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武器朋友》拂晓冉

52、九州内战（2）

　　南辰醒来时，恍惚间觉得腰处卡着什么东西，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一睁眼，便望进一张离得极近放大的妖孽面孔，五官硬朗，却又参差两分阴柔美。

　　北无怨阖着双眸，气息绵长吐在他的眼睫上。

　　觉着眼睛那块痒痒的，他下意识想推搡对方，结果发现，正是北无怨以手臂牢牢锢着他的腰，才有那种近乎窒息感。

　　“北……”

　　未等他完全唤出，那人便悠悠睁开一双水雾弥染的桃花眼，扑朔迷离地柔视他。

　　“你醒了？”两人离得极近，南辰清晰听见他慵懒低哑的嗓音，软绵绵的，钻入耳朵里总感觉耳廓都麻了。

　　“嗯。北公子，我腰有点酸，可否请你……”

　　“有点儿冷，抱着暖和。”这语气里愣是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南辰愣住，总觉得眼前的人跟以前有哪里不一样了？

　　北无怨的衣裳松松垮垮半敞开，袒露出精致诱人的胸膛和半边瓷玉香肩。南辰目光偏了偏，瞥见他左肩白皙无痕，原本糜烂的伤口，连疤都不留，恐怕又是医仙郑士安的杰作。

　　怕他冰|毒余发，心里涌出愧疚感，他道：“好。”

　　收下个“好”字，北无怨的眸底微不可见闪过一丝光亮，却仍作困意阑珊的疲倦模样，得寸进尺，颇多贴近了南辰的身子。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脸埋在了青年的脖颈处，鼻息吞吐之间，暧昧至极。

　　在某方面纯洁如白纸的南辰定然想不到那个方向，心思依然单纯地以为，是北无怨对他有所依赖，才做出这番亲近举动。可呼吸缠绕的脖颈处蔓延开一股奇妙的感觉，酥酥麻麻，冲入神经，一时间，大半块背部陷入僵直绷紧。

　　冥冥之中，又觉得哪里不对。

　　脑海中传来004一个劲儿的叫唤：“南辰！做什么呢？快推开他！”心里更是气得不行，那北无怨分明是看南辰快要转醒了，故意半敞开衣服，圈紧他的腰装睡，做出一番亲昵的样子，实则是勾引！勾引不算还吃豆腐！

　　可怜的宿主，人挺聪明的，就是偏偏在这方面缺根筋，也不知道有没有落了这坏家伙的套！

　　回复给004的，是南辰迁就的一句“他怕冷，我给他暖暖”。惊得它目瞪口呆。当然，如果004有眼睛和嘴巴的话。

　　它怎么记得前不久南辰对北无怨的肢体接触还是极为排斥的……现如今怎么了？怎么了喂！！

　　“宿主，我觉得有件事一定要告诉你！！”004暗下决心，觉着不能任由他们在邪路上越走越远。正欲慷慨激昂为他补充点“新知识”时，北无怨蓦然抬起身，轻轻掰过南辰的下巴，眸色不悦道：“又在走神？嗯？”随即想到了什么，他道：“还是004在跟你说些什么？”

　　我靠！这人是怎么察觉到南辰在走神的？！

　　脖颈处让他心神飘忽紊乱的温热鼻息一经离开，耳尖微粉的颜色便稍稍淡了两分。南辰这具身体尚且青涩敏感，可并未多想，耿直道：“004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北无怨微笑道：“有什么话，出来说，这样大家都能听见。”

　　或许南辰感觉不到什么，意识中的004却毛骨悚然，它从那双目含笑意的桃花眼中读出了威胁和阴沉，立马吓得噤声。

　　南辰疑惑道：“004不说话了。”

　　“谁说的！”一枚光团自南辰眉心旋转而出，张牙舞爪极为盛亮，004钻了出来，底气十足道：“南辰，你不知道，这个北无怨他……”

　　骤然没了声音。

　　南辰：“？？？”

　　轻咳两声，方才还激动着的004陡然放软语气，道：“北宫主人可好啦，为了你受了那么多苦，你要好好报答他……”

　　004简直要哭出来！就在方才，北无怨猛地朝它干瞪眼睛，目露凶光，直接把它吓得泄了气儿。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嗯。”南辰认真道：“是要报答。”

　　别啊宿主！刚才的话别当真啊！！

　　004近乎厥倒。又迫于北无怨施加的压力，憋屈地连一句解释话都说不出口。

　　“我……出去透透气儿。”收到了警告的眼神，金光团子抖三抖，瑟瑟缩缩溜出了寝殿外。心里默哀：“宿主，对不起。来日方长，这个北无怨我惹不起呜呜呜……”

