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渣男他哥的情人后》丘山月

8、晚归

　　莫水左肩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周笑笑帮他取下固定带以后，特地叮嘱他以后这支胳膊要好好爱护，否则造成习惯性脱臼，以后会是个大/麻烦。

　　莫水点了点头。

　　周笑笑干完正事就开始八卦：“淮山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一听到这个名字，莫水的脸都绿了。

　　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孟淮山，姓孟的大概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欢，这段时间没在他面前晃悠，总算让他松了口气。

　　要不是因为孟海，本来两人也没什么关系，现在清静了正好。

　　察觉失言，周笑笑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我妹妹你应该认识，周程程，你们一个辩论队的。听她夸过你好几次，往后她要有什么事，还请你多帮忙。”

　　“周程程？”

　　莫水微微诧异，费尽力气将周医生与周程程的两张脸叠在一起，可惜失败了。

　　周笑笑一看他的神情就懂了，挤眉弄眼道：“二胎基因好，比我长得好看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莫水无言以对，他倒是没听周程程提起这茬。

　　只是一提到她，莫水脑子里忽的一闪，连忙站了起来。

　　当初他和孟海、周程程三个人一起进的辩论队，之后打了好几场辩论赛，只要有周程程参加的，孟海绝对自告奋勇。可是他虽然强出头，却从来不做什么准备，经常搅局，被周程程狠狠骂过几次。

　　孟海这个人对辩论丝毫不感兴趣，他那点脑容量，跟人骂街都不一定能赢，何况需要用到逻辑思维的辩论。以他那么劣性的脾气，被人骂的狗血淋头还不退出，实在罕见。

　　那段日子孟海追在他屁股后面的时候，莫水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留下来的。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算回过味来。

　　孟海之所以费尽心机地想要弄他，不就是看他跟周程程走得近，经常凑在一起讨论辩题么？

　　除此之外，他也没跟其他女生走得近。

　　孟海喜欢周程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明明已经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绝对不可能跟周程程有什么，凭什么还要将自己作为玩弄的对象？

　　“周医生，谢谢你，我先走了。”

　　莫水出了门，直奔宿舍而去。他要找孟海问清楚，问问他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排泄物！

　　才一推开宿舍门，莫水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孟海坐在书桌前，两个室友站在他身后，三个人一起盯着前方。

　　一人多高的书柜挡住了莫水的视线，他看不清书桌上有什么，然而传到耳中的声音却让他如遭雷劈，整张脸顿时煞白。

　　那是孟海生日当晚的视频，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孟海，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紧接着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口哨声与嬉笑声。

　　莫水的身体猛地一晃。

　　开门声惊到了书桌前的人，三人扭过头来。

　　看到来人是莫水，孟海翘着二郎腿哈哈大笑，另外两个室友呆若木鸡，傻眼地望着他们两个。

　　“莫水，过来，”孟海逗狗似的招了招手，“快来看看，你那天晚上实在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两个室友吓得夺门而出，屋里只剩下两个针锋相对的人。

　　孟海兀自笑了一会儿，见没有人附和，脸上的笑慢慢停住了，屋内陷入死寂。他“啪”地合上电脑，讥讽道：“我大哥如果跟你上床，那也是他一时无聊，操着你玩玩，你他妈竟然敢当真！下次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跟我大哥怎么样了，这视频可就要在全院流传了。”

　　莫水的后槽牙几乎咬碎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看着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很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然而事情闹到学校，吃亏的还是自己。他孟海有人撑腰，屁事都不会有。

　　隔着两米的距离，莫水与孟海死死对视着，谁也不肯退缩。

　　终于，莫水缓缓松开拳头，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低头找到那个名字，拨通了电话。

　　莫水没有当场发飙，这让孟海很是疑惑，他戒备地问道：“你打给谁？”

　　莫水轻轻抬起眼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是我，”莫水说，“之前你说的条件，我完全同意。”

　　孟海急道：“我大哥？”

　　莫水将书包往桌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现在在哪？”

