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庭开淘宝》木子环环

8、三界大神的陪聊生涯

　　地府虽出了差池，风波尚未波及杭城。三界监督办的员工除了每日两人的巡逻小组外，剩下的便挖空心思地发展捞钱大业。

　　按理说，陈述的到来应使上班时间经营淘宝成为绝响。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得到数千年的白狐夏姬花了七天时间想出了个曲线救国的方案。

　　那日，夏姬端着一副为国为民为三界的严肃表情对陈述道：“如今凡间的人这么多，便是我们的巡逻小组日日巡逻，也未必能碰到一两个被鬼怪纠缠的普通人。”

　　“我觉得，除了每日抽签的两人小组外，我们在办公室的同志也应该为搜捕工作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她拿出一个小巧的装置，道：“经我这段日子的分析，凡间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其实是网络。我们三界技术组的成员在网络之中布置了‘灵网’，这个便是和灵网相连的终端。若是和我们网上聊天的凡人身上有灵气波动，终端便会提醒。如此，便能想法设法取得此人身份，可以有针对性地□□，逮捕私自逃逸的孤魂野鬼。”

　　陈诉道：“可是听说咱们的店经营不善，常常十天半月也没客人。这个提案效率太低，不如大家每天一起去街上巡逻吧？”

　　夏姬道：“您放心！如今我们已经在淘宝店中拓展了新业务，虚拟情人业务。最近这个新业务可是开展得如火如荼。”

　　陈述道：“这是什么业务？”

　　夏姬道：“就是陪网上那些寂寞空虚冷的顾客聊聊天。萧天尊，您想必了解吧？”

　　萧衍一：……不，我不了解。不过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传说中名为公关，别名牛郎的职业呢？

　　夏姬信誓旦旦道：“我们的槐树精和黄大仙目前已经积累了五六十个客户了！想必假以时日，每日客流量达到两千绝对没问题！”

　　萧衍一打量了下弯腰缩头的槐树精和黄大仙，对凡俗世界越来越重的口味叹为观止。

　　陈述和气地笑道：“那么便举手表决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除苏行之外的人都举起了手。笑话，下凡不赚钱，不如做咸鱼。谁顶着压力，背着条条框框来凡间是为了天天上街巡逻呢？

　　陈述微笑：“既然如此，提案通过。不过为了保证效率，这客流量得有个规定。”

　　“首月要求不多，九月底每人有二十个客户变成，否则——”陈述点了点桌上的PAD笑得很是和气，“诸位的记录上可又要多上一条了。”
　　众人纷纷点头，考评毕竟是月末的事，现在自然先把赚钱的权力抓到手上再说。

　　萧衍一虽然举手同意，然而这所谓的新业务他却并不想涉足。虽说职业不分贵贱，但从堂堂天尊沦为疑似牛郎，这落差未免大得难以接受。
　　可惜，命运的车轮纵使是天尊亦难以阻挡。鉴于改良版的萧氏符咒也敌不过淘宝店满是差评的黑历史。整整两个礼拜没有生意的萧天尊依旧无奈地踏上了“淘宝男公关”之路。

　　也许上天对被迫“卖身”的萧天尊存了一分怜悯之心，萧衍一刚登上旺旺，沉寂了两个礼拜的旺旺与桌上的检测器便齐齐响了起来。

　　萧衍一：“……夏姬，这东西响了，是说明对方是我们要找的任务目标？”

　　夏姬：“哈？！这玩意儿真的会响？技术组的兔崽子不是说随便搞个东西糊弄糊弄陈大监督吗？”

　　萧衍一：……

　　调转目光不去看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不靠谱三个字的夏姬，萧衍一调出旺旺，努力以饱满的精神投入到工作之中。

　　雨燕：您好，想咨询下虚拟情人业务。
　　萧衍一：您好！请问您愿意选我吗？
　　雨燕：……

　　雨燕：请问别家店的虚拟情人都只要十几元，为什么你们店里的要一百元呢？这也太贵了吧。

　　贵吗？萧衍一内心吐槽，千年得道的白狐夏姬，广寒宫的原住民玉兔，再加上他这个天庭响当当的天尊。只要一百元，三名大神任你挑，任你选！

　　一百元，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能买个大神陪你聊！这样划算的事便是找遍三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雨燕：你们价格这么贵，有什么特色业务吗？
　　萧衍一：本店店员都是各界的高端人才，不知道您有什么要求呢=3=

　　雨燕：我同学买的，能唱情歌，能唱RAP，还能打架子鼓给她听。你会不会这个呀？
　　萧衍一：……不会。

　　雨燕：那你英语好不好，能不能一起用英语聊天呢？
　　萧衍一：……不能。

　　雨燕：对了，我看你们店里的那个文彦，简介是数学系高材生。你是不是也是数学系的？我高数挺不好的，作业总完不成，你如果能教我两道题就好了。

　　文彦，是槐树精的名字。萧衍一一见这番言论，急忙转向旁边的槐树精：“老槐啊，你还帮人做数学题？”

　　槐树精道：“是呀，这就是我主营的特色业务。”