　　讲道理嘛！这个坏蛋知道系统的事、又是帮助收集目录兵器的大佬，根本不能惹！

　　还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单独跟宿主说吧……

　　寝殿内，北无怨心情大好，一双桃花眼在南辰看不见的地方弯成两道浅浅月牙，缠着他，东摸摸西蹭蹭，如鱼得水。南辰虽觉着力气已经恢复个大半了，可身体莫名还有点软绵绵，余温热度也褪不下去，甚至不减反增，只当是提火丹的药效还有残留。

　　豆腐蹭到不少，北无怨终究还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这小家伙迟钝得很，只怕把他吓坏，逃走就得不偿失了。

　　再者，对方于自己，除了愧疚、想报答，还剩什么？

　　慢慢来吧。北无怨想，这小子在自己身边，总能慢慢圈住他的心。

　　就在北无怨暗搓搓制定追妻计划之时，外界，掀起惊涛巨浪——

　　“北无怨复活”一事没出多久，万仙盟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万仙灵山峰顶，各大门派的修士鱼龙混杂，千百余个衣着不同的修士层层围绕成一个规圆的大圈。有人面色惊愤、有人双腿哆嗦，不约而同的是，所有人都举着一把把明晃晃的宝剑对准圈内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封堵了个水泄不通。这阵势，比之之前北无怨上门大闹，更为严肃紧迫。

　　一袭蓝衣正冠卓然，某处人群中悉悉索索响起“盟主来了”的欣喜声音，自觉开出一条小道，让那挺拔卓然的男人进入了最内圈。

　　莫玄奇眉头微蹙，上前一步，望着中心圈内模样八旬的佝偻老者，浑身威压自然而发，沉声道：“地仙的大将军，不请自来我万仙盟，不带兵器、不伤一人，是欲做何？缴械投降么？”

　　见莫玄奇现身，不少人暗自松了口气，可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谁也不知道，这地仙是什么时候摸上山来的；他到万仙盟这个九州修士诸多的地方是欲作何？但恁谁都认得，当初地仙侵|犯九州时，便是此人带头骁战，残杀了无数九州修士。这份血债，所有人永生难忘。

　　“老朽惭愧。”被千人包围在半径百米的空圈内，八旬老者呵呵一笑，细缝小眼睛扫了一下周围，道：“万仙灵山当真是大，峰顶竟能容下如此大的地儿。”

　　当初成立万仙盟，目的便是为了削除正道修士之间的沟壑，构建官方联盟。故而那些门派长老们寻了个特殊的山峰，便是如今脚下这座万仙灵山了。万仙灵山形状奇特，底宽、峰顶宽，山腰狭窄，整个呈沙漏状。峰顶平而辽阔，是各路修士交流的不二之选。

　　地仙老者如此说，明面上的意思是峰顶有半径百米之宽有余，颇为壮观；实则，是嘲讽那群修士的胆子豌豆般小，竟然齐齐离他那么遥远。

　　两人对话皆是当空传音，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些转过弯儿来的人满面通红，忍不住出口成脏，底下众口万千，人声杂芜鼎沸。

　　“将军说笑。地灵妙域，怕是没有这般高的山罢。”莫玄奇的脸上不现恼色，反而颇为淡定地用肯定句式回应。

　　众人皆知，地灵妙域是地仙的诞生地，被他们尊称为“地下的世外桃源”。

　　可若真的是“世外桃源”，这群地仙又怎会争先恐后涌入九州，甚至念想着独占九州这座资源丰厚的土地呢？曾有修士冒着丧命危险探路，从一条诡奇的通道中穿梭两界，侥幸活着回来传达信息——

　　地灵妙域，根本是个不毛之地！

　　到处荒野贫瘠、寸草不生，常年极高温却鲜有灿烂阳光。别说如九州层峦叠嶂的险象山峰了，就连几座矮山都是极为难得！

　　莫玄奇这样风轻云淡，言语里却直接讽刺，地灵妙域这个被地仙供奉的圣域，徒有“世外桃源”之誉名，却连一座像样的山都没有。荒唐可笑！

　　此话一出，底下传来哄堂大笑。甚至有人高举着剑，呐喊着“滚回你的世外桃源去”！

　　老者脸上一僵，青红交织色彩斑斓，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道：“莫小儿，你也看见了，此次我独身一人前来，不带兵器，应当知晓我无意冒犯了罢？”