　　他的脖子搭在椅子靠背上，脑袋微微后仰，脑门上的汗水沿着发梢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板上，声音因为紧张而绷到干涩：“你不是想干我么，就现在，来不来？”

　　两秒钟后，莫水挂断电话，起身就走。

　　孟海急躁地拦在他面前：“你刚才给我大哥打的电话？”

　　莫水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当他是个透明人，绕过他直接往外走。

　　孟海佯装镇定道：“你少吓唬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我大……他出差了，最快也得周末才能回来，你那点把戏还是留着骗别人吧！”

　　莫水忽略了身后的狗吠，径直走向了校门口的公交站牌，坐上了去孟淮山公寓的车。

　　他是空手出来的，全身上下除了兜里那部充话费送的手机，什么也没带。

　　莫水查看了一下手机存储情况。

　　手机内存很小，已经被各种听力视频占满了。他清理掉全部文件，将空间全部释放出来，看着几个G的空档，应该够用了。

　　孟海有句话说得对，他大哥确实出差了。莫水打电话的时候，孟淮山直接就跟他说了，他在外地。

　　可他还是来了。

　　费了一番劲才找到孟淮山居住的楼层，整层只有这一户，走廊里十分幽静，走路都带回声，而且冷飕飕的，没有宿舍里暖和。

　　莫水不知道孟淮山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他漫无目的地坐在大门口，靠着墙壁发呆。

　　无论如何，他现在不想回学校。

　　心里烦，而且憋闷。

　　实际上，他无处可去。

　　莫水给两个室友都发了短信，跟他们道歉，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一个说没关系，做自己；另一个说别担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莫水咧了咧嘴，心里总算暖和了点。

　　孟淮山还没回来，莫水身上的温度却在不断消散。

　　他爬了起来，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口中念念有词，背的是这学期学的课文和单词。

　　再过不久就要期末考试了，他要考第一，学分绩够了的话，明年夏季就可以拿奖学金。等凑够了钱，他要给爷爷换一条假肢，现在那条磨损的很严重，快要不能用了。要是还有余钱，就买个电脑，每次做演讲和线上练习都往计算机房跑，也很麻烦。

　　莫水一边复习之前的功课，一边规划着以后的生活，争取每个需要用钱的地方都不落下。

　　已经快十二点了，孟淮山还没回来，莫水冷得跺了跺脚，两手合拢着凑到嘴边，往掌心里哈了几口热气，冻僵的手指依旧僵硬，硬邦邦的。

　　他茫然地靠在墙壁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他真是叫孟海这口闷气憋狠了，要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守在一个男人家门口，就为了跟他上一回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后来莫水干脆关机了。

　　他怕不停看手机，到时候电量不够用。

　　时间推移，莫水重新坐回大门口的地上，靠着防盗门打起了瞌睡，直到电梯开门的轻微声响将他惊醒。

　　孟淮山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门前打盹的人，登时怔住了。

　　“孟哥，那明天我……”助理王检推着他的行李箱跟在身后，侧过身看到门口的人，十分上道地闭紧了嘴巴。

　　孟淮山从他手中接过箱子：“明天不用来接我了，放你一天假。”

　　莫水刚醒过来，眼睛不太舒服，用力眨了两下，才看清楚迎面走来的人。他反手撑着门想站起来，没想到在地上坐太久了，腿都麻了，屁股也麻，而且冷冰冰的，极不舒服。

　　莫水一下没爬起来，又跌回地上，索性不挣扎了，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用脑袋轻轻地碰着门。

　　一只黑色的手套伸到他面前，他抬眼扫了一下，没有去握。

　　“什么时候来的？”孟淮山将行李箱放在一旁，弯腰望着他，“胳膊好了？”

　　莫水点了点头，眼神直勾勾地黏在孟淮山身上。

　　他外面罩着黑色的长风衣，风衣下面是黑色的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脖子上，可是头发却不那么服帖，规矩中透出散乱，显然刚谈完公事就赶了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莫水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他在想，不是说出差吗，为什么半夜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