孟怀良悠悠开口：“那就好。有件事我要提一下，我想追求花棠棠——”

　　后视镜中，宁久微皱眉毛了。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表情有一丝的凝重，可能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

　　“随你，”沉默了一分钟，宁久微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妖物档案处可不管你们妖怪的嫁娶。”

　　“那就成，”孟怀良把脸转去看车窗，外面的景物一闪而过，他犹嫌这车的速度太慢。还不如做妖怪，飞一飞，轻轻松松从这个城市到达另一个。

　　哪里像人类，还得坐车，偶尔遇到假期，连张票也得抢。

　　*

　　宁久微原以为孟怀良不过说说而已，谁知道，第二天，他就跟了上来，说什么也要一起去查案子。

　　按照他的说法，这叫做近水楼台。要追一个女孩子，首先要不知不觉渗透她的生活，制造偶遇——像这个样子的，偶遇是制造不成了，那就死皮赖脸地缠上她。

　　宁久微先前在青云观里长大，周遭一群师兄弟，偶尔离开观里也是去捉妖，鲜少与女孩接触，至于两□□往，更是毫无经验。

　　正值青春期之时，又逢蛇王之乱，失去了不少兄弟，也无暇分心去顾忌男女情爱之事。及至离开青云观，独自来济青市定居，他也再未有成家的念头。

　　当初是他亲手封印蛇王，蛇王记仇，如今虽被囚在幽冥塔，但宁久微隐隐约约感觉幽冥塔是镇不住它的。

　　但动乱中，他元气大伤，如今也没有能力再去结第二道封印——估计还要再养上两年，只祈祷旧日的封印能够支撑的住。

　　第二日再去的时候，两人都没吃早饭，正好赶上花棠棠做饭，摊出来的早餐饼，土豆和胡萝卜丝切得细碎，混着火腿干，洒了层白芝麻，热滚滚的香气，在有些偏冷的早晨吃的胃都暖了。

　　还有煎蛋，蛋黄卧在正中央，表面洒了细碎的花生仁，下铺薄薄的番茄酱，酸甜爽口。蛋清的边缘有些焦，蛋黄仍是嫩生生的，戳开看，蛋液正好凝固，入口便化。

　　最后来一碗胡辣汤，里面有牛肉粒，木耳和海带，又暖腹又开胃。

　　吃饱喝足，那边花棠棠也关了店门，阿毛摘下围裙，沉默地站在了她旁边。

　　他原想跟着一起去，但花棠棠让他去采些食材回来，不然晚上开不了店。

　　这次再去李家沟，终于见到了村支书白工——一个身高瘦弱的中年人，戴一副黑框眼镜，见人来，忙局促不安地请几人坐下，不忘给他孩子些钱，让孩子拿去给客人买些糕点。

　　宁久微婉拒了，说来时刚刚吃过饭。

　　村长李田也在，李田年纪大了，照他说，下年就七十整，背微微伛偻着。烟瘾很大，从几人几门就开始一根接一根地抽，抽的整个房间都烟雾缭绕。

　　花棠棠被呛的咳了几声，李田回过神，一边堆着笑说抱歉，一边把窗户打开，顺手把烟头丢在地上，拿脚碾灭。

　　白工说事发的那天晚上，他与李田去田埂上守着——近些日子天气干燥，村里动用了抽水机，从河里抽出来水，浇灌田地。那天正好轮到浇他们两家，移开之后没走，顺道看看有没有人家偷偷地移水龙带。

　　白工是在村子里平时开会的那个房间里见的他们，这一间房子里面十分简陋，一张长桌，几条上了年头的条凳，就算是会议室了。桌子上摆了盆塑料的仙人球，上面有灰；会议室的另一半，已经被当成了仓库，放了几个麻袋，有彩色的线，玻璃珠子，还有一个麻袋角破了口，露出来几片贝壳。

　　看纹路，有点像李二贵家桌子上摆着的。

　　注意到花棠棠的视线，李田说：“这个是去年厂子里剩下来的，不都说国家要扶贫么？拨下来的项目就是弄个做小玩意的厂子——谁知道销量不怎么样，就又关了。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当时剩的，没啥用处，留着也占地方，谁家想要，直接拿走就行。”

　　花棠棠哦了一声。

　　李田与白工，这算是互相做了不在场证明。白工完全是已知嫌疑人特征的对立面，而李田虽然符合驼背、声音粗这两个特征，但就一干瘦的老头，完全不像是李二贵的对手。

　　而且，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恩怨。

　　当时警、察根据现场推断，那李二贵先是车子突然翻进了旁边的沟里，后来不知为何，自己又爬出来，然后被烧死在土坑中。

　　周遭没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迹。

　　临走前，宁久微突然问了句：“都有谁拿走贝壳了？”

　　白工面露难色：“这可不知道，毕竟这房子常年开着……有些小孩子挺喜欢这些东西的，隔三差五就来拿点。”

　　“村子里谁家还有摩托车？”

　　“很多家吧，”白工老老实实回答：“我家之前也有一个，不过早就坏了——现在差不多都换成电动车了，安全。如果你说现在谁还骑的话——李二贵偶尔骑，还有马三……”

　　他一连说了几个名字，宁久微记了下来，道谢离开。

　　出了门，孟怀良打了个哈欠：“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只要去那几家，把摩托车上的泥土收集起来，让棠棠闻一下，不就可以了。”

　　说着话，他还不忘对着花棠棠抛个媚眼：“对吧，棠棠？”

　　“我又不是犬妖，”花棠棠反驳：“而且，你也看到了，这边好多地方，路都坑坑洼洼的，这摩托车一路过来，轮胎上不知道滚了多少地方的土，我哪里闻得出来？”

　　孟怀良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她。

　　宁久微犹在思索方才的事情，仿佛没有听到两人之间的话。

　　花棠棠看着路边玩“擦炮”的两个小孩，忽然灵光一闪。

　　这件事情的调查方向，似乎偏了——应该一直捋着三昧真火这条线查。

　　昨日只觉这三昧真火毫无线索，便从人开始下手。而如今，花棠棠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三昧真火，说不定，真的是从她那里得来的。

　　贝壳可以储存三昧真火，而在这里，与李二贵家中都发现了贝壳。

　　目前所知道的，也只有阿毛有三昧真火——花棠棠平时做饭，也常拿三昧真火当火种。

　　能够连接起李家沟与她那里的人，只有一个。

　　李二贵。

　　花棠棠心砰砰直跳，她扬起脸，刚想同宁久微说话，后者已经开了口：“棠棠，你的厨房里，现在是不是也存着三昧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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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犯罪嫌疑人完全登场~犯人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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