　　莫玄奇道：“将军又说笑了，当初你带领地仙大军冒犯九州时，说话可没有那么客气。”

　　似乎也是为了映衬这句话，九州修士们转了转手中兵器，太阳刺眼，各个角落里唰地划过银色冷芒连连，晃得人眼睛疼。这种时候，倒颇为万众一心。

　　“哈哈哈！这群歪瓜裂枣老夫根本不放在眼里！”老者大笑，细窄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独具一格的蓝衣修士，道：“若只有你莫玄奇一人，也别妄想将老夫扣留在此！除非北宫主一起来，那才有可能将我人头拿下！只可惜……啧啧啧，北宫主怕是再也没法上阵了。”

　　莫玄奇眸里暗光划过，正欲说些什么，底下修士愤恨嚷嚷着：“北无怨能做到的，咱莫君主一样能做！再说，光单单一个北无怨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了，莫要忘了，当初你们地仙是被谁击退的！信不信他一根手指就能摁死你们？”

　　这种时候，倒也不管什么魔修不魔修的了，只要是九州的，统统夸一遍。

　　“一根手指？呵呵。”老者解开了黑色外袍，露出里面穿着的将军服——甲胄覆身、威风凛凛，正如当初地仙与九州开战时，所着战袍如出一撤。

　　叮叮当当，万仙盟的修士们一下子捏紧手中兵器，严阵以待。

　　“算了罢！前不久，地灵妙域巧得一块映天镜，看见北宫主已经身负重伤，无法正常调动灵力，恐怕对我们地仙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莫玄奇心里咯噔一下。北无怨确实被北冰洋泪腺之冰直击，短则几十载，经脉寒气堵塞，不得调动太多灵力。可这事他决不能说，一来影响九州修士的信心，导致军心不稳；二来，地仙也有机可趁。

　　可怎料，被他们得到了映天镜！

　　那映天镜，列于上古仙级法宝的典册谱中，陈年泛黄的旧纸上写着：可映照过去现在之事，若有通天能者，亦可以用它来预料未来。

　　只是，映天镜应当是在九州流失的，他们地仙，又如何“巧得”的这枚宝器？

　　“北宫主当真好，守着魔宫的通恶井……哦，所谓通恶井，就是那个乌山北氏将人活活截肢残杀，生成万千阴秽怨灵，以此堵塞地仙与九州的一个通道。北宫主自魔宫筑成以来，守了这口井整整十年！哈哈哈，当真好心性！若是我，绝不愿意终日与如此凶恶的邪祟邻里为伍！”

　　这句话的信息量过于大，不少人都面面相觑，脸孔尤为震惊！

　　通恶井？万千怨灵？只有千百年前，九州尚有王朝官宦制度，国与国之间拉开战争，生灵涂炭，才会死那么多人、才会生成那么多怨灵！倘若真有如此数量的怨灵，怕不是已经汇聚成传说中古前凶灵一类的邪祟了！

　　有一些得到地仙现身的消息，迟来的长老，恰好听见这番话，神色惊异复杂。

　　乌山北氏……不就是六十多年前，被所有九州正道修士，围剿的一家吗……

　　有一些百来岁的修士，依稀记得当年发生的事，回忆道：“乌山么，驻有‘北’、‘兰’、‘欢’分立三家，北氏为大。当年北家家主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坏事做绝，被人捅了出来，结果，惹得当时还是一盘散沙的九州各派修士围堵，将北氏一族杀了个片甲不留。据说，连婢女和小侍都没逃掉，且但凡与北氏有所关联的宗族，下场皆不得好。”

　　有年轻修士八卦道：“乌山北氏？咦？北无怨那厮也性北！莫不是有什么关联罢？”

　　“胡说八道！”活着有些年岁的修士面色愤恨，呵斥道：“北氏没有一个活口！但凡在北氏领地中的人，都被肃清了！”看那副不屑的模样，当年的北氏应是真的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恶事。

　　底下已乱成一锅粥，却听地仙老者道：“前不久，北宫主收徒大典，我们曾派人潜入魔宫，妄图解除通恶井的封印，哪料竟连我们地仙都被邪祟影响，虽然最后死于非命，但是恰好，他最后传达的消息是任务成功、通恶井通了。可是！昨个儿我们到地灵妙域的另一头，想穿井而过时，竟然发现，井还是被封着，哈哈哈！真可笑！我们竟然看见了比通恶井之前的邪祟，更为盛强的妖孽！没错，那是妖孽！！”