　　萧衍一：“还有这种操作？我可以看看嘛？”

　　槐树精很是大方地将屏幕转向萧衍一。他的业务十分繁忙，不过是两句话的时间，桌面上的十几个弹窗便滴滴响个不停。其中最前面的弹窗上列满了萧衍一看不懂的奇怪公式。

　　风铃：照片.JPG，文彦，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解呢？
　　文彦：嗯，答案应该是∫xdx=x+C
　　风铃：大神求解答。星星眼.JPG
　　文彦：BLABLA……

　　萧衍一大惊失色：“竟然真有这样的操作！”

　　槐树精红脸道：“我和黄大仙长得丑，卖不了脸。幸好书上说，在属于知识的时代了里，长得好不如学问好。”
　　“于是我俩就一个主攻数学，一个主攻英语了。”

　　在一边忙着给客户改英语作文的黄大仙插嘴道：“还有一句，科学知识是第一生产力！”

　　感觉受到一万点暴击的萧衍一：不愧是三界旗舰店，便是陪聊也是如此的骨骼清奇。我为我曾经低俗的思想深深忏悔。

　　世界观被重塑的萧衍一有点失魂落魄地敲着键盘道：“不好意思，这个还是不会。”

　　雨燕：……算了，那聊聊美剧韩剧可以吗？

　　美剧？韩剧？天界倒与俗世的广电局有合作，只可惜仅局限于华夏。十五年没碰过中文以外剧集的萧衍一长叹一声：“抱歉，这个依旧不会。”

　　雨燕：滴汗.JPG

　　雨燕：你们这个虚拟情人的业务，一天一百元，累计聊天时间不得超过两小时。如果只是想买个叫起和督睡功能，图个早安，晚安，那我还不如去那些只卖十元的店铺呢。

　　萧衍一抓了抓头，刮肠搜肚地找寻着自己的优点——他知道很多侦查和反侦查技巧，可惜这个不行。他有很强的枪械和搏击技能，可惜这个也不行。他知道很多特种兵的秘密据点，这个当然更加不行了！为什么这样一想，自己竟然有种一无是处的感觉呢？

　　想了半天，萧衍一突然福至心灵：我会画符呀！
　　雨燕：哈？！
　　萧衍一：我画的符那可是专业的，等闲人是拿不到的。

　　“噗哈哈哈，笑死我了！”杭城大学北区女宿舍4号楼，502寝室，网名雨燕的燕岚笑得直捶桌子。

　　“燕子，做什么呢？”坐在旁边的郝云一边小心翼翼地往脸上贴面膜，一边道。

　　“看这个！”燕岚拿起笔记本兴冲冲地捧到郝云前，憋着笑道，“这人真是逗！”

　　“虚拟情人？”郝云道，“这不是王文静在聊的那玩意儿吗。”

　　燕岚：“你也知道王文静的男朋友是网上买的啦？”

　　“那当然，论坛上的八卦贴就是我发的啊。”

　　燕岚楞了下，犹豫道：“这是不是不太好呀？我看帖子里大家都在嘲笑她。”

　　“活该！”郝云翻白眼道，“是她自己老在朋友圈晒聊天记录，晒恩爱的呀。自己要打肿脸充胖子，就别怪别人揭穿她啊！”

　　“也不看看自己长着什么德行。穷酸透顶的女人，就算学习再好，也不会有男人要的。”

　　“你也是呀。”郝云拿起指甲油边涂边道，“可别被这种油嘴滑舌的家伙蒙蔽了。一百元，还不如买个面膜保养脸。看你脸，多粗糙。”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燕岚将电脑捧回桌面，赌气道：“你画符很厉害吗？我叔叔也是道士，你画的符能比他画的还专业？还厉害？”

　　萧衍一认真想了想，他为雷神，雷乃世间一切阴邪之克星。这姑娘既然可能被游魂纠缠，送她他所画的符是再合适不过了。

　　萧衍一：我给你画张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神雷符怎么样？此符克世间魍魉，化人间阴煞。可比什么英语对话，高数解答来得实用多了！

　　燕岚哭笑不得地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作答。若在平时，一百元买个符这样的事她是玩玩不做的。然而方才好端端被抢白了一顿，燕岚心中难免不高兴。心想，自己的钱还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买面膜就比买符高大上吗？有钱难买爷乐意！

　　她啪啪地敲着键盘：行！我付钱了！萧大仙，这符纸要是不灵的话，我可是要向你们老板投诉的！

　　萧衍一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小燕子，放心！假一赔十！
　　雨燕：什么鬼！好好说话！

　　萧衍一看了看夏姬从小说和电视剧中总结的工作指导手册：如何维持长期顾客？首先，称呼顾客的昵称或小名，也可以是亲，宝宝等，以便在第一时间拉近与客户的关系，为以后工作打下坚实基础。

　　萧衍一：那叫你小雨？小燕？燕燕？亲？宝宝？

　　雨燕：我希望你说，再见！

　　……前世今生皆为单身狗的萧衍一捧着工作指导手册有点茫然地想到，十五年后重回故地，这凡间的女子似乎更难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