　　遥远的魔宫，忘川随忆园内，魔源陡然打了个喷嚏。

　　老者愤然道：“那我们还能说什么？北宫主好手段！那通恶井是九州与地灵妙域最为稳定的通道，这次，竟将我们最后的希望都剥离了去！”

　　他的每一句话都蕴藏着极大的信息量，整座万灵仙山上嘈杂声不断，都在议论“通恶井”、“乌山北氏”、“北无怨”、“怨灵邪祟”、“妖孽邪祟”云云。

　　“我在此，代表所有地仙，向九州无条件投降！”

　　惊如暴雷的一声传音，响彻九霄，直接将底下所有声音归为了寂静。

　　“向天道起誓，向心魔起誓！若以后地仙再为祸九州分毫，我，伍陵宪，身消陨落、挫骨扬灰！”

　　心魔大誓、天道之誓，两个最不能违抗的誓言，皆在老者口中连连而过。

　　万里无云的晴朗天，陡然间闪过一道人还粗的紫色闪电，比之白昼更为烁亮。紧接着，骤然一声巨响的轰隆雷声，响遏行云。

　　晴天霹雳，意味着，天道之誓，已然生效。

　　“就是这样，老夫此次前来，如你莫小儿所言，确实是来缴械投降的。”发完心魔大誓和天道之誓，老者脸色不是很好。转了一圈，窄缝的眼睛落在百米之外的修士身上，眸中似是怨恨，似是不甘，似是嘲讽，终究化为一声寥寥轻叹。

　　虽说伍陵宪是用他个人的生死名义起誓，但他是地仙的主心骨，可以说，少了他，就算九州没有北无怨，靠着庞大的人数基量，打持久战，也能稳稳压过地仙一筹。

　　莫玄奇眸底震惊之色过缓，却在下一秒，蹙起眉头。

　　“如此说来，北离那厮，定是用了更强大的邪祟，封堵了通恶井。”

　　“还有什么能比万千怨灵更强的？万千！那是上万的恶灵！岂不是他杀了更多人，生成新的怨灵，来填补这个空档？”

　　“难怪收徒大典那日，那么多同僚心性受到影响，定是那邪祟作祸！”

　　“北离这厮，不可饶恕！”

　　不知不觉，事情就被如此盖棺定论。

　　“更何况，北离恰好姓北，不晓得跟那什劳子的乌山北氏扯上什么关联！呸！”

　　“就是就是，魔修之人，心性最为险毒！”

　　“……”

　　莫玄奇心底如寒冬冷冽——短短半会儿，六道的修士们皆以为地仙已然没了威胁，在一瞬间之内，将矛头指向了魔修，指向了北无怨。

　　人心涣散之时，一柄飞剑陡然划过，惊涛巨浪之势，指向圈内中心的老者。

　　老者眸色一敛，翻身灵巧闪过。那剑却如长了眼睛似的，竟跟着他旋转起来，那气势，恐怕不刺到他见血不死心。

　　“三清剑？”老者沉喝，手中无兵器，只好一道凌厉掌气劈出，那长剑悠悠避过，却也不再恋战，回到了其主人手中。

　　伍陵宪眯起眼睛，实在是因为其本身眼睛就小，此时，再刻意一眯，根本瞧不着了。他沉声道：“杨清绝？怎的，地仙主动与九州交好，你却要杀了我这个亲善大使？”

　　“我呸！去你的亲善大使！”三清剑君灌了最后一口酒，把酒葫芦背到身后，骂骂咧咧道：“我万仙盟是你这个地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啊？前阵子你杀了咱九州那么多小儿，现在拍拍屁股认个错，就想了事？你倒想得挺美！”

　　“就凭你？”饶是伍陵宪，也被他这老小的张狂口气怒得不行，老态龙钟的身体抖擞道：“我方才发了誓言，确实是说地仙再也不会为祸九州。可如果仅仅是自卫反击，天道可不会管我！”又朝四周睨了一圈，凌空传音道：“谁想上来试试！来一个，我反击一个！”

　　正面迎击地仙的将军？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真当我们不敢？”另一边，一道绿莹夹杂凌厉之势划过，扑萤剑迎面而来！

　　来人一身标志性紫袍，赫然便是紫霄派的长老——旋光君柳木河。

　　“诶哟喂柳老头？！”三清剑君面露惊讶，笑道：“我料谁都没想到，竟是你这老小挺身而出！”

　　见扑萤软剑被地仙轻松躲开，旋光君面上不善，冲他低喝一句：“废话。”随即挺直腰板，一派长老威严倾泻而出，朝伍陵宪怒道：“乌山一事，轮不到你说话！”

　　奇观哪！千古奇观哪！

　　紫霄派的旋光君与华剑门的三清剑君联手了！

　　周围修士又匆匆忙忙后退两步，生怕这三人起了冲突，会波及到自身。

　　“说起来，乌山一事……呵呵，你们老小俩，也参加那次围堵了罢？”

　　旋光君光明磊落，道：“是又如何？北氏残杀无辜，坏事做绝，该死！”

　　意外的，三清剑君沉默。

　　伍陵宪道：“杨清绝，你呢？映天镜上倒没有你的身影，那天九州修士众志成城剿灭这个修真界的败类家族，你去哪儿了？”

　　“劳资他妈正好在闭关！”也不知怎地，三清剑君陡然暴喝，手上一翻，凭空现出两把长剑，与三清剑上的花纹极像。

　　从未见过这个气势，底下人都惊愣好一会儿，才恍然想起——传闻中，三清剑君可是有三把本命宝剑的啊！

　　一清肃神、二清灭魂，三清化虚。

　　只是时常在外，仅露一把三清剑罢了。

　　见三剑齐出，隐隐带着锐不可挡的纯粹剑息，相互共鸣，却又彼此独具一格。老者心下恍然一冷，多年横越地灵妙域险象的环境，此刻直觉到极其危险的东西——

　　这三清剑君，比之当初一人十兵的北无怨，根本不遑多让！

　　好家伙！九州竟还有这种虎藏于林的角色！

　　为何当初大战时，这老小完全没有祭出那两把剑？

　　冷哼一声，伍陵宪道：“此行要讲的我都已经讲了，各位，就此别过了。”话音刚落，人影鬼魅一闪，在众目睽睽下，忽而便没了影。

　　根本看不清发生什么，堂堂地仙，就逃走了！？

　　“哪里走！”三清剑君向来都是笑嘻嘻的，此时难得半阖着眸子，似怒非怒，三把剑齐齐对准半空西南方向，聚满厚蓄待发之意。

　　“二师傅。”蓦地，手臂上多了一只粗壮的练武之手。莫玄奇目光淡然飘忽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当年，乌山北氏，可否跟我细细说来？”

　　“啊？”三清剑君手臂一抖，再回过神来时，已经抓不到伍陵宪的气息了。他深吐一口气，面色尤为严肃，小声道：“你大可问问其他门派的长老，先听听他们的版本是什么，再来问我罢。”说罢，摆摆手，瞥了一眼西南方向，恢复之前嘻嘻哈哈嘲讽力十足的糟老头儿，一蹦一跳往华剑门跑，一边走一边高声道：“诶哟，不得了！地仙投降了，得跟掌门汇报一下情况咯！”

　　此话一出，所有修士都恍然，纷纷嚷着“回去了！”急着赶往自家本派，详详细细将今日之事禀报掌门。

　　不过片刻，无数道剑芒四起，聚集瞎闹腾的修士，御剑四下离去。天边乌压压一片，如黄蜂群般分散而走。

　　旋光君脸色不太好。方才地仙逃走时，他连一丝半毫的气息都没捉到，却被那成日里游手好闲的邋遢老头看穿。又想起杨清绝是华剑门，自个儿是紫霄派……想起对面还有个不露山水的莫玄奇……

　　“水窌忌。”柳木河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面上突然划过一丝愧疚。

　　若是剑仙水窌忌还在的话，是不是，今天各门派瞻首的就不是华剑门，而是他紫霄派了？轻叹半晌，转身离去。

　　原地，徒留莫玄奇，思考着三清剑君的话。

　　揉了揉眉心，莫玄奇深刻觉着，六道君主这个位置，当真累人。

　　仰首望向天际，以他的耳力，还能听见那道雷的余音，似是袅袅轻微，扩向更远方，又回转过来。

　　地仙不会再来犯了——至少是短时间内。

　　莫玄奇心里清楚。若他们还想着九州，宁可牺牲伍陵宪，也要攻九州修士于不备！

　　但北无怨的事儿算是被捅出来了。就连莫玄奇自己也没想到，北无怨身上或许还藏有那么多秘密。

　　“九州，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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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挠头】这章的内容看得懂嘛？
还有，有啥建议，都可以说一说【笔芯！】